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時代,宗教對於這個時期的人類而言,非常佔據統治地位,幾乎是不可動搖的存在,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相當大程度上,其他的文化思想難以得到發展。
現在發生的這場大瘟疫,人們原來的指望全部寄托在“神明”上,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他們逐漸發現,所謂的神明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因此長久以來的信仰,就此開始崩塌。
蕭開天三人看到的便是如此的情況,城市裡面的幸存者,還有染病的垂死的人,已經失去了對“神明”的尊敬。
“原來如此,”蕭開天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處於絕境的人,發現一貫所堅持的信仰無法拯救自己的時候,宗教統治的崩潰也就是必然的結果。”
當然,這裡所說的“神明”,是人類自己固有文明中衍生出來的存在,而不是指趙七汐這樣真正意義上的創造者。
“那麽,這就是和文藝複興之類的重要節點有關系了麽。”白蔻問著。
蕭開天點了點頭:“似乎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這是個苗頭,關鍵的事件在於,瘟疫的平息以及隨後人類自身的發展。”
認知的改變是個重要的事情,但卻不是整體發展的決定性因素,蕭開天認為,對於宗教信仰一定程度的舍棄,只是推動文藝複興的一個契機。
“其實我還是覺得,直接進行某種程度的植入,也許會更簡單一點。”白蔻的性格導致其考慮問題,大部分是簡單明了的方向。
蕭開天並不是絕對反對,只是他考慮得更多:“小七應該有自己的想法,過於簡單的處理方式,反而會給人類帶來更大的惰性。”
生物的進程,就是在不斷磨合變化的環境中,點點滴滴累積下來的,這場席卷全球的大鼠疫,某種程度上也是對人類進化方向的一種催化劑。
沒有藥物以及有效抑製手段下,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那些可以自動獲得免疫能力、從而在這場浩劫中幸存下來的人,他們是未來真正的掌控者。
趙七汐右手按住胸口,所有的人類也可以說都是她孕育出來的,她難免有些觸動:“自我……進化麽……”
今天這樣的局面,蕭開天雖然沒有事前的準備,但看到如今的情況,他心中是有數的:“一起的起源,其實和當初智人的突變有關系。”
現代人類的始祖是智人,而這些智人,當初的時候並不是經過自然進化而來的,是Enki改造了一部分的基因,導致了其中一部分人屬動物的突變,從而誕生下來。
早前的時候蕭開天就分析過,如此創造出來的智人,實際上能夠自我掌控的基因不過百分之七左右,加上個體因素,真正的數值遠遠比這個要小。
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的人類,其實已經被閹割了自我更加完善進化的可能,他們只能半被動地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的結果,導致未來無論怎麽發展,人類自身的瓶頸,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是無法突破的,除非未來的科技,達到可以操控基因的地步。
因此在現在這個時代,面對鼠疫的爆發,人類沒有任何抵禦的手段,他們只能祈禱自己的“運氣”,產生可以抵禦的抗體。
但這種可能性是非常低的,所以才有趙七汐剛才說的,至少要有好幾千萬人類的死亡,才能換取對抗鼠疫的勝利。
瘟疫類感染的一大途經就是人口,當死亡的人數超過一定的臨界數值,人口密度自動降低到極限之後,瘟疫所能夠傳播的途經,也就自然而然斷絕了。
只是這樣的自然結果太過殘酷,
就算是蕭開天這樣的高維存在,也不敢完全認同。“所以說,當初的順利也導致了今天的困難,一切環環相扣。”白蔻理清楚前因後果,她忍不住搖了搖頭。
按照蕭開天的說明,等於說如果他們不進行乾預的話,留給人類最後的結果,有可能是文明的倒退。
“這樣的話,我們進來還算是及時。”台上民眾對聖職人員的審判還在繼續,不過蕭開天卻沒有繼續關注了,他示意離開。
趙七汐回頭看了眼混亂不堪的台上,她眼裡光芒幽幽流動:“不好……介入……”
這個事件牽涉到了整個人類社會,而且現在他們具備一定程度的文明,非常規手段的乾預,留下蛛絲馬跡的話,就很難進行善後的處理,一不小心造成文明汙染,那就功虧一簣了。
蕭開天帶著二女來到一個旅社,這裡基本上都空著,大瘟疫時期旅行的人非常少,老板也是沒有什麽精力打理,他們很順利定到了房間。
蕭開天拿出的依舊是一塊金塊,和老板討價還價之後,交換了一些這個國家的貨幣,看過去像銀幣,其實裡面的含量還有錫和銅。
讓趙七汐和白蔻回到房間休息,蕭開天返回到旅社的大廳,看見老板一個人坐在那裡喝酒,他微一沉吟,笑著走了過來。
“想來您還是有好心情的,”蕭開天丟下一枚銀幣,他拿過酒倒滿:“這個時候還能夠穩定心思喝酒。”
“不然怎麽辦,”老板咧嘴一笑露出大黃牙:“世界快要毀滅了,做些最後的瘋狂也是不錯的。”
“城市裡面,沒有醫生……我是說治療病人的人嗎。”蕭開天端起酒抿了一口。
“大部分是教會的人,”老板愣了一下:“你說的什麽醫生沒有,最初我們還相信教會的能力,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死去,我們就逐漸失望了。”
“後來,教會的領袖們也病了死了,這讓我們徹底失去了對信仰的憧憬。”
蕭開天目光閃動,這樣的進展是推翻宗教統治重要的一步,可以說老天爺給出的機會,只是代價有點大:“那國家呢,國王他們沒有什麽表示嗎。”
“國王,”老板哈哈笑了起來:“那就更可笑了,一開始的時候,疾病是從最外層的奴隸們那裡開始的,貴族以及皇室的人,都說這是對底層罪民的審判,甚至還帶著點幸災樂禍。”
“但是很快隨著事情發展,他們就發現,這種疾病不分男女老少還有身份等級,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得病。”
“到了現在,皇室也有不少的人還有貴族死亡了,當初的嗤笑他們再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