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吳皓均乃燕北豪俠,日前奉父王之命護送自己兄弟三個往京城悼念太祖皇爺。
而後有護送自己一路至此,披荊斬棘,舍生忘死,卻不成想今日遭此劫難。
朱高煦緊握劉傑手掌心中又憐又痛,鼻酸之際不免落下淚來。
劉傑強忍傷痛,一把推開朱高煦咬緊牙關隻道一聲:“二爺快走。”
朱高煦雙手扶刀,單膝跪地,叩首刀柄,道了聲:“叔叔舍身赴死,活命之恩朱高煦沒齒不忘。”
劉傑紅圈發紅,“世子大禮,劉某受之有愧,今日縱死無憾。”
吳皓見兄弟決心赴死,心中悲鳴不已,然而事態緊急終究容不得太多記掛於是拉起朱高煦向前便走。
於瓊、周鐸得知身後追兵將至,且劉傑性命不保心中悲憤不已。
快步上前提刀將兩名百姓砍翻橋下,口中斷喝:“快滾、快滾!”
一眾百姓只見這兩名身材魁梧的大漢滿眼通紅,便似殺人狂魔,心中不免驚慌,生怕傷了性命。
於是急急向對岸而去,其中不免再次發生擁擠踩踏,推搡下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墜下橋去喂了魚鱉。
如此一來卻也加快了眾人過橋的速度,於是於瓊、周鐸驅趕著百姓向前。
宋雲、薛鵬跟在中間,朱高煦與吳皓走在最後。
劉傑單手提刀立在橋上,只見藤甲兵到在近前大喝一聲手中長刀疾馳“哢嚓”一聲連人帶盾劈作兩半,隨即複又一刀,又將一人斬落橋下。
鐵索橋橋身細長,最多只能容兩人並行,如此一來縱使南軍人數眾多卻也無法擺開陣勢,人多的優勢難以發揮。
而劉傑身為燕北豪俠高強武藝,最善單打獨鬥,即便身負重傷卻仍神勇異常。
片刻間那三十藤牌手便已被其斬殺殆盡,一眾兵卒心生怯意卻也不再敢靠近。
而劉傑也由於失血過多已經再無力氣,渾身上下顫抖不已,隻憑最後心氣支撐自己立在橋頭。
肖振軍心中憤恨不已懸身鐵鎖之上拉弓滿月,居高臨下狠狠一箭。
劉傑雖然見得冷箭射來,但已無力閃避。
“噗”的一聲被那羽箭釘入胸膛,一陣鑽心劇痛傳來。
緊接著“噗噗”兩聲,又被兩隻羽箭釘入胸膛。
身前兩名兩名藤牌手見勢快步上前,揮臂時兩柄鋼刀穿腹而過。
劉傑用盡最後的力氣揮出長刀將二人頭顱斬下。
隨即便順著自己揮刀的方向直墜橋下。
“噗通”一聲落入湍急渾濁的河水不見了蹤影!
且走且回頭的朱高煦見此情形心中又悲又痛,張弓搭箭,便往身後射去。
兵卒中立時傳來連聲慘叫紛紛墜下河去。
此時於瓊、周鐸驅趕著一眾百姓已然到在距離對面橋頭十二三丈處。
卻忽聞橋頭一陣梆子響起,而後對面林中立時湧出一眾士卒,足有三四百人。
前面百余人弓手立在距離橋頭十丈處,張弓如滿月,箭在弦上,直指橋頭。
後面便是五十余騎精騎,為首者卻是一位千總引馬居中。
再往後便是二百余名長槍手緊隨其後。
肖振軍抬眼觀瞧卻識得那個千總,姓董名越。
於是急忙高聲叫道:“董兄弟守住橋頭,切莫叫這一眾欽犯走脫。”
此時肖振軍距離橋頭已不過二十幾丈,董越怎會聽不清楚?
而且其奉命把守橋頭,早早的便已見得索橋之上一夥人打鬥而來。
也早就看清了人群中苦苦追來的肖振軍與徐濤二人。
自然知曉此間定有大事,於是急忙高聲答道:
“肖兄放心,兄弟自當於此攔住他們。”
肖振軍朗聲道:“這橋上百姓之中藏有朝廷欽犯,我等追擊至此,兄弟務必引箭射之,定當全殲欽犯不可走脫一人。”
董越立時一驚,看著那索橋之上之上分明乃是一眾百姓。
如何當以欽犯射殺?
這豈不是屠戮百姓,殘害黎民嗎?著實不忍下手。
然而若是當真放走了欽犯自己自然難以交代,立時陷入猶豫之中。
而索橋上的那一眾百姓聞聽此言無不驚駭,哪個願做這冤死之鬼於是一個個呼喊著:“冤枉呀,大人。”
“大人我們都是好人呀。”便一並向橋頭湧去。
肖振軍見此情形立時高聲道:
“兄弟有何後果皆有肖某一力承擔,你若是再有猶豫,可別怪哥哥翻臉無情,以私放欽犯之罪告你!”
董越聞聽此言立時大驚。
大明以來便以錦衣衛最善此等構陷之能事,而那肖振軍又是錦衣衛出身。
自當最善此道,自己一個小小的千總如何受得了他的折騰?
於是忙道“兄弟明白,一眾欽犯盡數屠戮一個不留。”
言畢之時高聲道:“弓箭手射!”
那一眾弓箭手見得橋上盡是普通百姓,然而主將一聲令下莫敢不從。
於是隻把雙眼一閉,指上弓弦一松便向橋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