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歸來後不久,程昭昭便看到了街上捧著個丹爐筆直前行的少年人——棲遲。
他神色有些呆滯,似乎在專注思考著什麽,可行走之間並無阻滯,哪怕有人迎面就要撞上,他也能不偏不倚的避過。
倒是對面修士回頭看他,一臉莫名。
不過當看到他手中金光燦燦的藥王鼎時,程昭昭眉頭一跳。
這也太大膽了吧!
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捧著出來,不怕被人發現?
邶婕也注意到程昭昭的目光,道:“原來是等棲前輩。”
“嗯。說好在青芒城見面的。”
“咦,棲前輩也喜歡藥王鼎嗎?”說著邶婕一笑:“看來但凡是煉丹師,都逃不過藥王鼎的誘惑。”
見邶婕神色正常,絲毫不見驚訝程昭昭不由試探道:“他手裡的可是藥王鼎!”
“哈哈,我也有啊。”說著邶婕手一揮,一個金光燦燦的丹爐就出現在她面前。
她,她也有?
“自從藥王鼎再次現世之後,整個南境的煉丹師都沸騰了,都想一睹藥王鼎真容。
然後任寶閣裡很快出現了藥王鼎的傳影符,以及這些仿製的藥王鼎。
那段時間,但凡是個煉丹師的,都爭相購買,我也搶到了一個。這個品階還不低,平時我怕也會拿來煉丹,只是這顏色太過耀眼,我不大喜歡。”
原來如此,難怪棲遲這麽捧著藥王鼎,也沒人多看一眼。
真當是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
程昭昭打量這仿製的藥王鼎,覺得它做的足以以假亂真,就連上面的那些極品靈石都和真的不差分毫,就是靈氣稍微淡了些。
“這很貴吧?”
邶婕點頭:“不瞞你說,買了這個,我有一段時間連養元丹都吃不起了,多虧了師兄師姐們接濟,才度過了難關。”
以她一個掌門夫人親傳弟子的家底,都一招打回了原形,那的確是夠貴的。
“不過,任寶閣是怎麽拿到藥王鼎傳影符的?”
她記得門派把藥王鼎送回遂陽之後,遂陽可一直密封保管,連消息都沒有傳出,就是為了讓鼎丹堂重獲藥王鼎消息一鳴驚人的。
任寶閣……
電光火石間腦海裡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不過快的程昭昭來不及抓住。
這時,廂房門就傳來了響動。
程昭昭揮開禁製,棲遲徑自入內,來到她面前就道:“暗魔珠。”
“棲遲你先坐下。”
程昭昭給他倒了一杯茶,道:“先別急著煉丹,我這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聞言,棲遲雖有不耐,卻也乖乖落座。
程昭昭卻知若此事給他暗魔珠,怕是連話都別想說了,他定轉頭就埋頭煉丹了。
“這些破鋒丹是你煉的?”之前的瓷瓶擺在了桌上。
棲遲瞥了一眼,道:“沒錯。”
邶鋒有些意外的看了棲遲一眼,他還以為這人只是程昭昭在西極認識的一個尋常修士,故也沒有多問,卻不想他煉丹的水平如此之高。
那丹藥他也看過,的確都是上品丹藥。上品難得,這助修士破境的丹藥更不尋常。
“什麽破鋒丹?”
邶婕拿過瓷瓶,打開輕嗅了一下,頓時瞪大了眼:“這,這是你煉製的?”
“如何?”棲遲看向邶婕,眼有希冀。
邶婕連連點頭:“極好,還有這味道,我聞之精神大振,可偏偏裡面好似並沒有太名貴的靈植。其中好些都是煉製養元丹的靈植,只是……”
棲遲興致高漲:“只是什麽?”
“只是裡面加入了寒性極強的破鋒草,這明明可那幾位靈植相衝啊……棲前輩,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邶婕好奇不已。棲遲想了想,拍了下藥王鼎道:“就這麽煉。”
“我知道就這麽煉,我是說,這其中是有什麽特殊——”說著邶婕突然一頓,而後起身向棲遲行禮:“棲前輩,不好意思,晚輩不是故意冒犯的。”
擔心棲遲誤會她覬覦其煉丹師術,邶婕躬身行禮,態度誠然。
棲遲卻不以為然:“各人煉丹手法不同罷了,你只要照著丹方煉,也能成。”
說著棲遲丟出一塊玉簡。
程昭昭朝桌上望去,發現這玉簡很普通,是坊市裡那種最最便宜的玉簡。
邶婕接過,如獲至寶,只不過很快驚喜沒多久,她就納悶道:“這不可能啊!”
她把玉簡往程昭昭這邊一送。
程昭昭看過之後又給了邶鋒。
玉簡裡是一個丹方,前面那些程昭昭認得,是養元丹的丹方,只是最後多了兩位靈植,就變了性質,這應該便是破鋒丹的丹方。
邶婕道:“破鋒草的寒性, 隻用小炎靈草才壓製?”
小炎靈草是一種極普通的火屬性丹藥,絕大多數的丹方裡都有,能使丹藥藥性溫潤一些,不傷及肺腑。
“這便是破鋒丹的丹方。你若不信,大可自己試著煉製一爐。”
聞言,邶婕當即就取出了一應靈植,可剛凝出靈火時才反應過來,當即就將所有的東西收了起來。
邶婕不好意思笑笑,師尊說她還差點定性,果然沒錯。
“對不起啊,昭昭,我忘了還有要事。”
程昭昭莞爾:“你能停下來,我都要佩服你了。”
易地而處,若是她遇到一個厲害的劍招,說不定也立即就去練了。
“你就別打趣我了,你們繼續。”
程昭昭道:“除了破鋒丹,前輩近來可還有煉製其他丹藥?”
棲遲想了想:“沒有靈石,如何煉丹?”
“破鋒丹還不是煉了?”程昭昭揭穿他。
“那,那是手癢難耐,我就煉了一爐。”棲遲低垂了眼簾,神情落寞。
看他這樣,程昭昭不免想到了在暗蜮魔淵裡的棲遲,那可是每日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煉丹。
在飛舟上忍了那麽久,他一入城就迫不及待煉丹,這程昭昭能理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魔丹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什麽魔丹?”棲遲有些納悶道。
程昭昭和邶婕對視一眼,不由失笑。
“棲前輩,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說著將最近青芒城中的邪修、魔丹還有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並告知。
聞言,棲遲眼神裡變得怪異,似恍然似糾結,總之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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