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河水湍急的流動，在河道兩旁的石頭上衝刷出四濺的水花。

　　魚樂鰭尾皆不動，順著河水流動，再加上一些心神，控制著自己周身的河水向前湧動。

　　“氣球”怪蛙也那麽懶。

　　魚樂心裡不住感歎。

　　這大好的清晨時光，才和自己玩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變得呆滯了。

　　金黃色透明體膜不再鼓脹，聲音也不再發出了。

　　連眼睛的瞳孔都成了橫向的一條，變得有些像棗核的形狀。

　　橫瞳。

　　和守寶蛇的豎瞳有幾分相似，只是一橫一豎。

　　一眼看去，有幾分邪魅的感覺。

　　魚樂再吐一股小水流落上去的時候，“氣球”怪蛙就稍稍地鼓脹了些許，嘴縫中傳出低低地一聲“呱”。

　　這時魚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睡著了啊。

　　小懶蛙！

　　魚樂心裡覺得頗為好笑，又朝“氣球”怪蛙吐了一口水後，劃鰭擺尾地遊去。

　　沒多久就遊到“土嗨”河中。

　　連日來的大雨使得“土嗨”河的水位抬升了許多，之前的河岸如今成為了河底，河岸上的青草也成為了“水草。

　　順著河流遊進了一會兒，就聽得前面河中的小渚上幾隻水鳥的引吭高歌聲，有的在繞頸嬉戲，有的在獨立梳羽。

　　好久沒見這些水鳥了。

　　魚樂心裡有了幾分懷念之情，甚至還想吐口水和他們打個招呼。

　　“嘩嘩嘩——”

　　很快，魚樂遊得近了。

　　驀地，引吭高歌聲如同被掐斷了一般，生生停住。

　　隨之，先前引吭高歌的，繞頸嬉戲的，獨立梳羽的，現在俱是直立著脖頸，有的正對著，有的則是側歪著腦袋，用一隻眼盯著。

　　這般享受著注目禮的自己，頗有幾分大魚物的感覺。

　　魚樂心裡不由覺得好笑，心裡又湧起了幾分壞心思。

　　“噗——”

　　魚樂微微揚起頭，從嘴裡吐出一道水柱。

　　“呼——呼——”

　　“唳——”

　　“窣窣——”

　　小渚上頓時亂成一團，扇翅聲，鳥鳴聲，劃爪聲不絕響起。

　　然而，從魚樂嘴裡吐出的水柱只是直直向上，並沒有像小渚上水鳥之前看到的那般——於空中詭異地拐彎飛行。

　　沒過一會兒，水柱在空中慢速移動了一會兒後，就直直地落回河面，發出“啪嘩嘩”的聲響。

　　幾隻水鳥瞬間都愣住了，全歪著頭，眼神疑惑地看著正在遠去的魚樂。

　　哈哈。

　　魚樂頓時忍俊不禁，嘴角也“咕嚕嚕”地冒出了幾個泡泡來。

　　喂喂喂。

　　你們不要這麽整齊劃一好不?

　　七八隻水鳥站在一起，還一起將脖子歪著相同的角度。

　　像是前世看的某工廠動畫一般。

　　太搞笑了。

　　魚樂心念一動，周身的河水湧動地速度陡然加快，向著前方快速遊進。

　　不行了不行了，再呆下去，非得被這幾隻傻鳥笑死不可。

　　“嘩嘩嘩——”

　　河水依然湍急地流動著。

　　直到魚樂遊得很遠後，幾隻水鳥才緩過神來，扎堆兒相互對視著，還小聲地叫著。

　　似乎在交流著剛才心悸的一幕——

　　“太可怕了。”

　　“是啊，就是那條魚。”

　　“他可以噴水！”

　　“是啊。”

　　“是啊！”

　　“太可怕了！”

　　許久之後，幾隻水鳥才陸陸續續離開扎堆兒處，有的團腿休憩，有的下水捕魚，有的扇著翅膀仰頭看天，不知在想些什麽……

　　平安溪口近在眼前，從溪口跟隨溪水緩緩流淌出的兩三片樹葉，還沒來得及適應就瞬間被奔流的河水帶向下遊。

　　一轉眼就不知其蹤。

　　魚樂用心神控制著自己周身的河水，稍稍側身，看了看東邊的天空。

　　火紅的太陽剛剛躍出遠處的山頭，給萬物灑上了一層醉魚的酡紅。

　　嗯，天色尚早。

　　去看看小“盛飯”可好?

　　魚樂劃了劃自己的兩個“小胳膊”胸鰭。

　　好。

　　自己在心裡輕輕地回答了一句。

　　僅僅盤桓了片刻，魚樂就用心神操控著周身的河水向下流湧去。

　　今日天已放晴，小“盛飯”該出來了吧。

　　魚樂如同幽靈一般，身體一動不動，卻又飛速地向下遊漂去。

　　河水清澈透亮，河中青石淨潔。

　　而岸上，樹木蔥蘢，草色青青，偶爾有幾朵鮮豔的野花點綴其間，煞是好看。

　　不一會兒，魚樂就隨著河流的奔流來到下遊。

　　河岸漸漸寬闊，河流的流速也漸漸放緩。

　　河流中的枯樹枝間，大量地小魚小蝦在遊動覓食，幾條大一些的魚剛在遠處和魚樂打了個照面，就擺尾轉身遠遠逃開。

　　甚至還有一條鯉魚直直地衝出水面，隨即落回，在水面濺起大片水花，不一會兒就逃的遠了。

　　嘿，這些魚都變聰明了。

　　魚樂搖搖頭。

　　最近自己越來越不感覺到餓，有時候純粹是覺得自己需要吃點東西才勉強吃幾條魚蝦。

　　雖然不怎麽吃食，可身體卻在慢慢長大。

　　自己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喳——”

　　前方汀岸上傳來一聲水鳥的鳴叫聲。

　　接著，“嘩啦啦”一陣響動，十數隻顏色大小各異的水鳥飛了起來，飛到岸上很遠處後才陸續地落下。

　　魚樂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

　　上遊小渚的那些水鳥也是這般——

　　還沒有遊近，就如驚弓之鳥，四下散開。

　　哈哈，有意思。

　　魚樂心裡對這些水鳥的記憶表示佩服。

　　大雨滂沱的這麽多天過去了，竟然還記得自己的“英武”行為。

　　如此，倒是省得麻煩了。

　　魚樂心念微動，周身的河水加快流速，往前遊去。

　　直到遊得遠了，魚樂才聽到後面稀稀拉拉地扇翅聲。

　　像是又飛回河邊，繼續覓食了。

　　魚樂笑的嘴角“咕嚕嚕”地直冒泡泡，而前方，晴空下的烏篷船在一片青翠中分在醒目。

　　而甲板上，一灰一白兩道身影清晰可見。

　　分明是白衣少年和全伯。

　　小“盛飯”果然出來了。

　　魚樂心裡一喜，顧不得心念操控周身河水，直接猛地擺動了一下尾巴。

　　“嗵——”

　　魚樂如同一顆火炮一般轟了出去，身後還拖著一道細密泡泡組成的白線。

　　一邊遊著， 魚樂一邊在水下觀察著。

　　小小的身影越來越大，魚樂也遊得越來越近。

　　看起來，小“盛飯”身體好多了。

　　魚樂心裡有幾分欣慰。

　　此時的白衣少年正在舞動著，身體騰挪，拳腳生風。

　　還是那時白衣少年舞的那趟拳。

　　粗拳笨腿，樸實無華。

　　卻又剛柔相濟，精微異特。

　　魚樂放緩擺尾前遊的速度，緩緩地從水中鑽出頭來。

　　白衣少年舞動的衣袖發出獵獵聲響。

　　有一隻知了在河岸的一棵樹上鳴叫，愈發顯得周圍安寧靜謐。

　　不對。

　　魚樂將目光投向傳出聲音的那棵樹——

　　一隻金黃色的知了正在一鼓一縮的動著腹部。

　　是它！

　　它怎麽也飛過來了?

　　魚樂心中頓時疑惑不已，而周圍仍回蕩著金黃色知了的鳴叫。

　　“嘒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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