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誰都沒有在意小艾爾伯塔的胡言亂語,匕首在小艾爾柏特說出了那幾個字後在櫃台中閃著奇異的光,這種光似乎會影響人的心智。
柯克在向莉蓮夫人道別後就收拾東西離開了商店。
莉蓮夫人微笑著將兩人送出了門外,她自己坐回了收銀台旁邊,捋起了袖子。
袖子下粗糙的皮膚已經開始角質化,莉蓮夫人苦笑了一聲,
“終究還是沒躲過黃金的詛咒。”
她將商店門後的牌子從‘正在營業’翻轉到‘休息中’,她換上了一身自己最為滿意的衣服,站在了全身鏡前。
她似乎在鏡中看到了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子,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那名男子溫柔地笑著,遞上了那一柄魚鱗匕首。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邊。
我來找你了。”
莉蓮夫人嬌羞地接過了那一柄閃耀著邪異白光的匕首,並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這一刺刺得不深,莉蓮夫人沒有馬上斃命,但鮮血仍然從她的傷口中噴灑而出。
她癱倒了在地上,她看到了鏡中男子的面貌開始變化,變成了一個印斯茅斯綜合症的患者的樣子。
醜陋、惡心並且讓人厭惡,莉蓮夫人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但嘴角上掛著一絲苦笑。
是的,她都知道。
不論是印斯茅斯綜合症,還是那些令人犯罪的黃金,都是從他來到了那片海灘開始的。
這個沒有留下姓名就離去的男子,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莉蓮夫人曾經想過要從絕望黑礁上跳下去,但當時她並沒有勇氣,因為當時她已經懷上了孩子。
她用最後的力氣撐起了身子,伸出了手去觸摸那鏡中人的臉龐,但摸到的卻是鏡子本身冰冷的觸感。
沾滿鮮血的魚鱗匕首掉落到了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金屬聲,上面那些帶有眼睛一般的雕文受到鮮血的影響亮了起來。
莉蓮夫人合上了雙眼,這一家小小的商品店,永遠地打了烊。
柯克推著小艾爾伯特在米蘭的大街上繼續閑逛,她並不知道莉蓮夫人就在她們走了不久後便離世的事。
買到了一身不錯的衣服,柯克心情不錯,所以哼著小調慢悠悠地推著艾爾伯特看著米蘭街上的風光。
“嘿!你!轉過頭來!”
從柯克身後傳來了一把粗礦的聲音,柯克聞言後不解地回頭一看,卻看見一名怒氣衝衝身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向自己走來。
不知道為什麽柯克覺得這名有著啤酒肚的男子身上的警服不太合身。
“你到米蘭做登記了沒有?”
警察裝扮的男子雙手環抱,擺出了一副嚇人的姿態問道。
“登記?噢,我不太清楚,我是隨著我丈夫和大舅子來的。”
柯克誠實地回答道。
“取出你的暫住證明,否則,女士我只能請你去警局裡喝一杯茶了。”
這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柯克正在思索著自己為什麽從沒有聽說過暫住證明之類的文件,卻看到了那名男子伸出了右手,搓動著食指與拇指。
她瞬間明白了這名警察裝扮的男子的用意,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柯克摸向了自己的口袋,正準備掏出錢包來意思意思。
從街角處走出了兩個步伐整齊,正義凜然的男子,他們同樣穿著警服。
看到了那一名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後,兩人加快了腳步,從後方將他按倒在地。
“老鄧肯,又來騙錢?!”
稍微年輕的警察被老鄧肯上了手銬,老鄧肯哭喊著求饒,
“不不不,我只是穿著兒子的警服出來溜達而已。”
“這位女士,他說的是真的嗎?”
年長一些臉上留著八字胡的警察拿出了一本隨身的筆記本和筆,記錄著現場發生的事。
“噢,我相信這可能只是一個誤會,我只是在向老鄧肯先生問路而已。”
柯克明白到老鄧肯也許是一名偽裝成警察的街頭混混,得罪這種人會帶來不少的麻煩,所以便為老鄧肯開脫。
“老鄧肯,算你運氣不錯。”
年輕一些的警官松開了老鄧肯的手銬,而老鄧肯則向柯克投去了感激的眼光,從地上爬起來了便獨立離去。
柯克並不在意,便微微一笑當做回答。
“這位女士,您是外鄉人是嗎?”
年長的警官打量了一下柯克的打扮問道。
“嗯,沒錯,請問警官你是怎麽能夠一眼就分辨出來我是外鄉人的?”
柯克好奇地問道。
警官亮出了胸前的一個紋章,那是一個圓形的金屬紋章,中間鏤空的部分極多,又兩條直線拉扯後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形象。
“每個米蘭的居民都會佩戴這個紋章作為護身符,這是從祖上傳下來的習俗。
也許只有圖書館和大學裡那些教授才會知道這個護身符是什麽意思,但用來辨別外鄉人是個很好的辦法。”
長著八字胡的警官聳了聳肩,柯克捂著嘴一笑,
“我明白了,怪不得商品店的莉蓮夫人和老鄧肯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是外鄉人。”
此時艾爾伯特正玩著艾爾菲斯送給他的指南針,雙手捧著指南針一陣搖晃,他發現了奇怪的事。
指南針的指針在不停地旋轉,不再像以往一樣會停下來然後恢復到指向南北的位置。
假如是一名物理學家在此,可能會通過這個現狀發現了在場發生了磁場的變化,但柯克和警官卻沒有在意到這個細節。
起風了,一名身穿著淡黃色西服的人從小巷中走了出來,向著嬰兒車的小艾爾伯特彎身施禮。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艾爾伯特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擁有著藝術家氣息的男子。
小艾爾伯特用肉乎乎的小手晃動著指南針,一不小心將指南針摔落了到地面上。
“哈哈!哈哈!”
柯克回頭看到了摔在地面上的指南針,純粹是當小艾爾伯特在拿指南針當做玩耍,而發出的笑聲。
彎身為艾爾伯特撿起了指南針後便重新放在了艾爾伯特的小桌板上。
“這些小混混喜歡欺負外鄉人,騙取外鄉人的金錢,女士,倘若你遇到了任何麻煩,歡迎來普朗克大街的警局尋求幫助。
另外,今天的事情也需要稍作記錄,麻煩女士提供一下您的稱呼?”
年長的警官善意地提醒道。
柯克提著裙子的兩邊稍許彎膝,她明白這也許是警察需要走的辦公流程,
“感謝警官的提醒,我會多加注意的。我是寶林.柯克。暫住普朗克大街第三號的樵夫旅館。”
“好的,柯克女士。希望您在米蘭能夠留下美好的回憶,享受這陽光明媚的一天。”
警官向柯克揚了揚手,便繼續巡邏。
柯克轉身看著正在發呆看著小巷子的艾爾伯特,蹲下了用食指刮了一下小艾爾伯特的鼻子,
“調皮鬼,不要亂摔東西。”
平時小艾爾伯特此時應該會哈哈大笑,然後用小手握住自己的手指,但今天小艾爾伯特卻沒有這麽做。
他的眼神直直地看著那一條小巷。
“媽媽!哈哈!”
小艾爾伯特伸出了粉嫩的小手指指向了小巷的位置,柯克順著艾爾伯特的目光看去,那裡卻空無一人。
柯克並沒有太過在意艾爾伯特的話語,站起身來推著嬰兒車緩緩離開。
小巷中身穿黃衣的男子再一次現身,
“快點長大吧,銀之匙的所有者。
我們都已經等你很久很久了。
舞台搭建好了,劇本安排好,等你這個男主角就位之後,盛大的舞台劇就要上映了。
哈哈哈哈哈。”
那人在小巷中留下了一連串猖狂的笑聲,捂著臉遁隱在黑暗之中,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柯克回到了樵夫旅館中,將艾爾伯特從嬰兒車中抱了出來。
隱隱約約間聞到了一股臭味,柯克隔著褲子摸了摸小艾爾伯特的屁股,發現有些濕熱。
“咦~小壞蛋,為什麽不說呢?”
柯克皺起了眉頭,輕罵道。
小艾爾伯特眼神有些空洞,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褲襠裡髒兮兮的。
柯克將小艾爾伯特抱到了衛生間裡,順便給小艾爾伯特洗了個澡。
洗澡的過程中小艾爾伯特沒有像以往一樣激動地玩水,將水花濺到到處都是,而是乖巧地任由柯克衝刷自己的身體。
小艾爾伯特在思考,用他的小腦袋瓜思考。
到底這些陸陸續續出現在自己腦袋中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自己會看到遙遠的星空和龐大的宇宙?
這個宇宙之間閃亮亮的星星到底都是怎麽來的?
為什麽星星中會傳來目光,看著自己?
諸多的問題在小艾爾伯特的小腦袋瓜中浮現。
盡管先前被那個身穿黃色的人看了兩眼,自己屁滾尿流,但卻沒有任何的恐懼。
小艾爾伯特用沾滿了肥皂泡的手抓了抓腦袋,隨後注意力便到了這些亮晶晶的泡泡上。
他快樂地笑了,
“泡泡!泡泡!”
柯克看著自己的孩子最近一直主動地在說話,盡管只是一個個單詞地蹦出來,但仍然感受到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幸福感。
————
一個位於米蘭的小酒館中
小酒館中並沒有幾個客人,侍應生趴在了角落的桌上休息,傳出了陣陣的呼嚕聲。
酒保站在吧台後方擦著那些玻璃杯,並擦完了之後在燈光下照看,確定玻璃杯上沒有任何的水跡或指紋後才將玻璃杯掛了起來。
酒館的老板悠閑地坐在卡座上看著帳本。
一個皮膚黝黑,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客人坐在了不遠處的卡座上,輕輕地搖晃著杯中的紅酒。
他似乎在等一個人。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般大白天等人都會選擇在咖啡廳或者宴會廳這種地方,而這一位卻穿著正裝,點了一瓶紅酒就靜靜地坐了一個上午。
“叮鈴鈴。”
酒吧的門被推開了。
一名全身穿著黃色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名黑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子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並朝著進來的客人揮了揮手。
那一名身上有著藝術家氣息的男人看到黑人後徑直地走了過去。
“嘿,坐吧。”
黑人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說道。
“要不要來一杯?”
黑人自顧自地說道,隨後拿了一個高腳杯掉了三分之一給他面前坐下的男人。
老板抬頭看了一眼兩人似乎在正常交談後便埋頭繼續工作,並不在意兩人的交談。
那名身穿黃衣的男人別起了二郎腿,優雅地晃著高腳杯中的紅酒。
放到嘴邊品了一口,
“味道一般。”
“小酒館而已,你總不能要求他們跟你那些信徒一樣給你上好的祭品。”
神秘黑人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還是那麽喜歡穿黃色。”
“嗯,個人愛好。”
“見到了?”
“見到了。”
簡單的對話卻充滿著令人震驚的信息量。
這兩人默契地沉默了一陣,隨後那個黑人笑了笑說道,
“不要摻和太深,猶格會不高興的。”
那身穿黃衣的男子仿佛聽到了一個荒謬的笑話,張揚地拍著大腿,發出了陣陣笑聲,
“哈哈哈哈!”
小酒館的老板不悅地哼了一聲,輕聲地嘟囔道,
“現在的人怎麽這麽沒素質啊?”
黑人回頭向那老板投去了一個眼神,其中包含著可憐、憐憫和悲哀,卻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黃衣的男子耳朵一動,聞言後更猖狂地笑了。
酒店老板拍了拍桌子,
“先生,請您保持安靜。”
黃衣男子瞬間板起了臉,向黑人問道,
“我處理一下。”
黑人聳了聳肩,
“隨你。不要弄髒地上就好,這個地方我還是挺喜歡的。
幽靜,挺適合我這種矛盾的人來呆一會兒。”
黃衣男子向黑人投去了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後瞪了那個酒店老板一眼。
酒店老板似乎看到了一個龐大的生物在宇宙間遊蕩,怎麽描述都無法去表達它的宏大。
這龐然大物是恐怖的極致,無論如何恐怖之物都無法達到它的萬分之一。
酒店老板瘋狂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並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酒保和侍應生趕忙走到了瘋狂的酒店老板身旁, 查看著老板發生的異樣。
黑人友善地回頭對著他們說了一聲,
“最好馬上送他去醫院,這是癲癇的症狀。”
兩人馬上噢噢了一聲,將老板抬了出去。
酒吧內隨著員工的離開安靜了下來。
黃衣男子輕蔑地笑了一聲,
“泡泡會不高興與我何乾?他自己都無法破局。”
黑人無奈地捂著臉,
“他太古板了。”
“既然無法反抗,就好好觀賞這一出好戲。
甚至,上台一起參與演出。
這是我的心態。”
黃衣男子冷靜且嚴肅地說道。
黑人板著臉看著一如既往瘋瘋癲癲的黃衣男子,竟然會嚴肅了起來。
“我差一點就忘了,你跟我一樣愛玩,哈哈哈哈!”
黑人男子似乎繃不住自己的笑意,舉起了手中的紅酒杯,
“讓我們為銀之匙的成長,乾杯!”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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