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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燼》第9章:狐疑
  “勇士的衷腸,被織成了經線;下面是勇士的頭顱,化為沉重的線墜;染血的長矛,那是綜片的插杆!細長的羽箭,那是經緯的別針!我們要用我們的利劍,來編織戰爭的巨網”——《多魯德之歌》

  ——

  康朱皮沒來得及詢問義軍中的那幾個打頭的胡羯是誰,李始之就問了下縣城的情況。李政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大夥聽的明白,今天下午賊軍的內應假扮成商賈暴起發難,裡應外合猛攻城門,正在附近巡視城防的武鄉縣令猝不及防,死於亂軍之中。縣丞、縣尉帶領衙役、縣卒、民壯拚死堅守縣衙,打退了賊人三次進攻,最後新的一批賊兵入城,他們寡不敵眾,兩長官相繼被賊殺害,縣衙宣告失守。

  賊人忙於殺戮吏員家眷,劫奪城中府庫,各小頭目還私自去搶大戶金銀子女,找私敵報仇,還到處放火,結果耽誤了賊兵控制局面的時間,不僅讓李政等一批不甘引頸就戮的縣吏還能各自為戰,堅持抵抗,還忽略了對另一座城門的控制。

  那支義軍正是抓住了此大好良機,打頭的幾個胡羯偽裝自己是郝散匪首派來的援軍,在賊兵缺乏防備時帶領“好多”義軍進入城中,猛攻正分散開來埋頭抄掠的胡賊們,同時那些新來的賊兵也在大喊什麽“喬大酋在八角山吃了敗仗,快跑啊!”,攻守局勢遂一轉。

  再後來的事,康朱皮和李始之剛剛經歷了,被夾在城中的悍賊們為了逃跑困獸猶鬥,差點把康朱皮這支義軍給鬥敗了。

  “猴子掰玉米麽,你們賊人事先有這快上千的兵力,先打武鄉縣,或者先打我們,不都贏了,非要分兵同時打,好嘛,啥也沒得到。”

  康朱皮心中吐槽著敵我雙方的得失,但戰鬥還沒有結束,還有不少賊人在城中亂跑,一些地痞流氓無賴也會抓住亂局大搶一把,義軍必須迅速穩定住局勢,於是李道之、李始之負責控制兩座城門和縣衙,把守縣中大路與城牆四角,剩余義軍皆纏著血染的布條以避免誤傷,分路去搜殺亂賊以及組織救火。

  康盤陀、康溫漢、米射勿三人緊跟著康朱皮,在低矮的閭左平民區中深一腳淺一腳的穿行著,大部分義軍都趁機去“保護大戶人家”了,只是康朱皮覺得聰明一點的賊就不太可能還待在人多眼雜的大戶人家裡,這裡不比城外塢堡莊園寬敞,大戶的房屋佔地面積也不過後世的幾十上百平米,最多房子有個院子能種菜,房屋了不起有個二三層罷了,況且大家都盯著的地方,藏那不是作死?

  而聰明的賊兵是危險的,必須盡快揪出來消滅掉,康朱皮言明利害,但也只有仇恨戰勝財欲的支祿和以李政為首的縣吏們同意進閭左除賊。

  這裡空氣愈發汙濁,生活垃圾燃燒後發出惡心至極的臭味,嗆得幾個人不住的咳嗽,同時萬分小心隨時出現的危險。

  一聲女人淒厲的慘叫從前面某個破茅屋裡傳來,還有隱隱約約的老人說話聲,康溫漢緊張地大喊一聲:

  “不要怕!康帥,在那邊那個屋子,我們快去救她!”

  “我不聾不瞎,請你啞一點,不要害人。”

  四人滿腳髒汙地跑到一處房門大開的草屋前,聲音便是從這房中傳出的,門框矮的康朱皮都不能直腰進去,裡面漆黑一片,故四個人也不敢貿然衝入,生怕被悍匪伏擊了。

  米射勿拿火把來照明,火光從那茅屋土牆上掏個洞,再塞入個漏底的裝水陶罐“變”成的“窗戶”裡透過去,

用木盾牌在身前擋好的康朱皮小心翼翼地借著火光看清了屋內。  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唯一凸起的東西就是個灶台,稻草鋪地做床,裝雜物的陶罐陶碗在牆角碼了五個,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抱著個小女孩縮在牆角,面色憤怒地看向屋中。

  那裡趴著具男屍,雙目圓睜,環首刀直插在他後心的位置,血還在向外流溢,右手前伸,還拽住一個二十多歲婦女的衣裙,那女子衣衫不整坐在泥地上,淚痕明顯,頭髮散亂,滿臉寫著驚恐二字。

  屋內的最後一人是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貧民打扮的少年,黑發黑眼,沒什麽雜胡特征,穿粗麻短褐,下著褲褶草鞋,渾身沾滿了許多血跡。他跪伏而坐,看向門口的康朱皮等人,他胸口不斷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氣,一手發顫地指向那具屍體。

  “各位義軍阿兄!你們來的正好,這惡賊想侮辱我阿姊,被我殺了,快幫我拖他出去,別嚇著我家翁。”少年看見救星一般,聲音十分高興。

  “好嘞,殺的漂亮,利落!我來......”康溫漢剛想進屋,被康朱皮攔住了。

  “別進去,米射勿,你挪下火把,盤陀叔,你從窗戶裡看看死角,有沒有藏人。”

  米射勿轉了轉火把,又遞給康盤陀,他小心翼翼地探頭進去瞄了下,然後搖頭:

  “康帥,屋裡就這麽四個人了,我看了兩遍,準沒錯,沒什麽蹊蹺的。”

  “各位義軍阿兄,你們怎麽不進來幫我?啊,我知道了,我這還有些散碎銅錢,義軍阿兄去買些酒喝,謝謝你們來救縣城。”少年好像有點著急,好像要從地上爬起來。

  康朱皮眉頭皺成一團,身子卻不動。

  “阿姊,阿姊,你說句話啊,請義軍兄弟進來坐會,喝點水也是好的啊。”少年又看向屋內的“姐姐”,但那女子只是哭,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麽回事。

  “哥,我看這屋裡沒事了,要不咱就走吧。”米射勿在旁邊有些無聊。

  “不急。”康朱皮吐出一個詞,他眼珠不斷地向右轉著,似乎準備做些什麽事。

  “阿弟!你們怎麽在這?”熟悉的女聲在背後響起,米射勿驚喜地回過頭去,還去拉康朱皮的衣服:

  “哥,快看是阿姊,阿姊,你怎麽來了!”

  “米大巫?!”

  “康帥,是米薇帶著人來了!”

  聽著三人的叫喊,康朱皮略略偏過頭去,余光果然掃到了他下午還在擔心安危的米薇。康朱皮的便宜義姐右手握短矛,左手提一柄不知從哪找來的臂張弩,還上好了弦,頭戴尖頂渾脫帽,身穿昨晚的窄袖胡服長褲,足蹬長靴,像個托米麗絲手下的馬薩格泰女武士一般,英氣十足。她旁邊跟著十幾位提刀舉槍,點著火把的胡漢義軍,正朝康朱皮這個方向走過來,而東河溝漚麻池一霸李陽也在其中,他腰間還掛著兩顆雜胡人頭。

  一看到渾身上下都是戰痕、泥汙、新染已乾血跡混合的康朱皮,米薇趕忙在汙泥裡連跑幾步,迎了過來,滿眼的焦急:

  “阿弟,你沒事吧,怎麽變成這樣,沒傷到哪裡吧!”

  “來的好。”康朱皮深吸一口氣,自語一聲,扭頭大步流星地走向米薇。兩人停下腳步,靜在咫尺的對望著,接著康朱皮伸出手來......

  “給我,急用。”

  康朱皮一把拿走了米薇手裡的弩,沒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回到了茅屋門口,留下眾人愣在當場。

  抬起弩,對準屋內少年的頭顱,康朱皮一字一句地說著:

  “小子,別亂動,小心你腦袋開花。保持這個姿勢,把你的右手裡的家夥,給你阿翁我扔了,你想活,那行,就別給我玩花的,我數三聲......”

  “誤會!”

  “二!”

  少年當即露出不甘的表情,他只能把右手的東西,由他剛才一直借助姿勢藏在身側,扔到一邊。

  “當啷”一聲,是柄布滿雪花般紋路的鋒利短匕首。

  “你雙手抱住頭,給我後退,遠離屍體。”

  少年無法,只能照辦,康朱皮保持瞄準姿勢,吩咐康盤陀父子進屋:

  “盤陀叔,你們兩個進屋,屍體上的刀,屍體下應該還有一把,都拿了扔出來。”

  康盤陀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麽一回事,但聽康朱皮口氣嚴厲,只能進去照辦,果然,那具男屍下面還壓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環首鋼刀,火把照處,刀刃明亮如雪,刀身遍布鍛打後的紋路,宛如流雲飛瀑。

  倒吸一口涼氣,康盤陀這才意識到危險,看向少年的眼中充滿了敵意,他趕快和兒子一起把那兩口刀還有匕首揣了出來。

  “匕首用天竺镔鐵造的,正宗的薩珊貨,價值不菲。”米薇拿過匕首仔細看了看,咂了咂嘴巴,趕緊小心翼翼裝起來。

  “好了,你們快把那姐姐,小妹和阿翁請出去吧,我怕這位胡羯兄弟緊張扣了弦。 ”少年到這個地步反倒是放松了起來,面露笑容,臉色輕松之至,剛才的緊張表現蕩然無存。

  將無辜百姓弄出去後,少年和康朱皮對視著,沒等康朱皮再次開口,他便搶話說道:

  “我向胡郎君提一個問題,胡郎君禮尚往來,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

  “我不喜歡和人討價還價。”康朱皮對這人小鬼大,差點把自己親族騙的團團轉的家夥很不感冒,尤其對手現在的狀態,就像一隻慵懶的花豹,危險氣息絲毫未減。

  “郎君不用著急,你想知道的必然會知道,”少年不緊不慢地說:“我想知道郎君如何看破我的?”

  康朱皮一手握弩,眼睛像死魚樣失去了光澤,嘴巴一歪:

  “你倒是藝高人膽大,殺了賊,全家只有一個人說話?黑暗中一刀刺中對方後心的普通人?見到我們幾個胡人就喊義軍?你上墳燒廁籌,騙鬼呢?”

  “哎呀哎呀,準備太不精了,連粗愚憨蠢的羯胡都騙不過了,傳到東萊王阿兄的耳中,會成笑話的。”少年抱頭而笑,全然不顧康朱皮表情是越發難看。

  “我猜猜,你的問題是,問我是誰。”花豹齜牙,露出哪怕被困於囚籠之中也絲毫不減的殺氣。

  “我問的是,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康朱皮也發出了嗤之以鼻的冷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手。

  ——

  “反常的事情意味著危險,好事是,我還看得出來;壞事是,為什麽晉末這種事情到處都有。”

  ——康朱皮:《往事錄?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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