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到底是誰,從未聽說過有哪位劍道金仙有這般恐怖的手段。”
西昆侖神主幾乎下意識地就將手中的木杖一拋,飛到空中,以萬千甲木之氣,化作萬千杖影,想要阻擋那劍勢劈下來。
此人不知來歷,也不見他說出一言半語,先是偷襲了金靈子,接著一言不合便殺向了自己,行事果斷狠辣,絲毫不拖泥帶水。
“莫非此人也是隱修金仙,但我西昆侖神山並沒有得罪過這般高人,不知是何故,難道是那南海女修暗留的底牌?”
此時,在她心中,這位藏在滔天劍勢中的無名劍修,比起那位正在和自己鬥法的南海女修威脅大得多。
那南海大士雖然神通廣大,是真正的無垢金仙,比起自己差距也不大。
但此人隱居南海紫竹林,修煉數十萬年,卻幾乎很少出來行走天地間,別說沒有多少親朋故舊,手中的寶物也防守有余進攻不足。
自己和她鬥法,即便不敵她,或者不能勝她,但也絕對沒有生命危險。即便沒有任何人插手,最多一年半載便能擊敗了她,如果手段盡出,最多十余日便有機會取勝。
“轟!”
一陣轟然巨響,漫天的甲木之力撞上了那劍勢,轟然被破,就連那木杖也被斬成了齏粉,劍勢依然來勢不減分毫,繼續落下。
“定!”
西昆侖神主無計可施,全身絕大部分神通都拿來壓製那位南海大士,冒然撤出,別說轉向對付那無名劍修了,怕是瞬間就會被那南海女修抓住機會,反敗為勝。
兩頭受難,此時,她真正地體會到了方才那南海大士的難處。
南海大士被五人圍攻,她如今被以一對二已經有了身死道消的莫大危機。
“咚!”
一聲巨大的鍾響,仙器天鍾撞上了天殘劍勢。
雲蘇早已窺探多時,自然知道這天鍾厲害,純粹的劍勢是難以破滅它的,便以天殘仙劍的本體,轟然撞了上去。
“咚!!”
這一聲天鍾巨響,比方才那一聲強了十倍不止,卻是天殘仙劍撞上了那仙器天鍾,以硬碰硬。
“哢嚓~”
巨響之後,一聲輕響傳來,西昆侖神主便勃然變色,只見那跟隨自己無數年的天鍾,居然多了一條極為微弱的裂痕。
“哢~”
第二道,很快是第三道,裂痕越來越多,最後整個天鍾表面都布滿了龜裂細紋。
轟!
劍勢落下,這布滿龜裂細紋的仙器天鍾再也阻擋不住,化作片片碎渣一般,紛紛飄散。
這仙器天鍾,數萬年來一直掛在西昆侖神山之巔,日出而響,乃是一件得自古神廢墟的至寶,早已煉製的人器合一,可攻可守,可鎮壓神山,可壞人道心,妙用無窮。
天鍾碎裂,西昆侖神主便知道今日之事已到了最危險的境地,然而,她依然不願意放棄。
退一步,成道之機便丟了,這青城山乃是她早就挑中的道場,即便現在退走,有仙桃靈樹護佑,能夠安然逃回西昆侖山,但她卻不願意。
“哼!”
西昆侖神主歎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狠色,卻是拿出了一物,是一把古樸的牛角梳,這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歲月了,原本只是普通的凡物,卻因為仙人時常把玩,如今也沾染了許多仙靈之氣。
“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要向他低頭一次了。”
西昆侖神主下定決心,手指輕動便掰斷了那梳子的一根齒,一股莫名地波動傳了開去,也不知向著何方傳遞了消息。
“這女人的底牌和救兵真是太多了。”
雲蘇一劍斬破了她的無垢法相,破了她的法,結果又擊碎了那根仙器木杖,隨後又遇到了仙器天鍾,這一次以硬碰硬,最終還是擊破了。
然而,十萬壽元的一劍,這算是第四次建功,居然已經快要消耗乾淨了。
眼看這西昆侖神主只剩下了那株隱於虛空的仙桃靈樹,單憑天殘仙劍上僅存的劍勢威力,搭配雲蘇的修為道行,已經無法斬破仙桃樹,更別提傷到那西昆侖神主了。
“無量天尊!”
仙器天鍾一破,南海大士的壓力陡然一松,自然知道這是那一位神秘劍仙對自己的絕大幫助,法力湧動,暮鼓之聲越來越急,無垢法相也借機向著那西昆侖神主壓過去。
此消彼長,這位西昆侖山的女神主,如今卻只能依靠那仙桃古樹,苦苦掙扎。
雲蘇藏匿於劍勢中,卻並沒有再下殺手,就在那把古梳被掰斷的一瞬間,便有一種淡淡的危機感彌漫開來,幾乎是瞬間,便有一位古仙飄然而至。
此人一身灰袍,無怒無喜無悲,到了場中,看著那位西昆侖神主,微微歎息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青城雖好但卻和你並無緣法,這世間之事,順天者昌逆天者亡,為何其他人明明也見了這青城山諸般好,卻沒有人佔去?你萬般算計,如今又是什麽結局。”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堂堂西昆侖神主,難道還沒有資格佔一座凡間的青城山嗎?”
西昆侖神主,似乎早知道此人的性情,兩句反問倒也沒有多少意外和忿恨在裡面。
“你當年讓這黑熊精下山,我便知你心意,為你百般掐算,奈何這青城山與你絕無緣法,若不是這背後牽扯甚大,今日又何苦惹出這般禍事。”
那灰袍道人似乎還想勸這神主,話鋒一轉,說道:
“你想要青城山,不過是為了成道,不如去我那華山,讓你便是。今日之事,我們到此為止,這二位道友也不是那嗜殺之人,又何必非要爭個你死我活,讓他人看了笑話。”
“哈哈哈,十萬年前我都不去你華山,今日難道要讓我敗退華山,做天下萬仙的笑柄嗎?你當年說過什麽,難道忘了嗎!”
西昆侖神主仰天大笑,卻是帶著幾分決絕和狠辣,指著雲蘇和南海大士,怒道:
“今日我不但要青城山,還要這二人,你若是記得當年說過的話,便不要出爾反爾,今日之事了了,你我便再無瓜葛。”
那灰袍道人長歎一聲,似乎想起了往事,道:“他年之因,今日之果,確實是我有愧於你,也罷,既然你意已決,我便踐行了當年諾言又如何。”
只見他朝著雲蘇和南海大士拱手一禮,說道:“二位道友,今日貧道為當年之誓言所束縛,不得不和二位做過一場,還請務必全力以赴,不要飲恨當場。”
“無量天尊!”
南海大士心頭微苦,成道果然太過艱難了,還了一禮,也不多說什麽,她雖然不知道這二人是什麽關系,但在這個時候被那西昆侖神主請來,自然是最後的底牌。
此人修為之高,她卻是看不穿了。
雲蘇屏息凝神,這灰袍道人的修為極高,雖然還在無垢金仙的范疇,但他卻有一種感覺,此人似乎隨時都能晉升太乙之境。
雖然在這個世界,雲蘇沒有生死的忌憚,也不怕被任何人禁錮,但對方可是活生生的人。
原本就連那西昆侖神主,他也未曾起了絕對的殺心,更別說這個被什麽誓言所困的華山仙人。
反而,在他心中卻無比想與這位巔峰之境的無垢金仙,甚至隨時可以晉入太乙真仙境界的大神通者過一次招。
這個機會太難得了,如果是現實大世界中,雲蘇一定是有多遠跑多遠,但如今得了這個機會,即便這個白蛇世界的太乙仙人在大道規則方面稍差一些,但也絕對不會比外面現實大世界的一個無垢金仙弱。
如果不惜代價,雲蘇也有必殺他的把握,哪怕是被他先出手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因為這個太虛世界的特殊至高規則,自己是可以反覆進入的,只要有一次出手機會,斬天劍之下絕對不會留下他一絲殘灰。
但那樣卻是有些過於欺負人了,此人也不是大奸大惡之輩,能讓他知難而退便足夠了。
雲蘇的目的還是製止這西昆侖神主佔了青城山,倒不是一定要以殺人為樂,不然西昆侖神主在和南海大士相持的時候,無法分心,未必擋得下十萬年壽元的天殘劍勢,即便殺不了她,也能重創她。
“華山仙君,你若能擋住我一劍,在下扭頭便走,不再管這裡的事情。如何!”
雲蘇開口說道,聲音中也沒有帶任何感情。心頭已經算到了此人跟腳,對方在這天地間不知道多少高人矚目之下也未曾掩飾什麽。
對方是無垢金仙,修為遠遠超過那個金靈子,如果不做這個約定,雲蘇有兩種辦法能至少和對方同歸於盡,或者擊殺了他。
一是拚著昏厥的風險,注入二十萬年壽元,一劍定乾坤。
二是請出斬天神劍,一劍破萬法,將這二人一起滅殺了。
但雲蘇還是想試一試,到底這天殘仙劍加上天殘劍勢的上限是什麽,以及自己如今不動用斬天劍的情況下,上限到底是什麽。
出了這方世界,短期之內,他不覺得自己能和一位無垢金仙這樣沒有心理負擔地面對面對決。
“無量天尊,若是這位道友敗了,貧道也任憑處置。”
南海大士見狀,自然不願意讓這位關鍵時刻出手相助自己的神秘劍仙孤軍作戰,何況雲蘇如果敗了,她也絕無可能幸免,乾脆便一口答應和雲蘇一榮俱榮一損共損。
那華山仙君微微點頭,轉向那位西昆侖神主說道:“我必定全力以赴,你意下如何。”
“好!你若是敗了,今日之事便聽他二人處置,若是你勝了,他二人隨我回西昆侖山,列入仙班便是了。”
西昆侖神主見事已至此,更是不知那位神秘劍仙的跟腳和深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天上地下不知道多少金仙,大神通者在盯著,怎麽可能輸了氣勢,乾脆一口答應了。
她堅信,有當年的誓言約束,這位華山仙君一定不會故意輸掉。
“道友,請盡管出劍便是。”
華山仙君轉向雲蘇,拱手一禮,卻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見他一身氣勢,陡然暴增,卻是已經從那無垢金仙,立地飛升一般, 成就了令天下修士無比忌憚和恐懼的太乙真仙。
隨著他氣勢攀升,西昆侖神主和南海大士都被遠遠地排擠開去,無垢法相也盡皆破碎。
一人法,破萬人法,這便是太乙真仙的太乙仙人之神通手段。
“無量長生!華山仙君,看招了!”
雲蘇既不想死無數次再回來給他一劍,也暫時不想動用斬天劍,生平第一次最是認真起來,唱諾一聲,便忍住搖搖欲墜的暈眩感,狂吐一口鮮血,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一口氣注入了二十萬年壽元。
他心中也打定主意,若是這華山仙君接下了這一劍,那便轉身就走,青城山也不要了,給小白蛇換個道場。
如果對方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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