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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始之影》第8章 黃衣!黃衣!
  從遙遠的追憶中拉回思緒,米爾斯背上的傷痕似乎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尤德考身上的氣息也許與那種邪惡的存在有關。

  當初米爾斯在獲救後的那段時間並沒有向別人提起荒島上的那些荒誕卻真實的故事。

  知道他在工作後,存下了一些盤纏,便在這烏爾姆市開創了黑胡椒酒吧。

  門上的印記每日都提醒著米爾斯這個世界上有著不能用現代科學證明的存在,它們超越人類的認知的極限,它們天生就處於更高層次;但同時這個印記如此光明正大的印刷在門前,也是一種賭博,米爾斯無畏地希望知道到底是怎麽樣的邪神導致了當年的災難。

  並不是米爾斯渴望去擁有正面邪神的能力,只是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也許可以引來一些知情者,給與米爾斯一鱗半爪的線索通往幕後的真相。

  尤德考在盥洗室裡擦幹了身上的雨滴,從盥洗室裡走出,坐到了平常常坐的吧台邊上。

  雙手接過了酒保遞來的熱咖啡,放到嘴邊吹了兩口氣,輕輕地抿了一口。

  唇齒留香的咖啡豆經過了炒製後提供了醇厚的烘焙焦香,香濃的咖啡與新鮮的牛奶巧妙的混合在一起,在口中融為香滑的口感,加上適當的砂糖令這杯咖啡的風味帶上了一絲甘甜。

  隨著咖啡緩緩地入喉,咖啡所帶來的溫暖驅走了來自雨滴的冷意。

  略顯疲憊且狼狽的尤德考醫生此刻卻在黑胡椒酒吧裡體會到了家中無法體會的一絲暖意。

  米爾斯老板開口說道,

  尤德考醫生,我們這的咖啡可還符合你的口味?

  尤德考讚歎道,

  棒極了,比我們醫院裡的那些要好喝的多。

  米爾斯回應道,

  那是當然,我們采用了來自東南亞的咖啡豆子,進行烘烤後才研磨成粉。這可花了我們不少的功夫。對了,你那婆娘最近是怎麽一回事兒?

  尤德考苦笑著,拉開了自己的衣領,瘦弱的身體上布滿了淤青,並說道,

  喏,就是這麽一回事兒。一喝多了就脾氣暴躁,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她了。甚至。。。哎。。。

  米爾斯帶著懷疑的眼神去觀察尤德考身上的瘀傷,並問道,

  這都是她打的?

  尤德考無奈的說道,

  是啊,你知道的,身為紳士不會打女人,除了躲和挨打,我也想不出有什麽辦法了。上次被打的時候,還被打出了幻覺。

  米爾斯神色凝重,問道,

  是怎麽樣的幻覺?

  尤德考回復道,

  可能是因為我那時候比較痛恨吧,所以我在幻覺中看到了一片血海,還有不少零碎的身體部位,那可不是值得去回憶的。

  米爾斯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並說道,

  尤德考醫生,請您隨時注意著你的精神狀態,我不希望你會變成一個瘋子。你是我這裡忠誠的老顧客,也是我的朋友,記著我現在說的話,不要去試探黑暗。

  作為接觸過這世間黑暗面的過來人,米爾斯苦口婆心的用較為隱晦的方式提示著尤德考,他並不知道是怎麽樣的邪惡在糾纏著他甚至已經令他出現了那般可怕的幻覺。

  尤德考看著米爾斯,若有所思的說,

  米爾斯先生,謝謝您的提醒,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麽我最近好像一直能看到一些不可思議卻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畫面,我猜這可能與我最近的心理狀態有關。

  尤德考頓了一頓,

繼續說道,  米爾斯先生,請您附耳過來。

  酒保看到這兩人似乎要說悄悄話,便非常機靈的提起了拖把去拖乾大門那邊的水跡了。

  米爾斯先生,我希望您可以為我保密。我相信您是個優秀的聆聽者,同時在這件事上,也許可以給我一點寶貴的意見。

  尤德考如此說道。

  米爾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保密的,並示意尤德考繼續說下去。

  您還記得那天我與普文特在這裡點了豬手並喝了不少的那天嗎?

  那天我回去的時候,撞見了艾森,沒錯就是那個屠房的艾森。

  尤德考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我這裡的豬手都是從他那裡進的貨,很不錯的原材料供應商。

  米爾斯回應道。

  我聽見了家中有著異常的聲響,起初只是認為家中或許進了小偷,您也知道最近烏爾姆市的治安不太好。

  我便躲到了樓梯的暗處,但我看見艾森從我家裡走出來,看樣子,是剛與我那妻子親熱完。

  我那妻子在他面前展現出了新婚少婦一般的姿態。

  送他出門的時候那種依依不舍,與我平日出門上班的那種冰冷的敷衍判若兩人。

  雖然這裡有著我的原因,每日起早貪黑的工作導致了我每日回家都對她提不起任何興趣,何況她現在的身形和脾氣如此。

  但我哪怕看了普文特先生給我的東洋畫冊,我還是失去了那男人應有的反應,我。。。那方面不行了。

  我恨我自己,我恨艾琳娜,我恨艾森。

  尤德考的聲音越來越小,並把自己的臉捂在了雙手中,他繼續說道,

  米爾斯先生,

  法律並不能製裁他們,我也沒有能力製裁他們,

  我面對身材高大,渾身肌肉的艾森,

  我恐怕是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我想過要了結自己的生命,

  但在我手持手術刀對準我自己胸口的時候,

  我卻退卻了。

  雖然我握住了我那已經無比熟悉的手術刀,

  那每日在病人身上劃開切口的手術刀,

  但我卻對我自己下不了手。

  此時眼淚已經從尤德考雙手的指縫中流出,

  那個平日沒心沒肺喊著再來一杯的男人在現實的挫折面前顯得無比的脆弱。

  來,我的朋友,我請你喝一杯,你現在需要的是喝醉,然後睡上一個好覺。

  米爾斯倒了一杯平時尤德考最愛的黑啤,並放在了尤德考的面前。

  尤德考拿起了啤酒,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一整杯。

  米爾斯看到如此的情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去安慰他,只能一杯一杯的給尤德考續上。

  在尤德考喝得有點醉醺醺的時候,米爾斯說道,

  看你也沒有帶雨傘就出門了,現在讓你淋著雨回去也不是個辦法。

  走,跟我到樓上去,今晚給你借宿一晚。

  米爾斯從吧台後走出來,攙扶著尤德考的胳膊,此時一本東洋畫冊從尤德考醫生的衣兜裡,掉了出來,書脊朝上內頁朝下的姿態攤在地面上。

  一個原本在酒吧角落裡癱坐著的爛酒鬼,看到了那畫冊掉落的瞬間。

  引力的作用下,畫冊中的一些畫面被那爛酒鬼看到了。

  模糊的畫面,連成了一片猩紅。

  黃衣!黃衣!黃衣!啊啊啊啊啊!!!!!!

  匹斯特,讓他安靜下來。

  米爾斯說罷,隨手捏住了手脊撿起了那本畫冊便不以為然的扶著尤德考到了酒吧二樓的休息室。

  那是米爾斯與酒保日常居住的地方,除了儲存一些酒吧運營的材料,也有著數個房間可供暫住。

  米爾斯在尤德考安排在了走廊深處那間沒有人居住的小房間裡,裡頭放著一些雜物和一張折疊床。

  先是將醉醺醺的尤德考放在了走廊外坐著,然後熟練的打開了折疊床並鋪上了軟熟的床墊和被子。從那些熟練的動作,就不難看出米爾斯不是第一次安排那些喝多了的朋友們了。

  也許沒有家中的大床舒服,但比外頭濕搭搭且冰冷的石板要好不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朋友。

  米爾斯輕聲說道,並將尤德考放在了折疊床上。

  先前撿起的那一本畫冊也隨手的放在了尤德考的床邊上。

  米爾斯可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習慣,而這個習慣現在卻救了米爾斯一命,當然他是不知情的。

  聽見尤德考已經在床上呼呼大睡,米爾斯輕聲的退出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門外也能清晰的聽見那此起彼落的呼嚕聲,顯然已經是睡熟了。

  米爾斯便安心的回到了樓下。

  匹斯特,那醉漢呢?米爾斯向酒保匹斯特問道。

  匹斯特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米爾斯先生,我還沒走過去,他突然的就停止了叫喚聲。我過去輕輕地推了一下,他居然就這樣倒在了地上,他。。。死了!我什麽都沒做啊!我是冤枉的啊!我不會殺人的!

  米爾斯顯然對現在的突發情況也感到十分的震驚,並說道,

  快喊治安隊來!快!!

  隔了約半個小時,治安隊的人來到了黑胡椒酒吧。

  那隊長臉色凝重的看著門前的印記, 並喊下屬推開了門。

  我是烏爾姆市治安隊第六分隊隊長喬布特朗.G.羅薩特。我需要見這裡的負責人。

  說話的是身穿黑皮衣的男人,腰上別著一把鋒利的刺劍,灰白色的頭髮被軍帽遮蓋著。

  他的眼神如同刀鋒,如同劍刃,如同那凶狠的孤狼,烏爾姆市的人們都稱他為烏爾姆之狼。

  一般的生活糾紛都是由序列一到序列五的分隊去處理,只有涉及命案,治安隊第六分隊才會出動。

  我是米爾斯. J.蒙奇,黑胡椒酒吧的老板,這次報案是因為一位在我們這裡的客人突然的暴斃,在場的有匹斯特.倫巴頓,我的酒保,作為人證。我們將配合您完成所有的調查。

  米爾斯對喬布特朗早有耳聞,於是便恭敬的回應著。米爾斯也非常希望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意外,黑胡椒酒吧好不容易才打拚到了現在的地位和名聲,一旦名聲被毀,損失應該不少。

  崔斯特涅,去看看死者,我想和這位米爾斯先生聊一聊。

  喬布特朗吩咐副隊長崔斯特涅去現行調查並保護死亡現場,崔斯特涅應諾並朝米爾斯投去了一個憐憫的眼神,喬布特朗便繼續面朝著米爾斯說道,

  米爾斯先生,有方便說話的地方嗎?

  米爾斯撓了撓頭,覺得有點不明所以,回應道,

  樓上的客房目前都住著客人了,要不然您跟我到我房間裡來?

  關上了木門,喬布特朗猛然扯著米爾斯的衣領把米爾斯頂向木門上,凶惡的眼神盯著米爾斯的臉,生怕錯過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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