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不認得路程二人,也不認得大歡喜女菩薩的那些弟子,他們甚至連放“穿雲箭”的人,也不需要認得,他們只需要讓能救韓侂胄的人,救不成韓侂胄,他們未必與蘇子期有什麽恩怨,未必與金風細雨樓天山靈鷲宮有什麽恩怨,什麽正邪之別善惡有報,也都不重要,他們主要知道蘇子期與韓侂胄關系匪淺,就足夠了。
有這個理由,足以殺了在場的所有人。為了封口,更為了剿滅權傾朝野,一代權相韓侂胄的黨羽。
“金風細雨樓的蘇公子,莫非準備不戰而退?子瞻先生一生光明磊落,管他新黨舊黨,皆沒有看在眼裡,蘇仙後人,就只有這點膽量,傳到朝野,豈不讓人笑話。”
不知在哪裡,又是從何處傳來這句令人驚豔的低語,說話之人,運用某種極為特殊的方式,聲音雖低,在場的人皆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那些人中,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如果用鶴立雞群來比喻,也絕不是一般的鶴,那人擺手示意手下人停步,緩緩渡步而出,負手而立,就抬頭望著那白衣公子,勾唇一笑。
明明是仰視,這人做來不顯得弱勢,負手而立,眼神姿態之間,依然帶有某種風流倨傲,睥睨天下的氣度姿采。
初見之下,這人青衫烏發,顯得陰柔俊美,美玉為面花為骨,長眉鳳眸攝心魄,勾唇捋發之時,盡顯雍容華貴,讓他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震懾力,與不易親近,冷漠飄逸的性感。
雖然並不陽剛,但也絕不會像世間其他陰柔的男子一般弱質,只因此人的身上自帶與旁人不同的特質。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又在他身上能相和的氣質。
他遙遙逼視著的白衣公子身上,也有類似的氣質。
一縷微光透過樹梢,照在公子堆鴉色的飄逸長發上,映射出一種幽深又鬱然的飄逸,宛如夜裡山間一道月華流泄下,閃著微光的溪流。他微微垂眸,遙遙望著下方數丈之外的人,俊秀雋逸的臉上,淡漠疏離,看不出任何神情,一雙星眸裡卻燃燒著兩簇森然的寒焰。
明明是火,卻又是那樣的冷,那樣的涼,那樣矛盾,幾乎讓人生出,一股噬骨寒意與灼傷靈魂的烈火一同撲面而來的錯覺。
兩雙同樣冷酷睿智的眸子,就這樣撞在了一起!
正如,此人遙遙一瞥認出蘇子期,蘇子期又何嘗認不出此人是誰呢?
雨化田,又或者說是汪直。皇城司的二把手,以及史彌遠所提議今上新開西廠的重要人物,也就是西廠督主。
在江湖上,都以雨化田之名行走,肅清敵手,少有人知他真名汪直。
蘇子期沒有回答雨化田的問題。
橫在唇邊的雪鳳冰王笛卻已代他回答了。
只聽得,笛聲忽起!只看得,劍影翩然!
那青衫烏發的西廠督主,手持縷空花紋三刃劍,飛身而上,衣袂飄飛,身軀輕盈至極,躍起縱深之間,猶如鴻毛飛羽,劍氣深沉如水,悄然無聲,衣袂翩然之際,三刃劍無聲飛刃而出!
正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無風自動,縱躍之時,一身青衫錦袍,衣擺乍起飛舞,頭上錦帽已被掀飛,流雲長發被狂風席卷肆意在風中飛舞張揚,那身法如鬼魅,似鬼似仙,掀起了狂暴的氣流真氣。
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