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一輪日出呈現在遠方的地平線時,肖月也醒過來了。她從左建軍的懷裡爬起來,心裡有些害羞,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男人懷裡睡一宿,自己從小長這麽大,就連自己親生爸爸,也沒摟著自己睡一整夜。
左建軍見她起身了,也趕緊坐了起來,並伸一個長長的懶腰道:“好漫長的一個夜晚呀!”
肖月看他氣色不好,心裡頗為過意不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左工,真辛苦你了,給我當了一宿的‘墊子’。”
“這沒什麽。有你在我身旁靠著,我也像抱著一個‘暖水袋’一樣暖和。”
肖月臉不禁一紅,不由嗔怪道:“咱倆這樣睡覺,是迫不得已的。你可別有什麽心理活動!”
她的語氣就像模仿當年春晚一個喜劇明星的口氣。左建軍又忍不住笑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就放心吧。我會始終做到‘坐懷不亂’的。”
其實,左建軍的君子般的表現,早已經折服了肖月。她雖然平時愛說愛笑,可到了這個節骨眼,她又重新審視目前的處境。
“左工,你一定要節約用水。現在,咱倆各自水壺的水,就是咱們的命,一定要堅持盡量長一點時間。”
“嗯,我知道了。我們趕緊按照太陽升起的地方,向它的左側繼續向前走,就能走出這片沙漠的。”
肖月點點頭,隨即擰開自己水壺的蓋子,感覺裡面還有一定量的水。她心裡不由得一陣欣慰,並喝了一口,雖然意猶未盡,但也不能再貪嘴了,就擰上了蓋子。
左軍等她喝過水後,就去拿她的水壺,並說道:“你把它交給我吧!放在我這個包裡比較妥當。”
肖月絲毫沒有猶豫,順手把水壺遞給了他,並開玩笑道:“你自己也有水,可不許偷喝我的水呦。”
左建軍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水壺裡的水比你的還多呢。”
肖月看左建軍把自己的水壺和他的一起放在包裡,便奇怪問道:“你難道不渴呀,還不喝一口嗎?”
左建軍此時的嗓子正在乾渴,但他還是強忍住了。他要豁出了自己,把這點僅有的‘生命之水’留給肖月。
“在你沒醒之前,我已經喝過水了。”
“哦。”
肖月沒有再說什麽,跟左建軍辨明方位後,就向前走去了。
太陽越升越高,也越來越炙熱···
肖月嘴裡一再說要節約喝水,可她實在忍不住乾渴了,走一段路後,就向左建軍要水壺。
他們又走了一天,饑渴難耐,還是沒走出沙漠。
看看日頭已經看不到了,左建軍隻好勸道:“咱們別再走了,如果把路走偏了,那就麻煩了。”
肖月早就沒了力氣,雖然那隻槍和包裹都由左建軍背著,可她還是累得要死,當聽完他這句話後,她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並又向他伸出了手。
左建軍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從包裡取出了她用的水壺。肖月接過來,用手輕輕一搖,居然感覺還有一少半水。她驚喜道:“看著水壺不大,居然還挺能盛水的。”
她又痛快地喝了一口,然後擰上了蓋子,她看左建軍把水壺放到了包裡,但自己沒有喝水。
“左工,我怎麽沒看到你喝水?你難道沒水了嗎?”
“我現在還挺得住,等睡前再喝吧。”
肖月看他的嘴唇都裂開了,顯然是身體缺水,難道他自己沒水喝了嗎?
“你把包裹拿過來,
我要看看。”肖月突然說道。 “裡面就這點東西,你不都看過了嗎?”
“不行。我現在還要看看!”肖月固執道。
左建軍知道她已經產生了懷疑,隻好把包裹遞給了她。
肖月接過來後,把裡面三個水壺都倒了出來,她用的水壺和其它的兩個不太一樣,顏色要比其它兩個淺一些。但她知道,其它兩個水壺中有一個是空的,她當時也檢查過的,而另一隻裡面盛的水,當初跟自己的差不多。
她抓過其中一個水壺,發現是空的,便扔到了一邊道:“當初就多余帶上它。”
左建軍這時有點慘然地笑道:“我當初準備用它來接尿喝。誰知道,身體裡的水都通過汗液蒸發掉了,根本就沒有尿了。”
“嗯。”肖月臉一紅,又拿起了另一個水壺,並搖了搖···
她拿起來時,就感覺有些分量,再輕輕一要,裡面傳出了‘刷刷’的聲響。
“左工,你真能節省的,居然還有這麽多水呢。你現在跟我比,簡直就是財主啊。等我的水不夠用了,你可要‘施舍’我一點呦。”
左建軍此時顯得極為虛弱,輕聲說道:“你最好沒盼望我給你水喝,要想活命,明天就必須要走出沙漠,我們都快三天沒吃東西了,不渴死,也得餓死。”
他說完這幾句話後,就疲憊地躺在了地上,他的身體幾乎快到極限了。
肖月知道他在極力保持體內的能量少消耗一點。 於是,她不再多說什麽,又把自己和他的水壺裝進了包裡,而那隻空壺,她沒有再撿回來。
她又伏在左建軍的懷裡了,發現他再沒有用胳膊摟住自己,看起來,他不是厭煩了自己,就是沒有了力氣。
等到了次日,肖月再爬起來,看一看身下的男人,頓時嚇了一跳。原來左建軍的面色完全變了樣,看起來就像死灰一般,再看裂開的嘴唇,幾乎是變了形。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臉頰,雖然嘴唇也裂開了,可並沒有他那樣嚴重。
左建軍也不像頭一天那樣,等肖月一爬起來,自己也跟著起來,而是非常緩慢地坐了起來···
肖月沒有料到這個大男人的身體如此不濟,隻好把他背負的東西接過來。
左建軍沒有拒絕她,而是爽快地甩給了她,但他還是走路不穩了,隻好靠肖月攙扶他了。
肖月本來自己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哪裡還能再攙扶一個大男人,結果沒走多遠,他倆一起摔倒了。
肖月喘息了一會,她把自己水壺裡僅有的一點水都一飲而盡了,然後,她又把左建軍的水壺遞給他。
“左工,你快多喝點吧,別再留著了。否則,就走不出去了。”
左建軍眼看自己已經堅持不了了,便向前方又看了一眼,終於發現了一些乾枯的植物。他回頭對肖月說道:“小肖,你不要再管我了。你已經喝光了最後一點水了,就趕緊自己走吧。我們已經走到這片沙漠的邊緣了。”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怎麽不喝水?還留著壺裡的水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