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自在峰決戰,無數勢力滅亡,也有無數個新星升起,而其中最耀眼的,便是兩個和尚。
也許這麽說並不準確,因為今天以後,其中一個便不再是和尚了。
圓寂見到了思念已久的東方素,兩人相望無言,卻皆是兩行清淚劃過臉龐。
兩人訴說著對彼此的思念,乙木老帝打著哈哈帶夢無痕和東方朔離開了這裡,其余的聖人天魔也都非常識趣的找借口離開。
這時一名百花閣的修士飛來,將霸下歸還給圓寂隨後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尹嬌奴走了,沒有再來見圓寂一面,走的沒有絲毫猶豫,眼中也不帶著絲毫對圓寂的留戀。
霸下輕歎:“多癡情的一個女子,可惜了啊。。。”
圓寂拍拍它的腦袋:“說什麽胡話呢?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不是麽?”
霸下搖頭,圓寂現在雖有超脫戰力,但卻沒有相應的眼界,他還不懂人心究竟有多麽險惡,也不知道百花閣會因為這次重創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第二天的清晨,圓寂告別了東方父女二人,他要回靈山寺一趟,一是為了歸還青鱗螭龍和霸下,二則是要回去還俗,不再做這所謂的聖靈僧。
路上,霸下慵懶的趴在他的肩上,嘿嘿怪笑道:“要是圓空那小家夥知道你要還俗,不知道要哭成什麽樣子了。”
圓寂臉上的笑容多了幾絲無奈,要說靈山寺裡還要什麽是他放不下的,那便是這個小師弟了。
圓啟輕歎口氣:“沒辦法啊,我破了那麽多的清規戒律,再當和尚終究是不合適的。
更何況我差點把如來打死,總不能去信仰那麽一個滿嘴慈悲卻盡是謊言的貨色吧?”
霸下伸了伸脖子:“說得這麽好聽,還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嘿,愛情這玩意還真是叫人。。。嘿,還是不說了,不說了啊。。。”
圓寂輕輕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過去我不明白,現在卻是懂了。”
霸下蹭了蹭他的脖子:“要是金蟬子有你這份覺悟就好了,也不至於在過女兒國時心中留下魔障,至死都沒能突破金仙的極限。”
圓寂一聲輕歎,他是聽著西遊的傳說長大的,自然清楚霸下說的是什麽。
小時候他隻當是金蟬子佛法高深不受紅塵誘惑,甚至自己也成立志要做一名得道高僧。
可惜歲月是不會停滯不前的,隨著年齡的成長和心智的改變,圓寂才發現金蟬子根本沒能躲過這情字一劫。
他對霸下輕歎:“金蟬子與我不同,西遊乃是如來的一場驚天布局,他不會允許任何意外的發生。
若是當初金蟬子選著留下,不僅他要死,女兒國國王,乃至整個女兒國都會滅亡。“
霸下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趴著,就如同死了一般的悄無聲息。
當它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靈山寺的門前,裡面掃地的圓空見到了門外的圓寂,發出滿是驚喜的尖叫聲。
緊接著就把比他還高的大笤帚丟在地上,兩條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化作一個小黑影直接撲進圓寂的懷裡:“圓寂師兄!我都想死你啦!”
圓寂輕撫圓空的小光頭:“好了,師兄這不是回來了麽。。。”
話雖如此,圓寂的眼中卻滿是落寞,這次回來,也不過是為了以後永遠不回來。
霸下打了個哈欠從他的肩上跳下,準確的落入圓空的懷裡:“喂,小和尚你想霸爺了沒有哇!”
圓空捏著霸下的腦袋把它從懷裡拉出來:“誰想你這個小王八了?真不要臉!”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著,
眼睛裡卻是說不出的欣喜,他當然想這個會說話的小王八了。 走進熟悉的靈山寺,這裡的布局與離開時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他先去見了了聞大師,歸還了他的青鱗螭龍。
作為降龍羅漢轉世,了聞早與青鱗螭龍心靈相通,當他意識到圓寂的所作所為,不禁心中驚駭莫名。
“圓寂,這些日子哭了你了,這次回來可是為了還俗?”
圓寂輕輕點頭:“靈山寺已不再是我的容身之所,今日以後便不再有聖靈僧圓寂了,以後。。。我便是自在宮的極意天魔。”
說道這裡,他飽含深意的看向了聞:“如今靈山的佛陀沒剩幾個了,那六牙白象的主人連渣也沒剩下,你打算回靈山麽?”
了聞雙手合十,輕輕搖頭:“不了,靈山早已不是當初的靈山,佛祖也不再是當初的佛祖了。
第一次見佛祖時,他雖放蕩不羈滿口汙言穢語,卻是心懷慈悲,發大宏願欲普度眾生。
可現在,嘴上滿是慈悲為懷,心卻是髒了,這樣的佛祖,其實不拜也罷。”
圓寂早就猜到了答案,若說靈山中還有真正心懷天下疾苦的,恐怕也就是這位降龍羅漢了。
他又問道:“那師父可打算跟我去自在宮?與虛偽的靈山相比,那裡更加真實。”
了聞微微一笑,將目光射向遠處,仿佛跨越了無數距離看到了靈山所在:“不了,在寺內了卻殘生,卻也是我的歸宿。”
聽聞此言,圓寂也不多勸,只是微微點頭輕笑,向了聞施了一個佛禮。
靈山寺大殿之內,當圓寂在佛祖雕像前說出要還俗之時,不止圓空懵了,剩余的和尚也全懵了,緊接著一片嘩然。
脾氣火爆的空慧老僧怒喝:“胡鬧!圓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乃是佛門聖靈僧,怎麽輕易說出還俗這種胡話?”
看著這個平日裡對自己異常嚴厲,卻也對他關懷備至的老和尚,他無奈的說道:“過幾天自在峰決戰的情況估計就會傳過來,到時候你們怕是要求著我還俗,永遠都不要回來。”
空慧老僧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就算你在大戰之中犯了錯,靈山寺也是你永遠的家,哪有將家人往外趕的道理?”
圓寂的臉上帶著幾絲尷尬之色:“額。。。那如果是我差點把如來給斃了呢?要不是須菩提出手把他救了,我就真把他的丈六金身打成碎塊了。”
此言一出,大殿內又是一陣嘩然,空慧這次真的生氣了:“圓寂!你怎能直呼佛祖名諱?此乃佛門中人的大忌!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又教過你多少回?!”
莫說空慧不信圓寂所言,這整個大殿之內,除了了聞以外,又有誰會相信呢?
如來是誰?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靈山佛祖,是佛門弟子眼中至高無上的存在,哪怕道門三清,也不過是有資格給佛祖提鞋罷了。
了聞此時走了出來,對一直沒有說話的空智主持說道:“主持,還是同意圓寂還俗吧,他所言並非虛假,確實傷了佛祖的金身。”
這話就跟炸雷似的在眾僧耳中炸響,了聞乃是得道高僧,自然不可能說假話,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心中無敵的佛祖不是圓寂的對手?這怎麽可能!
此時圓空已經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對著手中的霸下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師兄為什麽要打佛祖?為什麽要還俗啊?”
看著圓空那張可憐的小臉,霸下此時那叫一個心疼:“唉,還記得那個東方素麽?圓寂便是為了她與滿天神佛為敵,你還小,還不懂這其中的愛恨情仇。”
圓空的輕咬嘴唇:“是東方施主嗎?她是個很好的人,可我還是舍不得師兄離開,能不能把他留下來啊?”
霸下微微搖頭:“這個世間,除了自在宮以外,已經沒有能容得下他的地方了。
不過我這次不會跟他走咯~等你長大一些,我就帶你去自在宮找他如何?”
圓空苦著臉:“希望師兄和東方施主在自在宮能過得開心,我要快點長大!”
空智主持雙手合十輕吟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圓寂,今日起你與靈山寺便無半絲因果了。”
圓寂施了人生的最後一個佛禮:“多謝主持成全,日後若是靈山寺有難,報自在宮極意天魔之名便可。”
空智老僧怒道:“我靈山寺光明正大,還不需要天魔之名來忽悠,自有無邊佛法渡盡一切災厄,你既然已經不是本寺之人,便快些離去吧。”
圓寂微微一笑:“再見了,靈山寺的各位,今日之後,自有極意天魔逍遙世間。。。”
臨走,圓空還是舍不得圓寂離開,拉著他的衣襟:“師兄,你真的非走不可嗎?”
圓寂微微點頭,不去看圓空那種滿是淚水的小臉:“師兄走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圓空強忍哭意:“為什麽啊師兄?佛祖不是你最堅定的信仰嗎?你為什麽要打佛祖啊?”
圓寂自然不能告訴他如來的真面目, 只能輕歎:“此生已無雙全法,唯負如來不負卿。等你長大了,來自在宮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話音落下,圓寂便從圓空的眼前消失,隻留下圓空死死抓著的那片衣襟。
他走了,沒留下一絲痕跡,隻留下圓空在原地哇哇大哭,了聞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裝作沒有看到,有些悲傷,哭出來就好了。。。
當圓寂回到自在宮時,他得到了極意天魔的稱號,極意二字實至名歸,整個自在宮中無一人反對。
與他一同留在自在宮的還有乙木老帝,他沒有跟隨霸下離開,而是選擇跟著圓寂,也許在他看來,這會更有趣一些。
夢無痕已經走了,他想要的是與夢晨平靜的度過一生,臨走之時,東方朔送給了他一瓶丹藥,歸元天魔曾經服用過的萬壽丹。
當天晚上,始祖天魔等聖人拉著圓寂連番灌酒,千年的仙釀讓已是超脫之體的圓寂同樣喝的不省人事。
自在宮重建的整個過程平穩有序,看著一個又一個名字被刻在那巨大的石柱之上,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是喜悅而沉重。
又過了幾天,自在峰決戰被傳遍了整個凡界,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在宮的無上地位,兩名超脫強者,這讓任何勢力都產生不了任何反抗之心。
某天夜裡,川嶽找上了東方朔,他拒絕了東方朔給他的幻天魔的封號,他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他要以橫掃凡界所有宗門來證明自己配得上天魔二字。
從那天以後,東方朔很久都沒有見過川嶽,直到幻魔帝的名號響徹整個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