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按著侯樂的人臉拚圖,小高他們沒幾天就找到了那個開槍的男人。
舒快先是震驚地看著和拚圖上一模一樣的男人,隨後震驚全部化作憤怒的目光,悉數落在面前那個雖裝作冷靜但眼神閃爍的大胡子男人身上。
與此同時,舒快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仿佛隨時都會附在眼神上落在男人臉上。
在一旁輔助問話的小高滿臉恐懼地瞄著舒快的拳頭,似乎擔心這拳頭沒落到男人身上,倒落到自己身上。
畢竟,要拉住暴躁的領導,確實是需要勇氣和技術的。
很遺憾,這兩樣他都沒有。
良久,舒快才勉強壓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慢慢地坐了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
舒快冷冷地向男人發問,那男人還故作無所謂地皮笑肉不笑,沒聽見一般就是不回答,小高不由打了個哆嗦。
果然,舒快硬是沒忍住,“嗖”地站起來衝到男人身旁,一把扯著他的領子將他拽了起來。
“你是要在我面前橫是不是?!”
那男人就是個欺善怕惡的孬種,開始見舒快是個女人,還是個美女,就想耍無賴,誰知原來這女人竟是個暴脾氣的,那眼神就像要將他手撕了一般,他頓時就焉了。
“不……不……不敢,警……官,我說,我什麽……都說。”
舒快重重地將男人摔回座位,習慣性地坐到了離他一米遠的另一張桌子上,血紅的眼死命盯著他,讓他頭皮發麻、手腳冰冷。
“我……我叫苗麻子。”
“做什麽的?”
舒快的話裡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得讓小高也不自然地去瞄了一下空調的度數。
“看場子的。”
“什麽場子?”
“隔壁瑞寧區的一家會所。”
“名字。”
“苗……苗麻子。”
見女警官又問起了自己的名字,苗麻子雖不明就裡,但還是再度如實回答。
“我問你會所名字,你回答什麽玩意兒?!”
舒快的火差點又往上躥。
“碧泉公館。”
苗麻子閉上眼睛縮起脖子,生怕自己又做了什麽傻事惹得女警官噴火。
“會所是做什麽的?”
“就是有錢人們交際的私密場所,需要有會員卡才能進入。”
繞了一大圈,舒快終於問起那晚發生的事情。
“9月17日晚上你在祥寧區的巷子裡做什麽?”
“我……我在讓一個欠債不還的客人還錢。”
“什麽客人?叫什麽名字?”
“他叫金錕,是會所的常客,但最近欠下了不少錢,我也找了他很久,也就是那天晚上,才在祥寧這裡找到他。”
“金錕為什麽會欠債?欠的是誰的債?”
苗麻子之前還算配合有問有答,這時卻沉默了很久。
經驗豐富的舒快自是知道問到了一些利益相關方,這時不逼他一下也不指望他能主動供出些什麽有價值的話。
“你不要以為不說我就查不到,但要是是我主動查出來的,那你就罪加一等!現在你能自己說出來,說不定還能從寬處理。”
在舒快的恩威並施之下,苗麻子猶豫了一會兒,斟酌間還是不敢造次,就將事情告訴了舒快他們。
“會所裡有幾張賭桌,金錕經常來玩幾把,但這段時間他都手風不順,還……還借了會所老板的錢,然後因為他一直還不上,
老板就讓我將他搜出來。” “你老板是誰?”
苗麻子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市裡一個人盡皆知的大富商的名字,舒快和小高都愣了一下,怎麽這個人竟然還和會所扯上了關系。
會所的事情舒快之後還會去搗騰,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傷害侯樂的凶手繩之於法。
“你找到金錕之後怎麽做?”
“我追他追到巷子裡,他還想逃,我就……拔出槍指著他,他就跪下了,求我放過他,說過幾天就會還錢。”
“然後呢?”
“然後你們就出現了,那個男警官朝我喊‘住手’,我一愣神,金錕就推開我然後逃走,我一下情急,朝他跑的方向開了一槍,應該沒打中,然後……”
苗麻子怯怯地看向舒快,不敢直呼其名,怕挑起她的仇恨,就對著記錄的小高說:
“然後這位女警官也向我撲了過來,我很緊張,就又向女警官開了一槍,誰知後面的男警官飛身護住女警官,他就中槍了。我看沒人有空管我,就趕緊溜了……”
侯樂壓在自己身上滿臉是血的情景又在舒快腦中重現,她松開的拳頭再度攥得生痛,“哢啦哢啦”的聲響在審訊室裡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槍是從哪裡來的?”
舒快壓抑著自己急促的呼吸,繼續審問著這個凶徒。
“會所裡配的。”
“會所裡怎麽會有這些違禁品?”
“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舒快盯了他好幾秒,估摸著他也不敢撒謊,就繼續問下去。
“你開槍後逃去了哪裡?”
“我見打中了人,不知道有沒有打死,就偷偷攔了輛出租車跟著救護車去看看情況,見到那位中槍警官沒事,我才離開醫院,躲去了我弟弟家。”
“後來我躲了幾天,想著巷子裡那麽黑,你們離我又有點距離,見我時間也短,應該沒認得我,就放松警惕,準備回會所上班,誰知一下樓就被抓回來了。”
可憐的苗麻子,怎麽也沒想明白,怎麽自己這麽快就成為了籠中之物。
苗麻子最後那句話也提醒舒快想起了心中的一個疑惑之處,她認真注視著苗麻子的左耳耳垂,那裡真的有顆小小的黑痣。
現在室內燈火通明,舒快也是要相當專注才能看到苗麻子的痣,侯樂又是如何將苗麻子認得如此清晰神似?
定了定心神,舒快又咀嚼著苗麻子剛才一個匪夷所思的舉動。
“你說你還跟著到醫院查看情況?你怎麽會有這樣的行為?你就不怕被認出當場被捕嗎?”
苗麻子低下了頭。
“就是因為我害怕,如果被我打中的警察死了,我就要馬上離開這個城市,到外面亡命天涯去了,所以想親自冒險確認一下。我還專門躲到離急救室比較遠的走廊盡頭,那裡應該不會留意到我。”
原來凶手曾經就躲在附近,自己卻不知道,舒快又是一陣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