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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齋寫小說》第307章 諸子爭鳴,0花齊放
廳中,李斯氣得一臉鐵青……

 他的內心裡已經隱隱感覺,這場辯合恐怕公孫玲瓏要輸。

 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真的是儒家弟子?

 “好了,玲瓏姑娘,剛才不過就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現在,咱們正式開始詭……嗯,辯合。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以白馬為題?”

 “哼,不錯,以白馬為題。”

 “可是在下沒有明白,玲瓏姑娘以白馬為題想要辯論什麽內容?是想把白的說成黑的,還是把公的說成母的?”

 “你……”

 公孫玲瓏又一次差點吐血。

 “聽清楚,這場辯合是以白馬為題,辨論內容為白馬非馬!”

 不知不覺中,公孫玲瓏已經失去了先機,被顧鳴給牽著鼻子走了。

 以前她與人辯論時,一說不是以馬為題,而是以白馬為題,對方往往會質疑馬與白馬的區別。

 這時候,公孫玲瓏便順勢開始詭辯白馬非馬的理由,讓對方失去心理優勢。

 結果,現在先行失去心理優勢的卻是她自己。

 “哦,白馬……等等,玲瓏姑娘,你說的是非常的非,還是飛天的飛?”

 “當然是非,虧你還是儒家弟子,這麽簡單的命題都聽不懂?白馬非馬,意思就是白馬不是馬。”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它到底是白馬,還是飄雪?你剛才不是說它叫飄雪麽?”

 “你少在這裡拖延時間,它是一匹白馬,名字叫飄雪,明白?”

 “嗯,明白了,正如你是一個女人,名字叫公孫玲瓏,對否?”

 “沒錯!”

 顧鳴笑了笑:“那麽,按照玲瓏姑娘的說法,白馬不是馬,對否?”

 “當然!”

 公孫玲瓏應了一聲,內心裡卻開始變點有點慌……這是她出道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是自信滿滿,大大小小的辯合戰經歷了上千場,未曾一敗。

 而且,從來都是由她佔據主動,一步步將對手引入陷阱。

 可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完全偏離了方向?

 正常情況下,對方不是應該據理力爭,反駁她的觀點白馬非馬,試圖說服她白馬就是馬?

 “很好,大家剛才都聽清玲瓏姑娘所說的話了吧?”

 “聽清了!”

 雖然不知道顧鳴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但有幾個儒家弟子還是忍不住大聲回應。

 “那好,按照玲瓏姑娘的說法,白馬不是馬,那麽我也可以將之引申,玲瓏姑娘不是人……”

 “你……你敢羞辱我?”

 公孫玲瓏何嘗吃過這樣的虧?

 就算公孫家已經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沒多少人敢對她如此無禮。

 包括李斯在內,至少面子上也表示了幾分尊重,喚她一聲公孫先生。

 結果顧鳴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她不是人?

 這不是當場打她的臉麽?

 叔叔能忍,嬸嬸不能忍!

 故而,公孫玲瓏大發雷霆,一副潑婦罵街的姿態站起身來便想開罵……

 沒料顧鳴卻不慌不忙道:“玲瓏姑娘息怒,在下並非有意羞辱玲瓏姑娘,只是雙方辨合,在下引用玲瓏姑娘的觀點,這無可厚非吧?

 其實你無非就是想要詭辯白馬就是白馬,而不是馬,因為馬有很多顏色,白、黑、褐、紅、灰等等不一而足。

 所以它們就該有所區別,不能混為一談,白馬就是白馬,黑馬就是黑馬……總之不能稱之為馬。

 按照你這樣的觀點,世人的人也分很多種,好人、壞人、男人、女人。

 就算是女人也分很多種,美的、醜的、瘦的、胖的、高的、矮的……

 因此,借用玲瓏姑娘白馬非馬的觀點,說你是個人根本就是大錯而特錯,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你……噗……”

 一眾人被顧鳴這番話繞來繞去,都快繞暈了。但是,公孫玲瓏卻是心頭一湧,一口血竟然噴了出來……

 奇恥大辱!

 真是奇恥大辱!

 自打出道以來,她何曾被人逼到過如此絕境?

 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如果認了,那還算不得輸,還能再辨上一辨。

 但這麽做就算最終辨贏了,她卻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令整個公孫家聲敗名裂。

 如果不認,那就意味著她出的命題白馬非馬根本不成立。

 在這一刻,這個一向自負清高的女人終於意識到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太好了,說的太好了,哈哈哈!”

 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不由開心大笑,拍案叫絕。

 “這便叫自掘墳墓……”

 “這女人之前那麽囂張,現在卻氣到吐血,簡直是精彩!”

 “公孫先生,你沒事吧?”

 李斯陰沉著臉站起身來問了一句。

 “沒……沒事……”公孫玲瓏擦了下嘴角的血,隨之又道:“相國大人,我有點不舒服,先行告辭了。”

 何止是一點不舒服,如果不是強自撐著,恐怕這女人都已經站不穩了。

 因為,這一次的打擊對她著實太大,丟了這麽大個人,她哪裡還有臉呆在這裡?

 “這麽說,玲瓏姑娘是主動認輸了?”

 顧鳴慢悠悠問道。

 “哼,小子,走著瞧!”

 公孫玲瓏憤憤地走向門外。

 “玲瓏姑娘,你怎麽把你家的馬給忘記了?趕緊牽走,不然一會跑丟了就麻煩了。”

 這麽一說,公孫玲瓏還真有些擔心,趕緊去牽韁繩。

 “哈哈,我剛才說的是牽馬,而不是說牽白馬,可見玲瓏姑娘內心裡還是條件反射,認為這不過就是一匹馬而已。

 既如此,那我剛才的的假設也就不成立了,玲瓏姑娘是人……”

 “噗”

 公孫玲瓏氣得再次吐血。

 “好!很好!”李斯一臉鐵青,看著顧鳴冷聲道:“你叫顧鳴對吧?我記下了……”

 說到這裡,又轉頭衝著伏念拱手道:“伏念先生,多多打擾了。對了,陛下讓我向先生傳一句話。”

 “哦?大人請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伏念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拱手回了一句:“多謝,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銘記於心。”

 “嗯,這就好,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說完,李斯沉著臉率眾而去……

 等到李斯一離開,一眾儒家弟子當即紛紛湧向顧鳴,除了表達感激之情外,同時紛紛好奇地打聽他的來歷。

 顧鳴微笑著回應道:“在下不是已經自報過家門了麽?”

 “不對不對,兄台一定是名家之後……”

 一眾弟子哪裡肯信?

 這時,伏念帶著顏路、張良走了過來,衝著顧鳴拱手道:“兄台可否移步雅舍一敘?”

 “伏念先生請!”

 “請!”

 路上,伏念又分別介紹了一下顏路與張良二人。

 “久仰久仰……”

 雙方免不了一番客套。

 不久後,一行四人便抵達了雅舍。

 這是一間由竹、木搭建的精致房屋,屋前乃是一方池塘,塘中有荷、有魚、有小橋回廊。

 屋舍後方乃是一片幽深的竹叢。

 清風徐來,竹影婆娑,宛若這亂世中的一片世外桃源。

 “兄台請!”

 伏念抬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進到雅舍,四人圍著一張小桌席地而坐。

 張良執起茶壺倒了四杯茶,先端起一杯放到顧鳴面前,並抬手道:“兄台請茶!”

 “多謝張兄!”

 這時,伏念看著顧鳴一臉凝重問道:“這裡沒有外人,閣下可否告之真實身份?”

 顧鳴微笑道:“三位不必多慮,在下的確是儒家弟子。”

 “閣下一番精彩辯論,令公孫玲瓏落荒而逃,想來絕非泛泛之輩,不知令尊師是哪家賢者?”

 “伏念先生,家師乃山居隱士,名號不提也罷。

 近日,家師夜觀天象,預測我儒家即將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故而命在下出山,與諸位一起共渡難關,消弭此劫。”

 此話一出,伏念、顏路、張良三人不由得臉色一動,相對而視。

 因為,他們的心中也有相同的預感。

 李斯此來的目的不言而喻,儒家想要置之世外,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要麽臣服,要麽……滅亡!

 “不知令尊師所說的浩劫所指何意?”

 張良試探地詢問了一句。

 畢竟顧鳴的來歷太過神秘而蹊蹺,到底是敵是友,他們必須要弄個清楚。

 “其實,三位的心裡不是應該很清楚麽?

 在此之前,諸子百家爭鳴,可謂百花齊放、競相爭輝。

 歲月如河,大浪淘沙,最終儒家與墨家脫穎而出,成為影響力最大的兩大流派,被世人公認為當世顯學。

 但,嬴政滅六國一統天下,創大秦帝國,始稱皇帝。

 他想要的是天下大統!

 而諸子百家的存在,卻與他的理念是相悖的,甚至可以說是嚴重威脅到他的統治地位。

 諸子百家門下弟子眾多,分布甚廣,有不少人弟子乃是被大秦所滅的六國後裔,甚至是王室弟子。

 比如前任墨家巨子燕丹,本是燕國太子……”

 “你說什麽?”

 “你到底是誰?”

 “你從何處聽到的消息?”

 最後一句話,當即令伏念、顏路、張良三人齊齊變色,屋子裡瞬間殺機彌漫……

 畢竟這是一樁辛秘之事,江湖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就連衛莊,在入侵墨家機關城時,也僅僅只是有所猜測,而不敢下結論。

 包括伏念三人,也是不久前才剛剛知道這驚人的消息。

 當年,太子丹眼見大秦野心勃勃,戰火已經即將燒到燕國。

 為了避免滅國之禍,太子丹精心策劃了一次刺殺行動……結果,卻以失敗告終,荊軻與曾經深愛的女人麗姬雙雙殞命於鹹陽宮大殿。

 嬴政大怒之下,威脅燕國必須交出太子丹,否則便派兵攻打大燕。

 燕王為求自保,還真的派兵去抓捕自己的親生兒子。

 所幸燕丹早有防備,提前帶著妻子與女兒出逃……後來,卻被衛莊一劍殺死。

 其實,這是燕丹設計的一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謀。

 他隱藏了自己的實力,連衛莊都被瞞過了,以為燕丹真的死於他的劍下。

 其實,燕丹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墨家巨子,也就是墨家的掌門人。

 對外,包括在嬴政眼中,他已經是一個死人,如此一來便更利於他隱藏身份。

 可惜的是,他最終還是一時大意,中了陰陽家大司命的暗算,被下了陰陽家的一種極端邪惡的禁忌術:六魂恐咒。

 這種咒雖不至於當場殞命,但如果動用真氣的話,就會發作。

 後來,在守護墨家的大戰中,因六魂恐咒發作而奄奄一息。臨終前,傳巨子之位於荊軻之子荊天明……

 墨家一眾弟子在重重圍困之下啟動青龍機關順利逃走,隨後來到桑海的一處秘密據點,準備與儒家聯手一起對付大秦。

 說起來,儒家與墨家一向乃是對頭,畢竟二者並稱當世顯學,自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但眼下裡的形勢,卻迫使雙方不得不暫時握手言和,一起對付強勢的大秦。

 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們都懂。

 也正是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伏念等人方才驚聞了關於燕丹的隱密之事。

 但,這件事在儒家也僅限幾個人知道內情,故而,顧鳴如此坦然地道出這樁辛秘之事,三人如何不驚?

 “三位稍安勿燥,在下真的是來幫你們的,絕非各位的敵人。”

 在伏念三人的殺氣籠罩之下,顧鳴依然雲淡風輕,因為他知道這是三人的本能反應。

 “閣下到底從何得知燕丹之事?”

 伏念依然心存疑惑。

 顧鳴笑了笑道:“在下可以不謙虛地說一句,這天下大事與隱密事,在下知道的多了去。

 否則,又如何敢誇口助諸位渡過難關?”

 “這……”

 伏念三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隨之,張良拱手道:“閣下,非是我等不信你,實在是當下形勢太過複雜,風起雲湧……相信閣下心裡也很清楚。”

 “沒錯,當今天下因大秦的崛起,各方勢力之間的爭鬥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而這也正是嬴政所希望看到的。

 表面上,他統一了天下,但各地的戰火從來沒有平息過,各地皆有反秦人士與反秦勢力。

 如此一來,他的江山自然也坐的不安穩。

 因此,李斯獻上了一計:以江湖對江湖。

 簡單來說就是讓各方勢力自相殘殺,鷸蚌相爭而漁翁得利。

 同時又通過各種手段拉攏一些江湖勢力成為其幫凶,比如陰陽家與公輸家,那可是不遺余力地幫助大秦掃清障礙。

 而當今世上,論名頭與影響力,莫過於墨、儒兩家顯學。

 在李斯的一番遊說之下,衛莊率領其流沙成員,以及陰陽家與公輸家的配合,一舉攻破了墨家的核心之地機關城,墨家數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弟子死傷無數。

 攻克了墨家之後,李斯下一個要對付的……三位不是已經心裡有數了麽?”

 “這……”

 “敢問閣下可有什麽高見,可助我儒家渡過此劫?”

 伏念雖然還不敢完全相信顧鳴,但也算打消了不少疑慮,起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問了一句。

 “有一個人,或許可以辦到這一點。”

 “哦?先生莫非指的是?”

 張良也隨之起身施了一禮,稱呼也由閣下變成了先生,不過眼神卻有一些疑惑。

 “呵呵,子房兄,在下所說的這個人並非我自己,而是……扶蘇公子!”

 “什麽?”

 “扶蘇公子?”

 伏念三人不由齊齊失聲驚呼,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是要聯手對付大秦麽?怎麽一轉眼又說什麽扶蘇公子?

 扶蘇,乃是秦始皇的長子。

 秦始皇為了避免皇子之間的爭鬥,故而不立太子。

 因此,一眾官員,包括外界一般稱呼扶蘇為長公子或扶蘇公子。

 “三位請坐,在下知道三位可能不太能夠接受在下的意見,但先聽一聽也無妨。”

 “好,那就先聽聽先生的高見。”

 等到伏念二人坐下之後,顧鳴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才緩緩道:“儒家倡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但而今的形勢,可謂是戰亂紛飛,哀鴻遍野,百姓之命如草芥一般,談何治國、平天下?

 表面上,這是因秦國吞並六國而起,實則上,這也是一種歷史必經的過程。

 蓋因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也就是說,這場大戰是無可避免的,就算秦國沒有發動戰爭,或許也有可能是燕國、楚國……

 就算之前沒有發生,現在也一定會發生。

 國也好、家也好、人也好,都在進行一種輪回交替。

 正如四季變幻,花開花落。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乃是一種天道法則。諸子百家最為輝煌之時,各種學術流派恐怕多達數百上千。

 但到如今, 正如大浪淘沙,絕大多數已經湮沒於歷史的長河之中……”

 聽到這裡,顏路忍不住皺眉道:“抱歉,在下打斷一下。聽先生的意思,莫非是說秦國吞並六國,創大秦帝國乃是天道所歸?

 故而,我等不應逆天而行,理應輔助之?”

 顧鳴笑著搖了搖頭:“顏兄切勿誤會,在下可不是替大秦當說客的。

 只不過,當下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在下也只是想盡一分綿薄之力,盡可能地改變這一現狀。

 世間萬物萬事,皆有多面性。正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天地分陰陽,世間有黑白。

 正如劍有雙刃,可殺人,也可救人。

 基於此,我們不妨開誠布公來分析一下秦國一統天下的利弊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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