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個又窮又破的小鎮子,可馬蹄鎮的夜晚仍然是到深夜才安靜下來。
總有些酒鬼在小酒吧裡待很久,雖然沒兜裡沒幾毛錢,可是在裡面聊天吹牛也是娛樂。
保羅迷迷糊糊地被岡薩雷斯叫醒,下意識地問道:“有車出來了嗎?”
“沒呢!”岡薩雷斯低聲說道。“要不你先去找地方睡覺去吧!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結束的,等個十天半月都正常。”
保羅揉了揉眼,讓自己清醒一下,看著不遠處空蕩蕩的公路有些犯愁。
自己總不能這麽一直等下去吧?有這功夫,還不如想個別的生意去做,反正自己還有點存款。
隨著越來越清醒,保羅就越來越後悔。
自己腦子抽了想掙這個錢,看來是那一槍一萬聯邦幣讓自己衝昏了頭腦。都沒想想如果這錢那麽容易掙,那大夥兒都去當賞金獵人了,估計犯罪分子都不夠抓的。
後悔到極點就是爆發。
保羅一把拉開車,抱著熟睡的六六六就要下車。
岡薩雷斯一把拉住他:“你幹嘛呢?”
“我要去看看,那一幫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保羅氣勢洶洶地說道。
“不行!萬一他們真的是犯罪分子,你看到點什麽,想出來就難了!”岡薩雷斯製止他。
“他們有廠房的租約嗎?無非就是佔了這個地方。”保羅隨口說道,然後自己也恍然大悟。“對呀,他們佔的這個地方,可他們也不一定有合法手續。為什麽我不能去看?”
腦子抽了,因為小鎮廢棄的房屋廠房有不少,大家的觀念都是誰佔了就誰的。
可誰也沒想過,這合法不合法。
既然他們能佔,為什麽自己不能去?
莎士比亞有句話說得好,和尚摸得,為啥我摸不得?
“那也不能讓你去……”岡薩雷斯說道。
“你是巡捕,不能隨便進入私人地方。我可不是,這是廢棄的廠房,我愛去就去。”保羅理直氣壯。“再說我會小心點的,六六六的鼻子很靈,它也會幫我警戒,遇到人我就躲起來。這麽大的地方,他們找不到我的。”
趁著岡薩雷斯一個恍惚,他使勁一掙就從車裡出來,撒腿就跑。
岡薩雷斯根本沒想到他這麽大力氣,再說還正說話呢,誰知道他就跑了?當時就著急起來,趕緊發動汽車跟了過來。
但是保羅不按著路走,跑幾步直接從沒路的地方走。
急的岡薩雷斯嗷嗷叫!
……
到了廢棄廠子邊上保羅就不繼續跑了,他繞到後邊,直接從外圍的鐵絲網上翻過去——這邊的廠子都希望用鐵絲網當圍牆,比較省事。
進去之後一大片空地,彎著腰跑到有建築物的地方,保羅就開始沉思起來。
剛才跑的是快,其實沒想好。
這會兒想想這麽大一片地方,雖然有星光,可萬一有人躲角落裡,自己可不一定能發現。
於是……揪毛吧!
“保羅,有好吃的……”六六六醒來就是這一句。
“沒呢,你看這是什麽地方?”保羅低聲說道。“你不是說這裡面有味道好的人嗎?我們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麽。你先幫我看看,人都在哪兒?”
“你要讓我吃掉他們嗎?”六六六驚喜的很。
“不行,咱們是遵紀守法的……地獄犬,不能隨便吃人。”保羅反對。“要不這樣,如果今天沒收獲,明天買十個漢堡給你怎麽樣?”
六六六表示不屑:“才十個?”
“你每天吃的大餐也是我的,
你都忘了嗎?”保羅不爽地很。“就十個,愛要不要!” 六六六想了想,勉強點點頭:“十個就十個!”
仰著小腦袋四下嗅了嗅,就指點道:“好多人在那個大房子裡面,那個門口有兩個人,還有那邊的角落有一個人,那邊的小房子裡有……”
房子裡的不用擔心,角落裡的稍微注意,大門口的避過就是。
小心翼翼地到達了最高大的廠房後面,保羅看著高高的通風窗戶猶豫了,自己怎麽上去呀?
在這裡已經聽到裡面有些動靜,而且能隔著窗戶看到裡面燈火通明的。可是看不見裡面,急人啊!
低頭看向了六六六,頓時來了主意:“那個,六六,和你商量個事兒?你能把腦袋變大點,把我送到窗戶位置看一眼裡面嗎?看一下就行。”
說完怕六六六不滿意,畢竟這可是讓它當梯子的事兒,於是又補充:“剛才的條件換一下,漢堡算什麽?等天亮我帶你去找個好地方,那裡有很大幾率能找到幾個食物種子什麽的。”
六六六也許能稍微抵抗食物的誘惑,但是對食物種子,它連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當時就毫無節操地同意了保羅的提議。
片刻之後,保羅抱著狗頭,伸著頭看向了窗戶裡面。
旁邊六六六也不甘落後,其他兩個狗頭一左一右,和他一起朝著裡面看。
……
廠房裡的機器都搬走了,現在裡面空蕩蕩的。
此刻廠房裡燃燒著幾個大火堆,火光搖曳之下,中間的空地上,一群人正排得整整齊齊的,朝著一個雕像跪拜著。
人群有男有女,有老頭還有年齡不算大的少年人。
場面有些詭異。
保羅愣了一下,才繼續看過去。
最先觀察的就是那個雕像,一個長著雙角,面目猙獰,肌肉虯結,有著一對巨大的蝠翼,背後還有一根長長的尖端如同匕首一樣的尾巴。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也很好辨認,地獄生物的形象唄!
還有祈禱聲傳來,但是很多人一起嘟嘟囔囔的,保羅根本聽不清什麽。費了好大功夫,才勉強聽清了什麽薩斯摩羅神什麽的。
保羅有點懵,自己可沒發現,原來現在這裡這麽多人了。
這些人佔據了一個廢棄工廠,不是乾壞事,而是來這神神秘秘地跪拜什麽魔神?
扭頭衝旁邊的六六六問道:“他們拜的那個薩斯摩羅,你聽說過嗎?”
“沒聽說過。”六六六的回答一向這麽乾脆利索。
“再想想。”保羅要求。“這模樣你熟悉嗎?”
“呃……熟悉呀!”六六六回答。“以前吃過的這個樣子的不少,有幾個是特別特別好吃的,算是君主級別的,我追了好久才追上,那味道,嘖嘖……”
保羅看著它回憶著口水都開始往下滴,一陣的惡心。
這家夥平時的形象很可愛的,但是一變大就猙獰起來,獠牙利齒都長到嘴巴外了,怎麽看怎麽恐怖!再加上現在還流口水,妥妥的就是反派大怪獸的形象。
“行了行了!放我下去,咱們回去!”保羅催促著。
“別啊!”六六六不舍得走。“他們的味道都好得很,我想……”
“不,你不想!”保羅打斷它。“天亮就帶你去找食物種子,現在不許吃。人家在這裡跪拜魔神也沒惹你……”
“他們跪拜的的那個東西,也是好吃的呀!”
“他們也都能當食物種子……”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