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因為出租馬車司機的健談,以及他向你拋出的幾個有趣的話題,而覺得車夫是一個對你本身十分友善的人。
與這個諸如赫裡福德,或是帝都,亦或是這個腐朽帝國的任意一個角落一樣,車夫身為生意人而維塔感興趣的地方,永遠都只是維塔的荷包而已。
而這位車夫竟然附贈了維塔一個吃魚的生活小竅門,已經算是良心又厚道了。
維塔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不在乎。剛剛已經在警署確認過了,在萬恩蒲洛,外界的存折仍然能使用,並且,帳戶中的調查員經費已經累橙到了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
所以,維塔盡管知道出租馬車車夫的推薦大多有貓膩,可他仍往車夫口中的大鳥酒吧走去。
只是,他走到酒吧門口時,就後悔了。
並不是因為酒吧條件不行,相反,由油燈中混入化學品而製成的霓虹燈,在酒吧招牌上緩緩閃爍,悠揚的樂曲藏在鮮美魚料理的香味中悄悄溜出,刺激著維塔的感官,讓人十分神往。
可維塔依然在猶豫,因為酒吧招牌上,那變化著的霓虹燈儼然是一隻正伸著脖子,呈圓弧狀甩動的,令人遐想萬分的鳥類;並且,酒吧中散發出的也是幽幽的紫光;玻璃之後,裡面赤膊的水手在其中目光灼灼的看著維塔……
讓維塔覺得這裡簡直就是深不可測。
也許……那車夫根本就不是因為維塔的荷包二推薦他來這裡的?維塔感覺到身上猛然竄過一股小小的寒流,卻還是對是否離開這裡而猶豫不決。
畢竟,車夫沒有騙他,這大鳥酒吧確實是渾身刺青的水手的聚集地,也確實是一個找到打撈船之類的理想場所。
或許自己的身上的含義只是錯覺?維塔這麽想到,推門,走進了酒吧。
……
還好,目光灼灼看著維塔的似乎只是少數人,而赤膊並渾身刺青的也並不僅僅是男性。顧客們大多都是在和自己的同伴自娛自樂。房間之內是由蒸汽設施所帶來的特有悶熱,卻似乎正好為這裡的人提供了絕好的興致。
維塔先坐到吧台上,魚料理的鮮香已經不可阻擋的充斥住維塔的整個腦海。他撈出幾張紙幣,拍在桌上:“小姐,一條烤魚,一杯牛奶。”
“好嘞,”單單圍著一條圍裙,展現著自己強健肌肉與古銅膚色的女性酒保應聲,打開鍋爐,在鋪面而來的熱浪中開始烹飪。
維塔幾分鍾就有些受不了了,只能順應溫度,脫去外套。所幸,端上來的牛奶是冰的,可仍在飛速的往變得溫吞滑落。
try{mad1('gad2');} catch(ex){} 他趕緊用左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邊抿邊問:“夥計,認識老迪亞嗎?”
“老迪亞?”酒保回頭,將烤魚翻了一個面:“當然,一個告訴我們賭博有多危險的活例子,他欠了你多少?”
“沒欠,有人和我推薦說他是個出色的水手。”
“是,是。”酒保笑道:“出色的水手,船員,舵手。還擅長開汽船,釣魚,打撈,”接著,酒保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向維塔挑了挑眉:“同時,老迪亞肌肉強健,經驗豐富。無論是在大湖上,甲板上還是臥室裡,都沒有他不會的。”
“……臥室裡?”
“啊哈,”女酒保把烤魚端到維塔面前:“是真的,他技術真的很棒,我還有我弟弟經常去找他玩,每次都是不醉不歸!”
別想多了,別想多了。維塔暗暗告誡自己,說不定是玩賭博或者賽船之類的呢?他笨拙的用左手切開魚皮,撕下一塊留著油脂,散發著熱騰騰香料氣息的潔白魚肉,嘗了一口。
……真是好吃,魚肉幾乎是入口即化,香辛料恰到好處的衝擊感與這酒吧裡的熱浪恰到好處的結合在一起,衝擊著維塔的每個味蕾。
簡直是令人上癮的辣味。
維塔又吃了幾口,才滿足的輕歎一聲,擦了擦嘴:“我該去哪找他。”
“喔,他現在可能有點忙,”女酒保彎腰,圍裙卡在她的胸口附近,有巨型章魚的刺青若隱若現:“你知道的,他欠了許多錢,碰巧,他技術不錯,各方面的技術都很不錯。”
“他開船是很優秀,甚至可以說是頂尖,但開船能掙幾個錢?”她臉上泛起一抹紅光:“臥室裡的技術就不一樣了,你懂吧?我攢兩三個星期的錢,都是為了和他去玩一次。而我弟弟更是,積蓄幾乎全部撒在他身上了,有時候我們還得兩人湊一起才行。而現在,他沉迷其中,離還完債務已經不遠了。”
“所以,”女酒保離維塔的臉越來越近,常年在湖上奔波而變得粗糙的皮膚竟然有種奇異的妖媚:“你想找他的話,得排隊,這是值得的,他一定能讓你流連忘……”
酒保忽然閉了嘴,因為維塔把一個厚厚的皮夾拍在了她臉上。
酒保打開,清點了一下數字,訝異的站直,再無剛才的挑逗。
維塔將魚肉吃的乾乾淨淨,拿出一根魚骨剔牙:“把他帶這裡來,麻煩你了。錢包裡的錢你看著用。”
“好。”女酒保笑顏如花:“我該說些什麽?”
try{mad1('gad2');} catch(ex){} “就說我請他吃魚,”維塔把魚骨頭扔掉:“所以,麻煩再上兩條烤魚,皮烤脆些,記得要多加辣。”
“好嘞!”
……
“先生,你……”
老迪亞被找來了,坐在維塔身邊,張了張嘴,又緩緩閉上。
事實上,老迪亞並不老,也就約莫45歲左右,歲月以及湖風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但與那位女酒保一樣,這些痕跡非但沒有讓他的容貌有所折扣,反而更加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氣質。
如果不是老迪亞身上隻裹著原屬於女酒保的圍裙,並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撫摸他自己的屁股的話,維塔也差點生出了對這個男人的好感。
維塔點的兩條魚全部被他自己吃掉了,並隨手拿出個紙巾擦了擦嘴:“有問題就說。”
老迪亞一直在觀察著維塔:“先生,您……沒在開玩笑吧?在這麽大的大湖裡撈一個人?”
“是的,我聽說你擅長打撈和釣魚。”
“打撈是打撈金屬質的寶箱,釣魚也不會有人指定釣某條特定的魚,”老迪亞舔舔嘴唇,揣摩主顧的心思是他在某個行業叱吒風雲的關鍵:“您要找的……是您的愛人嗎?”
“不是。”
老迪亞當然知道不是,事實上,他的猜測是眼前的維塔應該是個警官,尋找的也許是牽扯了某個案件的屍體,而從他提出的過分要求來看,地位或許不會很低。但他當然不能點破,只能裝傻,說不定還能推掉這個麻煩的差事。有這個時間,多接幾個客人不香嗎?
維塔看著老迪亞,抱著雙手:“你看上去很沒信心?”
老迪亞沉默片刻,忽然拉起了自己的袖管:“先生,你看見我的刺青了嗎?“
“看見了。”
“刺青的作用就是在於,如果我們不慎落水,卻運氣很好的留下了被衝上岸的屍塊,有能被辨認的方法,”老迪亞十分誠懇:“但每年被辨認出的屍體很少很少,失蹤的水手倒是數不勝數。所以,有所痕跡才是運氣很……”
老迪亞又不說話了,因為維塔又把一個厚厚的皮夾拍在了他臉上:“少廢話,再說一遍,你能找得到嗎?”
老迪亞沉默片刻,忽然笑顏如花:“當然,不管你的這位朋友是變成了幾塊,我都能全部收集起來,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