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湍急的流水聲不絕響起,河水就在前面。
然而——
一道高高地石壁擋在正前。
大黑呆呆地滯遊著。
這是一片小池子。
已經過去好久了,大黑還依然盤桓在這裡。
從之前窪地的積水遊到這裡,一路上一直很順暢,可就是到了這裡,無法前進了。
“嘩——”
大黑又原地繞遊了一圈。
既是聽得水聲,那就證明方向無差。
可這石壁……
大黑心裡有些犯難:
跳是肯定跳不過去了。
太高了,自己最多也就躍起石壁的一半高度。
這可如何是好?
“嘩——”
大黑又是原地繞遊了一圈。
太陽漸漸攀升,陽光也越來越強烈,照在水面上,反射地極為耀眼。
大黑微微歪了歪頭,看著周圍。
斜坡長草,鬱鬱蔥蔥。
樹木茂盛,鶯啼花紅。
風景絕美,卻令魚為難。
一邊是湍急的流水聲形成致命吸引,一邊又是在豔陽下很快就會蒸騰下滲的積水。
怎麽辦?
自己遊來的這片水池是最為低窪的地方。
向前不得過,向左向右都得在斜坡上劃撥著胸鰭移動。
再就是向後——
向後就又返回去了。
這一路雖是彎彎繞繞,甚至還上岸劃撥著胸鰭走了一截,所幸一直在心裡記著方向,才並沒有出現偏差。
“嘩啦——”
大黑打了個旋兒,激蕩起一圈圈波紋。
好像只能上岸走走看了。
大黑側了側身,在心裡對比了一下左右兩岸的斜坡——
右岸上樹木較多,但較為平緩;左岸上肥壤沃草,地勢也更陡峭一些。
右岸吧。
大黑心裡做了決定,隨即劃鰭擺尾地向右岸遊動。
很快,大黑遊到了岸邊。
岸上平緩地接著池子底部,大黑都不用躍出就直接上了岸。
然而大黑甫一上岸,就覺得身體猛地一沉。
“噗噗——”
胸鰭在地上重重地拍了兩下,大黑這才將身形穩住。
大黑微微咧了咧嘴,自嘲地發出“咕嚕咕嚕”兩個響聲。
才在水裡遊了沒多久,竟然就有些不適應地上的移動了。
大黑尾巴一擺,兩隻胸鰭開始劃撥了起來。
“噗噗——”
“啪——”
剛起步的大黑忽的聽到左側傳來一道重物落水聲,還有緊接著的水花翻騰聲。
大黑劃撥著的胸鰭頓住了,微微側了側身,看向聲音處。
一個小獸正高仰著頭在水裡遊動,才恢復平靜不久的水面又在蕩著一圈圈的波紋。
嗯?
小灰灰……
全伯仰著頭凝望著,眼神微微有些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金蟬?”
白衣少年歪了歪頭,看了片刻。
“這金蟬怎的這般橙黃,金蟬不都……”
說著白衣少年轉頭看向全伯,卻看到全伯一副出神的樣子,接下來的話就斷了。
白衣少年試探著喊了一聲。
“全伯。”
全伯仍是看著斜樹上的金黃色知了出神,並沒有應聲。
白衣少年伸手拽了拽全伯的衣角,口中仍是小聲地叫著。
“全伯,全伯……”
此時全伯仿佛神遊歸來,整個人一激靈,扭頭看向白衣少年。
全伯臉上表情開始有些怪異,像是在皺眉,又像是在微笑,嘴唇囁嚅著,又像是要說話。
“……全伯,怎的了……”
白衣少年又拽了一下全伯的衣角,微仰著頭。
全伯將手中端著的碗筷輕輕放在身後的案幾上,隨後直起身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方才,我以為又回到剛開始照顧郎君的時候……”
全伯終於臉上表情柔和了起來,眼睛慈祥地看著白衣少年。
“……那年郎君也才孩提,剛學會叫阿耶和阿娘沒多久,就學會了喊‘全伯’,也是這般拽著衣角……一晃眼,已是幼學之年……”
全伯口中說著,卻是將臉扭向一旁,伸起袖子來在臉上抹了一把。
“……天太熱了,呵呵呵。”
白衣少年也不說話,只是臉上笑意盈盈。
全伯轉頭的那一刻,白衣少年分明看到全伯眼角的些許濕潤,在陽光映照下發出晶瑩的光。
又過了一會兒,全伯才回過頭來,臉上表情又複歸凝重,眉頭也微微皺起。
“此時,可還有蟬聲?”
全伯出聲問到,眼睛斜著瞟了金黃色知了一眼。
“有啊,一直沒停呢……”
白衣少年疑惑地看了看全伯,又看了看不聽脹縮的金黃色知了。
“……全伯,你……聽不到嗎……”
全伯眼神複雜,輕輕地搖了搖頭。
白衣少年側耳細聽了一會兒,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嫌棄之色。
“……這金蟬的聲音太過聒噪,實在難聽……”
接著白衣少年攬著全伯的胳膊,往魚樂所在的一側船舷走了兩步,全伯也被迫跟著走了兩步。
“……想來這金蟬也無甚稀奇,不聽也罷!”
魚樂聽得奇怪,稍稍遊離開一些。
明明很好聽的啊。
不像一般的知了那麽吵,甚至細細聽來,其中還有一些莫名的幽韻。
心也跟著安寧了許多。
魚樂再看向白衣少年的時候,忽的有些明白過來。
此時的走在前面的白衣少年頗為怪異,腳步和動作明明很是果敢堅毅,臉上卻表情生動,明顯是在強忍著笑。
原來是在以這種方式來安慰全伯啊。
魚樂“咕嚕嚕”地輕輕吐了一串泡泡,心底裡暗讚。
小“盛飯”,真可以的。
像是聽到了白衣少年說的“無甚稀奇”,金黃色知了忽的振翅飛起,“嘒嘒”的叫聲也應聲停止。
“忒楞楞——”
金黃色知了不一會兒就飛了過來,先是在烏篷上空繞圈飛了幾圈,而後慢慢地飛到白衣少年的頭頂。
全伯疑惑地仰頭看了看,忽的往旁邊撤了一步。
白衣少年不明就裡,剛要出聲問,就從余光中看到零星的金色粉末正往下落。
“這是……”
“郎君別動,這可能是……大機緣!”
全伯口中急切地說到, 右手伸出,阻止了白衣少年也要走開的行為。
“嗯哼!”
白衣少年鼻子裡哼了一聲,剛伸起的胳膊就這麽架著,一動不動。
魚樂也凝神看著。
這隻金黃知了不久前才把“氣球”怪蛙變成金黃色,小“盛飯”不會也要被變成金黃色吧。
那是什麽?
少林寺十八銅人?
“咕嚕嚕——”
魚樂獨自笑著吐泡泡。
毫無征兆地,白衣少年額角現出一個蓮花狀的圖案。
如上次老神仙來時一般。
緊接著,蓮花狀圖案紅光大作,一道紅色猶如實質的光直直地擊向金黃知了。
“忒楞楞——”
金黃知了扇著翅膀,逃也似的向南飛去。
“這……”
全伯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口中喃喃著。
“……金蟬怎得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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