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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周大海正忙著把那兩個倒霉蛋捆成隻粽子時,二樓的馬德彪就準備開槍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剛才對付那兩個倒霉蛋的辦法,把外面剩下的幾人統統引進來,來個“約翰·蘭博”式的鬼魅偷襲。
或者,他還可以再客串一回喪屍,上演“深山老屍”的戲碼。
但早已打定主意的馬德彪有他自己的想法:
學習開槍和測試!
取下瞄準鏡,打開保險指向到連發,再拉動拉機柄到底——放松。
“哢”一聲輕響,子彈完成上膛。
右手虎口向前正握握把,食指輕輕搭在扳機外的護環上;
左臂前伸反手托住槍前把,再將槍尾抵在鎖骨下的肩窩處後,一套簡易的開槍姿勢就擺好了。
馬德彪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氣,緩緩將槍口從窗角朝外伸了出去。
當他握住槍把的那一刻,四周的場景似乎又回到了長橋鎮的那晚。
未知,興奮,恐懼,刺激,新鮮,百味雜陳。
如果說手槍給他的感覺,是一種精巧方便。
那麽手中這把突擊步槍帶來的,就是一種暴虐而又瘋狂的為所欲為。
眯起眼睛湊近槍身,準星尖和目標好像有些模糊,這是馬德彪天生所帶的缺陷。
不過這也無所謂,他本來就只是為了學習開槍而已,至於能不能打中那就聽天由命了!
將準星尖移離他最近的一名壯漢身上後,馬德彪才開始呼氣,然後——
“突突突突突......”
猶如巨龍噴火一般,槍口瞬間便連突幾下。
火舌噴湧間,只見那壯漢身邊的地面,立時濺起了一團團泥土。
他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覺肩窩一痛,步槍帶來的後座力就使得槍口自動往上輕抬。
好家夥,看來這電影電視害人不淺呐!
這後座力......如果不是早有心理準備,這一下能把槍口帶到頭頂上去。
馬德彪僥幸地想道。
而反觀屋外,分散在小路周圍的隊員們俱都趴在了地上。
“臥糟!誰的槍走火了,小心老子扒了他的皮!”
“不......不像是走火!你看你剛才站的地方,都快打成兔子洞了!”
“小心——這幾幢房子裡有埋伏!”
“所有人都別露頭!槍手好像在高處,觀察清楚了再反擊!”
......
隊員們有的躲在路旁水溝裡,有的躲在大皮卡車後,還有的則趴在土包後面,大聲吼叫著。
此時如果周大海在這裡,恐怕會直接笑掉大牙。
這哪兒是什麽小隊,整個一窩新兵蛋子嘛!
槍一響就趴窩,不敢露頭反倒大聲說話,連槍手的位置都弄不清,還打個雞毛啊......
其實也怪不得這些隊員們不專業。
整個“中心基地”除了司令的衛隊,還有隊長一級的人物外,其他人都沒有當兵開槍的經驗。
雖說出過幾次任務,也開過幾回槍了。
但那可是對著像傻子似的喪屍開槍,哪裡會像今天這樣,被別人給埋伏了。
馬德彪的這一梭子,把他們都給打懵了。
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還是有膽大的家夥發現了馬德彪的位置。
“槍手在二樓最右邊的窗戶裡,所有人——給我打!”
不知誰喊了一聲,隨即就是一陣密集的摟火。
嗖嗖嗖嗖!
無數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傾瀉在二樓右側的外牆上,直打得牆體瓷磚塊塊脫落,灰塵滿天。
一時間,槍聲人聲和子彈擊中牆體的沉悶聲,響徹天地。
馬德彪一梭子打完正想換彈匣接著乾,豈料外面的反擊就到了。
傾瀉而來的子彈打得窗戶瞬間粉碎,牆體也被打得千瘡百孔,逼得他不得不退後幾步。
“誰他娘的說子彈打不穿牆?還有什麽背靠沙發躲子彈,連張桌子都能撐一會兒......該死的,統統都是放屁!”
見識到子彈真正威力後的馬德彪又怒又氣,氣得直罵娘。
的確,以前的電視電影簡直無腦加二百五。
真實的場景是——
子彈不僅洞穿了牆體,還頗有余勁地射在天花板上,房內到處都是磚瓦碎石,就連空氣都充斥著一股火藥味。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都在地面射擊,彈道大多數呈傾斜狀,馬德彪相信:
這一通槍林彈雨絕對能打得他抱頭鼠竄。
再硬起頭皮堅持一會兒後,馬德彪才沮喪的發現,被火力完全壓製住的他,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了......
“算了!還是打出另一張王牌,佔據優勢後再練槍法吧!”
他瞟了眼亂糟糟的窗戶,拍著腦袋上的灰,竄回隔壁房間。
回到隔壁房間時,外面的槍聲稍稍稀松了些。
見馬德彪弄得一頭都是灰,躲在門口走廊處的顏小玲不禁咂舌道:
“嘖嘖嘖馬哥,這就是你的計劃?”
馬德彪鬱悶地看了她一眼,強笑道:
“對,體驗真實的戰場,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放心,他們站在樓下射擊,暫時還打不到我們!”
顏小玲想取笑他幾句,可外面傳來的槍聲讓她有些心不在焉,隻好認真地問道:
“那接下來怎麽辦?等他們衝進來就糟了,要不——我們從屋後跑吧?”
一旁的李婉插嘴道:
“估計很難,屋後都是空地,我們怎麽跑得過子彈?”
馬德彪擺擺手,道:
“沒事別擔心,我的計劃還有一半沒實施呢。”
說著,他在兩女詫異的目光下,貓著腰摸到這間房的窗邊,隨即閉上了眼睛。
......
此時,屋外群龍無首的隊員們打得特別爽,他們極少有機會能這麽暢快,無所顧忌地宣泄子彈。
都說槍法是無數子彈給喂出來的,這話一點兒都不假。
沒有長時間的訓練和實彈射擊,除了某些天才外,平常人根本達不到一般射手的水準。
但他們帶的彈藥畢竟有限,又沒有重型武器,幾輪掃射連發之下就覺出了不對。
“所有人——停止攻擊!”
一個機靈的家夥出聲喊道。
槍聲漸止,隊員們開始議論紛紛。
“怎麽不打了,老子打得真爽呢!乾脆咱們輪流射擊,把這棟樓給乾趴下,哈哈哈!”
“蠢貨!想用子彈打塌一棟樓,你當手裡的家夥是火箭筒啊!”
“喂——你們看清敵人了嗎?我怎麽覺得打了半天,那人好像沒再露面了?”
“估計已經被打成篩子了!五把槍對著他掃射,就是穿著防彈衣也要玩完吧!”
......
“隊長現在不在,大家先聽我的!咱們把大門射穿衝進去,然後整幢房子,不管喪屍還是人統統乾掉!”
“憑什麽聽你的,你算老幾?老子進基地要比你早一個多星期呢,論資排輩也該是聽我的!”
“扯淡, 時間早頂什麽用?實話告訴你們吧,老子的鐵哥們就是三隊隊長,這回好不容易有個缺,誰敢跟老子搶副隊長的位子,老子現在就崩了他!”
“......我說兄弟,你別這麽大火氣!咱們先商量商量,有肉吃肉有湯喝湯嘛!”
隊員們開始打起了嘴仗,人人都覺得眼下是個絕好的上位機會——
副隊長鐵定是嗝屁玩完了,而剛才進去的兩個隊員生死未卜,估計也凶多吉少。
這樣一來,整個小隊就剩下他們五個了。
俗話說“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種絕佳的機會,是人都會眼紅。
隊長一級不僅能住上單間,晚上有專門的美女侍寢,還擁有處置隊員的權利,一旦出去做任務就更爽了,簡直是生殺予奪。
一時間,眾人誰也不服誰,爭吵了半天也沒結果。
好一會兒後,總算有個年紀稍大的家夥點醒了眾人:
“喂我說——都別吵了!咱們現在連敵人有幾個都沒弄清楚,小心陰溝裡翻了船,想當隊長——也要有那個命呐!”
爭吵好不容易止住,眾人再次將注意力放回到樓房。
一個躲在田埂下的隊員很機靈,馬上察覺出現在是個絕好的“領頭”機會,於是提議道:
“我看這麽打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大家替我掩護,我先衝進去——哎呀!”
眾人奇怪,怎麽話說一半就沒了。
兩名離他近的隊員循聲看去,頓時嚇得兩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