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姑娘怎麽會這首詞?”
等到柳如令唱完之後,顧鳴不由疑惑地問。
畢竟這首詞他從未當眾吟過,只是收錄在之前的那本詩詞集裡。
柳如令臉色微紅,上前福了一禮道:“還請公子勿怪。如令很是喜歡公子的詩詞,聽聞公子出了一本詩詞集,便四處托人購買。
後來方知公子是用於贈予親友,並不對外售出。
無奈之下,又托人尋訪了一番,終於找到一本殘缺不全的手抄本。
於是,如令又重新謄寫了一遍,沒事便細細品讀……”
“原來是這樣……”
顧鳴有些莫名的感動。
雖說如今的他已經有了不少粉絲,甚至連皇后娘娘都托人前來催更。
但,像柳如令如此執著的女子還真是不多見。
連馬勻也有些感動,當即表態說:“如令姑娘,這次入京我倒是帶了幾本,要不回頭給你送一本過來。”
柳如令驚喜不已:“太好了!如令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哈哈,不必謝我,我也不過就是做個順水人情,你該謝正主才對!”
馬勻笑著指向顧鳴。
“多謝顧公子!”
柳如令又轉向顧鳴盈盈施禮。
顧鳴笑了笑道:“姑娘不必等馬兄那本了,現在我便可以贈你一本。”
說話間,手裡憑空出現了一本詩詞集。
“這……”
柳如令一臉訝然。
包括那四個侍女也是面面相覷。
她們根本就沒見顧鳴有什麽動作……就算懷裡揣著,總得掏一掏吧?
怎麽就跟玩戲法一樣說來就來?
看到五女一臉驚疑的神態,馬勻不由哈哈大笑:“你們不用奇怪,顧兄一向就是這樣,別說憑空掏出一本書,就算憑空變出一張床也不奇怪。”
顧鳴一臉無語:“為什麽一定要說床?”
“那個……不是比較直觀麽,要不說桌子好了。”
馬勻振振有詞。
“太神奇了……”
柳如令不由驚歎一聲,隨之又有些不敢相信地衝著顧鳴問:“公子,這本詩詞……真的送給我?”
“當然是真的……要不這樣,你去取筆墨來,我再題上一首詞送你。”
沒等柳如令回神,其中一個侍女已經歡天喜地跑去拿去了。
“太好了,如令真的……真的不知如何感謝公子才好。”
“不必感謝了,姑娘今晚的兩首曲子已經讓我等大開眼界。”
“筆墨來了!”
侍女飛快地將筆墨放到書桌上。
“好,那我現在便為姑娘題上一首。”
顧鳴起身走到書桌前,翻開書的扉頁,略一沉吟,運筆如飛,題下了一首詞:
不是愛風塵,似被有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寫完之後,還落下了自己的印章。
這首詞,馬勻等人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但落到柳如令眼中,頓時撥動心弦,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包括那四個侍女,也心有戚戚焉。
畢竟她們的身世皆大同小異,淪落風塵,強顏歡笑。
有詩雲: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裝成一身嬌體態,扮做一副假心腸。
“對不住,讓各位公子笑話了……如令失陪一會兒。”
柳如令擦了擦淚,歉意地說了一句,拿著詩詞集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更是淚如泉湧,將頭扎到枕頭中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
“顧兄,如令姑娘不會是太激動了,一時情緒失控?”
另一邊,劉強西忍不住問了一句。
馬勻撇了撇嘴:“這都看不出來?肯定是因為那首詞,內心裡有所觸動……幾位姑娘,小生說的是否在理?”
“嗯,或許吧。那首詞……挺傷感的。”
其中一個侍女幽幽歎息了一聲。
“四位公子不必介懷,柳小姐一會就沒事了。要不,奴陪各位公子喝一杯。”
“也好,來來來,滿上滿上……”
喝了一會,另有一個侍女走了進來。
“顧公子,柳小姐說她想與公子單獨聊幾句,不知公子方不方便?”
“這……”
顧鳴不由瞟向馬勻等人。
“無妨,顧兄不用管我們,這不是有四位佳人陪著麽?哈哈。”
“那好,我去去就來。”
顧鳴起身隨著那個侍女來到另一側的房間。
一進房,便聞到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
這間房相比剛才那間小了很多,擺布也相對簡單,但卻顯得分外雅致,多了幾許書卷氣與女兒家的香閨氣息。
房中不僅有書桌,還有一個擺滿了書籍的書架。
“公子,奴先告退了。”
將顧鳴帶到房中之後,侍女輕聲說了一句,便退出房去,將房門掩上。
“公子請坐!”
柳如令已經洗了臉,補了妝,但眼圈看起來依然還是略略紅腫。
“多謝姑娘!”顧鳴坐了下來,下意識看著四周,感慨道:“想不到姑娘也是個愛書之人。”
“這也是受先父的熏陶與教導……”
聞言,顧鳴下意識問:“看如令姑娘的氣質,想必以前也是大家閨秀,不知何故淪落風塵?”
柳如令沉寂了一會,方才歎息了一聲:“不瞞公子說,先父原本乃是當朝太醫院院使,卻因一樁冤案被押入大牢,後來……”
說到這裡時,又忍不住流起淚來。
這番話不由讓顧鳴皺了皺眉。
要知道,這太醫院院使雖然只是五品官員,但地位卻很是特殊,乃是一眾禦醫之首。
按理說,能升任到太醫院院使,必然是深受皇上器重的。
畢竟一眾禦醫治病的對象幾乎就是皇上、皇子、一眾后宮娘娘等。
要是不信任,還敢留在宮裡?
更不要說統領一眾禦醫的院使。
“如令姑娘,冒昧問上一句,你說令尊含冤入獄,是何緣由?是被人構陷還是受到別人的牽連?也或是……治病時出現了什麽問題?”
禦醫,對於外面的百姓,外面的醫生來說無疑是相當風光的。
就連那神秘的后宮也是隨進隨出,令人羨慕。
但,醫術再高明,有時候也難免會遇上一些棘手的病。特別是醫治那些個后宮娘娘,更是有著諸多忌諱。
一個不慎,說不定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先父醫術精湛,一直便深受皇上與太后娘娘信任。先父在時,太后娘娘一旦身子不舒服,都會點名先父去治。
那時,皇上新納了一個妃子,冊封為寧妃。
因其貌美,又能歌善舞,故而深得皇上寵愛。
後來寧妃有了身孕,皇上更是百般疼愛。哪知有一天,寧妃在花園賞花之際卻不小心絆了一跤,因此而動了胎氣。
皇上一怒之下處死了幾個隨行宮女,說她們沒有照顧好娘娘,同時又急召包括先父在內的幾個禦醫去為寧妃把脈開藥方。
沒曾想……兩天之後,先父他……竟被下了大獄……”
等她平複了一會心情,顧鳴方才疑惑道:“難不成龍胎沒保住?”
“嗯~”
“就算如此,皇上大不了遷怒一眾禦醫,又怎會連其家人也不放過?”
“公子,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
柳如令歎了一聲,繼續道:“先父被押入大牢當晚便……便離奇暴斃,之後我們一家也受到牽連,說是先父受人指使,故意配錯藥方,結果導致寧妃娘娘差點也跟著丟命……”
一聽此話,顧鳴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罪行可真是不小,難怪會牽連到家人。
只是這也太詭異了。堂堂太醫院院使,怎麽可能去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誰又有膽子指使他去毒害后宮嬪妃?
就算有膽指使,一個太醫院院使,又怎麽可能冒那麽大的風險?明知是死路一條,而且還得連累全家,也要去撞牆?
“如令姑娘,這案子是誰辦的?不會是皇上親自下令辦的吧?”
“沒錯,皇上本就寵愛寧妃,加之龍胎沒保住,自然是龍顏大怒,下令嚴辦。
雖然我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但……卻苦於找不到證據為父親翻案。”
“哦?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姑娘能否詳細講講?”
柳如令歎息了一聲:“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個中過程,據最後的調查結果,說是因為宣妃娘娘嫉妒寧妃娘娘受皇上寵愛,從而冷落了她。
妒恨之下,便趁著寧妃動了胎氣之際,對先父威逼利誘,讓他務必想辦法打下龍胎……”
此番話頓讓顧鳴憶起前世的宮鬥劇,這狗血劇情簡直太熟悉了。
十部宮鬥劇怕是就有十一部有著類似的情節。
不過也能理解。
畢竟宮內嬪妃眾多,男人卻只有一個。
想要長長久久拴住皇上的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無論多漂亮,無論多得寵,總要經歷新人笑,舊人哭的時候。
為了保住地位,最好的方法就是生孩子。
一旦產生皇子,地位直線上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母憑子貴。
因此,后宮嬪妃之間為了阻止競爭對手懷上龍胎,各種手段可謂層出不窮,甚至不惜動用毒辣手段。“如令姑娘,那這個宣妃娘娘結果如何?”
顧鳴好奇地問了一句。
“說是畏罪自殺了,並留書一封承認了自己罪行,信中說她只是一時衝動,許了先父一千兩黃金讓他打掉龍胎……
但,我絕不相信先父是那樣的人。
別說一千兩黃金,就算金山銀山擺在面前,他也絕不可能違背他一生信奉的醫德。
重要的是,此案涉及到的重要人員幾乎一一離奇而亡。
宣妃畏罪自殺,她身邊的太監也投了井,先父剛押入大牢也離奇暴斃,說是身上偷偷藏了塊金子,乃是吞金自殺……”
顧鳴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聽起來,這案子的確有不少疑點。
假如說這幕後有人操控的話,那麽此人的能量真的是大的驚人。”
柳如令淒楚地點了點頭:“沒錯,此人既然能在后宮做手腳,連皇上都瞞過了,可見真的是手眼通天。就算我手中有證據,恐怕……”
“你要真有證據,恐怕早就沒在這世上了。”
顧鳴一臉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