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南海大士驟然間見到那驚天劍光而來,仿佛蟄伏了許久一般,並不是從天際極遠處而來,更像是一瞬間便到了場中,便知道此人早已到場,只是未曾現身。
一個不顧危險衝出來相助的劍仙,她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會是誰。
這絕世仙劍,單憑仙劍本身已是冠絕當世,更何況那仙劍上還籠罩著遮天蔽日的劍勢,入目之處,隻覺得星河崩碎,天地傾覆,仿佛整個世界都裂開了。
這仙劍威勢之強,就連身為無垢金仙的南海大士也瞧不清那隱於劍勢之中的人。
“到底是何方高人,這天下間還有如此強絕當世的金仙劍修嗎?”
南海大士一番掐算也沒有結果,此時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自然不嫌幫手太強,隻恨平日裡相交太少。
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無邊的金焰之中,卻是已經將座下金蓮完全燃燒起來,盡皆破敗,連這般護身至寶都不惜破碎了,已經是在做垂死掙扎了,接下來,不是身死道消,就是被強行收服,做了那西昆侖神山的女仙。
但這忽然出現的絕世仙劍,卻帶來了巨大的變數,因為它不是朝著自己而來,反而是直撲那囂張至極,正在發出驚天大笑的金靈子而去。
“大膽,來者何人!”
西昆侖神主也大為震驚,原本擒下這南海大士已是輕而易舉,萬般算計,就連那想要來摘桃子搶人的西方靈山之主都著了道,這絕世劍光卻根本沒有提前算計到。
更令人驚懼的是,即便是親眼見到了這劍光,以她的修為居然算不出來這是何方神聖,更算不出來前因後果。
隻覺得天機一片迷茫,頓時便明白,有神秘的存在出手擾亂了天機,為的就是這關鍵時刻的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只是在瞬間。
刹那之間,金靈子的笑容便凝凍在了一張老臉上,隻覺得好似整個天地都朝著自己壓下來了,一顆顆破碎星辰從星空深處墜落,全都撲向自己而來。
“呱!!”
幾乎是本能,金靈子一聲淒厲慘叫,身上燃起了神獸血脈的神火,雙翅一展就要逃。
這來人是誰,西昆侖神主都算不到,它自然更加算不到,也沒那時間去算。
在場這麽多人,此人不殺別人,專門瞄住了自己,修行數十萬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嚇人的驚天奇難。
然而,那劍勢卻無視了空間和時間,一劍劃過,斬在了那金靈子的鳥軀後部,把半邊屁股,連帶著尾翎全都切了下來。
劍勢一卷,這上千丈的尾部便被震為齏粉,融入了劍勢之中。
“呱!!!”
金靈子吃痛之余,身上的本命神獸血終於洶洶燃燒了起來,已經被徹底殺破了膽,哪裡還管得了什麽西昆侖神主,就連那殺自己之人是誰也顧不得去看了,振翅一飛便到了萬裡之外。
這金翅神鳥的後裔,原本是第一個下場助陣,要幫西昆侖神主拿下青城山,開辟人間道場,順便收了那南海大士,但事到臨頭才發現,其他人卻幫不了自己。
然而,逃出一萬裡依然不敢停下,更是一口氣逃了數十萬裡,也不知道逃到了何處去,卻是再也不敢回去惹麻煩了。
金靈子一逃,現場就只剩下了兩個逍遙天仙和那同為無垢金仙境界的魔王。
但論到出身和戰力,金靈子可是在場最高之人,他都險些被斬於劍下,三人見狀哪裡還敢停留。
“神主,本王山中尚有要事,先走一步。”
那魔王何等小心謹慎之人,以金靈子的道行神通居然在這一劍之下沒有還手之力,他已經被震懾住了,根本不敢出手去試一試來人的實力,化作一團黑煙眨眼之間就逃了。
如果這位西昆侖神主能騰開手來,他還不一定會當場嚇得逃走,可這位神主被那南海大士拖住,方才金靈子險些死於劍下她也完全來不及出手相救,換了自己,怕也是一樣的下場。
眨眼之間,五人合圍南海大士的局面,就被這一劍破了。
雲蘇也不去追那魔王,和兩個更弱一些的逍遙天仙,這吞了十萬年壽元的天殘仙劍,此時真個是見神殺神,遇仙弑仙。
剛才殺那金靈子時,如果是全力出手,金靈子驟然遇襲之下一定難逃一死。
但雲蘇的本意也只是傷他,攆走就是了,從而能夠達到驚走剩下三人的目的。
西昆侖神主一方,不但人多勢眾,而且還有三大無垢金仙,這個陣容堪稱強大到讓南海大士都絕望的地步,更別說在這個世界,也不過隻相當於逍遙天仙的雲蘇。
如果是正面過招,擺開陣仗你來我往,吃虧的一定是他。
雖然天殘劍勢不破,真身藏於其中便沒有大礙,但一旦他起了猶豫之心,不夠果斷,給了那兩個無垢金仙機會,那二人聯手,雖然機會不大,但也是有可能擊破這天殘劍勢的。
比如那金翅神鳥後裔,一旦有機會把全身數萬根本命翎羽全數射出,雲蘇也曾推衍過,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再注入壽元才能維持劍勢不破。
壽元雖然無盡,但短時間內能動用的也是有限的,比如面對那位西方靈山之主,或者那騎虎道人,雲蘇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夠在自己不因為過度消耗壽元而陷入昏厥或者其他大危機之前,殺死對方。
其實和失血是一樣的道理,失血不算什麽,但要是一次性失血太多,也會有不適感,甚至更嚴重的後果。
“無量天尊!”
南海大士頓時壓力一輕,無邊法力湧出,整個無垢法相衍化的南海紫竹林道場便漸漸恢復,無數枯萎的金蓮重新綻放,汪洋重新起了波濤,這來人雖然沒有顯露真面目,但一定是來幫自己的。
至於對方為什麽要選擇出手相助,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南海大士這邊壓力驟降,西昆侖神主就頗為不妙了。
“你是何人,為何出手壞我成道之機。”
西昆侖神主心中一動,無垢法相便再次改變,身後卻是仙氣氤氳,好似要長出什麽東西一般。
不多時,只見一株參天大樹在她身後顯現出來,上面枝繁葉茂,還掛了許多桃子,那桃子一個個金光燦燦,一看就是天地間極為罕見的靈瓜異果。
“西昆侖神山的仙桃!”
雲蘇頓時一驚,幾乎是一瞬間便想起了傳說中那位西王母,和她的蟠桃仙樹,這位西昆侖神主看來福緣極為深厚,不但佔了西昆侖神山,在這個世界做了西昆侖神主,居然連那桃樹的機緣也得了。
這桃樹肯定不是那真正的蟠桃仙樹,但也必然有些關聯。
心頭一動,天機顯現,雲蘇卻是忽然間見到一些日後的因果天機。
那參天桃樹一現出來,便鎮壓了一方天地,此時再看那神主,端坐在那仙桃靈根之下,有無垢法相衍化的昆侖神山,有高掛神峰的仙器天鍾,手中持了一根古木杖,之前是五對一,如今卻是變成了以一敵二。
南海大士雖然實力高深,但終究是強弩之末,這後來者雖然看不穿深淺,躲在那天崩地裂的劍勢之中,但就憑對方一劍重傷金靈子,驚退其余三人便足夠令她大為震驚了。
“多謝道友相助,日後貧道自有回報之時。”
南海大士雖然不知道來者是誰,但畢竟是來幫自己的,沒有這一劍之威,自己如今已成了西昆侖山的階下囚,不但前路斷絕,還做了寄人籬下的奴仆。
雲蘇卻是不說話,也不回應什麽,到了這種時候,因果牽扯已經是極大的了,不是南海大士說不說什麽,或者事後認不認就能撇清的了。
這一場因果,對方欠大了,日後終究會慢慢回報,這一點他絲毫不擔心。
反而是這西昆侖神主,令人頗為忌憚。
方才能一劍重傷金靈子,驚走剩下三人,實在是偷襲佔了絕大的功勞,當然天殘仙劍加天殘劍勢這一對棺材搭檔本身勢不可擋是根本原因。
方才那一劍,雲蘇手下留情了。
一來也是覺得那金靈子罪不至死,別人修道數十萬年也不容易,驚走便是了,二來也是想把這天殘劍勢留給這位西昆侖神主。
方才一劍破了金靈子金仙妖身,他也見到了許多天機因果。
這金靈子作為金翅神鳥的後裔,還真是沒有做什麽過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貪戀那西昆侖山上女仙們的美色,常年賴在山上不走,這一次也是等於還人情債,被迫卷入了因果。
但這位西昆侖神主,卻是處心積慮,為了成道之機不擇手段,日後將西昆侖神山那一套在青城山脈重演一番,多少生靈又要受其奴役了。
“道友,本神主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不要受了那南海散修的蠱惑與我為敵,否則日後奇禍臨頭,休要怪本神主今日未曾好言相勸,予你機會。”
西昆侖神主也不知是想拖延時間, 還是坐等援兵,剛剛出聲相勸,便見那驚天劍勢朝著自己當頭斬落,絲毫沒有留情的樣子。
“不好!這劍勢居然強絕到了這般地步。”
西昆侖神主大驚失色,方才還覺得是此人靠了偷襲才把那位只知道垂涎西昆侖女仙美色的金靈子重傷,現在劍勢朝著自己落下,才覺得仿佛整個星空都向自己垮塌了下來。
“轟!!”
最先遭殃的,是那無垢法相衍化的諸般神通異象。
一劍之下,神山崩塌,西昆侖山的神通幻象只是堅持了那麽一瞬息,便全部崩碎,化作了齏粉。
“不好,今日恐有身死道消之大難。”
西昆侖神主這才徹底驚醒,方才劍勢落到那金靈子身上,還沒那麽強的感受,現在朝著自己落下,一個照面便碎裂了無垢法相,才知道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