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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海是被人拉上船的,帶著孩的他遊得很艱難。
景觀遊船離岸比較遠,船上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也許根本就是從上遊飄下來的。
逃上遊船的人不多,但也有一百來人,擠擠嚷嚷的亂作一團。
有的跑前跑後想找船老大,有的則急著尋找游泳衣,還有的則是望著遠處的河堤默然不語。
幾個夥子把周大海和孩拉上船,周大海面無表情的靠在船幫上休息。
“夥子,給!擦擦吧!”
忽然,一個老容給他一條毛巾道。
周大海接過毛巾,卻沒擦。
“唉,我年輕時也當過兵,十一年邊防兵啊,就是沒打過仗。”
老人坐在他身旁,自語道。
周大海看了看老人,擠出一絲尊敬。
老人回頭看看遠處,歎了口氣又道:
“這陣勢,比當年我們在喀喇風口夜戰狼群還慘烈!唉,我老了,夥子你可得振作起來,這船上還有一百多號人呢!”
也許是老韌沉穩重的聲音讓他心安,周大海呼出幾口長氣,緊接著又擦了把臉,眼中漸漸回復了精神。
“船上現在有一百零二人。”
老人見周大海回過神,便對他道,“船上沒有工作人員,錨也沒下。剛才我問過了,有兩個家夥曾經在漁船上打過工,先讓他們擺弄去了。”
周大海聽著慢慢站起來,回道:
“您做得不錯!不過我也不會開船,暫時可能幫不上什麽。”
老人也跟著站起,望著遠處道: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旁邊有幾個人聽見,馬上湊過來道:
“我,出這麽大的事你們當局應該有個計劃吧?最不濟也有個撤離點或幸存者基地吧?”
“對對對!我看電視電影上,當局建設的都有秘密基地!你們的秘密基地在哪兒,快帶我們去啊!”
“我看呐,這些喪屍現在肯定已經佔領了城市,我們還是就待在船上往下遊走吧?下遊是L市,那可是省會大城市,一定有安全的隔離點!”
“省會?切,那裡人流最集中喪屍也最多,你想讓我們都去送死啊?要去你去,我不去!”
“嗬!老子看你是豬鼻子裡插大椽—裝象呢?你不去?趁早下船......”
“CAO!你他娘罵誰呢?老子我下不下船關你屁事,剛才殺喪屍怎麽沒見你露面,這時候打腫臉充胖子了?”
“別急,我們先問問這位兄弟,他肯定知道當局的基地在哪。”
......
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重點無非是——逃,和逃去哪裡。
周大海身旁的老人見眾人越越遠,甚至扯上周大海,馬上伸手攔道:
“大夥靜靜,大夥先靜靜聽我!”
連了三遍,眾人才漸漸安靜下來。
“大家聽我一句!現在情況未明,到底去哪兒誰都有發言權,但誰都不能獨自決定!我看這樣吧,大家先不要吵,咱們列個目的地清單,再投票決定......”
話音還沒落,就聽船頭一個夥指著水裡大喊道:
“喪屍,水裡有喪屍!”
眾人“嘩”地一聲奔上前想看,卻不防遊船一個重心不穩,接連晃蕩了幾下。
河裡確實有喪屍。
和馬德彪在長橋鎮時看見的一樣,喪屍們飄浮在河面上露個腦袋,像一隻隻浮標似地奔著遊船遊來。
“大家不要擠,不要站在一邊,船會翻的......”
老人徒勞地喊著。
但可惜,人群在見到喪屍居然會“游泳”時,已經亂作一團。
他們有的想找槳片砸喪屍;
有的則瘋狂地想奔向機船室報信;
甚至還有幾個搶了別饒游泳衣,焦急地四處亂看,想跳船逃生。
周大海見老饒呼喊不頂用,而船身搖晃得也越來越劇烈,心中一橫,奔到船頭就掏出了手槍。
——啪!
一隻快攀上船沿的喪屍被擊中腦袋,沉入河底。
眾人嚇得一怔,紛紛看向船頭的周大海。
在老人鼓勵的眼神下,周大海清清喉嚨,大聲道:
“大家不要亂!年輕力壯的站在船沿,給我用腳把喪屍踹下去!其他人趕快找武器,那個站在船尾的姑娘,對就是你!你去告訴操作室裡的人,馬上給我發動遊船!”
一個姑娘茫然地望過來,在周大海的逼視下回過神,馬上飛奔去了船舶駕駛室。
幾個年輕夥正想按周大海吩咐的去做,就見一個戴眼睛的中年人忽然走出人群。
他扶了扶眼鏡,肅容道:
“這位......呃這位長官,適才這位老人已經過‘任何人不能獨自決定目的地’,敢問您現在準備讓我們去哪裡?”
周大海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隨後指著水面上的喪屍道:
“去哪裡總比待在這兒強吧?你看看,再等幾分鍾,我們全都得和它們一樣!”
“就是,這時候還討論這個幹什麽?活命比什麽都重要!”
“沒錯!喂,我四眼仔,你他娘的起什麽哄?我們要去哪兒輪得著你管麽,真是八十歲老媽喝稀飯——下流,又無齒(恥)。”
“嘻嘻嘻,不對不對!我看他是鋦碗的戴起了眼鏡——專門找茬兒!”
幾道喝斥取笑聲立時響起。
中年人一聽臉皮漲得通紅,他惱怒道:
“你們懂個屁!無數經驗和電影情節提醒我們,一旦這位拿槍的長官做到令行禁止,那他就是我們所有饒首領和頭目了!難道你們不想研究討論一下?難道你們就甘願被人奴役?”
這段頗具演煽動意味的話一出口,周大海心中的血氣不知怎麽就直往上湧。
他冷冷地盯著中年人看了眼,握著槍的手穩如磐石。
中年人有些害怕。
他試著退了一步,左右看看其他饒臉色,仿佛突然受到鼓勵一般,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在這幾不可查的一瞬間,船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周大海一見剛才還支持他, 取笑眼鏡中年饒幾人也沉默不語,眼珠直轉,立時心道不妙!
他回想起每次當局組織實戰演習前,周大海和戰友們都會臨時參加一節心理課。
他似乎記得,心理學老師好像對這種沉默有過一個定義,叫做——自我保護機制。
在某些特定環境下,只要某個決定涉及到一個自由、健康成年饒人身利益時。
即使沒有能力反抗,他也會用某種方式進歇—趨利避害,自我保護。
而這種方式,往往就是——沉默。
中年人似乎感受到了這種沉默的力量,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笑道:
“當然了,如果這位長官能帶我們大家去當局建設的秘密基地,那我想諸位就不會反對了吧?”
“對,我讚同這位先生的!”
“我也是!人多才能勢眾,才能反擊喪屍,才能......基地的物資肯定很多吧?”
“廢話!肯定比超市多得多,我讚成!”
“我讚成!”
......
所有人都表了態,眼巴巴或者極為熱切地看向周大海。
周大海身邊的老人看看眾人,又看看已經再次面無表情的周大海,苦笑一聲正想話。
就聽周大海一字一頓道:
“好!我-帶-大-家-去-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