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訓練足以讓所有人現出原形。
事實證明成才沒有三頭六臂,幫不了所有人。至少,三天以來不斷幫人疊被子的事情,此時終於成了小恩小惠。
四班的人沒有對成才抱有更大的感激,他們開始在班長的斥責中重新開始親手磨磨蹭蹭疊被子,李雲飛的身影也開始出現在他們每個人的床邊,當講述和示范重複了很多遍之後,四班的新兵們終於在整理內務這一件事情上,由嬰兒變成了少年。
想要成年,還需要長時間的練習,著急不得。
從疏離到尊敬,態度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四班的新兵們依舊對李雲飛抱有一些距離感。
李雲飛能夠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似曾相識的東西,那些東西在他當“神童”的那些年,也出現在很多同學當中。
李雲飛知道,新兵連,可能又會是孤獨的始終。
鶴立雞群的比喻雖然可能有些驕狂,但不得不承認現在他和四班乃至整個新兵連的新兵們,確實有一種代溝存在,即便這隻鶴瘸了腿折了翅膀。
李雲飛在三天基礎訓練中,表現很突出,但缺點同樣存在。
兩個月的提前訓練,並不能立刻趕上很多天賦優秀的新兵,動作可以做得很標準,但體能跟不上,先天就比別人差了一截。
加練一直在進行著,食量也一直在猛增,李雲飛的努力高城等人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有時候即使查鋪發李雲飛不在,高嶽也不過口頭上批評幾句,下次再犯,依舊如此,時間久了,二排的新兵們也習慣了。
新兵的蛻變很迅速。
成才學會了抽煙,也學會了說髒話——當他跟李雲飛同一天被選為各自班副班長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已經追上了李雲飛的腳步,至少,同時被選為副班長,而且訓練的時候,經常注意李雲飛的他也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素質上的優勢,這樣一來,從前還對李雲飛的學歷抱有的一點點敬畏也徹底消失不見。
“成班副告訴你們啊,我們下榕樹,那泥鰍是真他媽的好吃,我老爸每次下地,都給我弄一桶回來,油炸,紅燒,就算是清蒸,都他媽好吃的很嘞。”
李雲飛穿著短褲晾完洗過的背心回來,成才正在五班的鋪位上,糾集一幫子人,用他那獨特的帶口音的普通話,炫耀著他覺得值得炫耀的一切。
新兵們聽得津津有味。
不管這種有味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美食,或者純粹是因為團結在成班副身邊。
看到李雲飛回來,成才的炫耀愈發大聲起來。許三多似乎覺得成才這樣不好,沉默著,用無神的目光盯著蕭辰看了看,而後輕輕搗了搗成才的大腿。
可惜他的這位同村並沒有接受他衷心的提醒,依舊自顧自的說著那些陳年往事,即使李雲飛躺在床上睡下,依舊沒有停歇。
蕭辰並沒有理會成才往後要講什麽,或者說,在他的邏輯裡,這些東西有什麽好炫耀的,裡的泥鰍,又不是後事的盱眙小龍蝦,鹽池灘羊肉,不能成為地標性產物的東西,再怎麽炫耀,也不過是唯心罷了,除了能勾起不少人的饞蟲之外,大抵也只有借此自抬身價的作用了吧。
在床上,李雲飛的思想沉入到腦海。
成為副班長,任務宣告完成,新任務並沒有隨之發布,但獎勵卻及時下發。李雲飛可以減少了加練的量,就是為了留足精力去學習忽然塞進自己腦子裡的知識。
並沒有著急去了解這個新得到的技能,
李雲飛知道,那個體能快速恢復體術,他有些沒看明白,體術一共分為十二個動作。 但是具體是幹什麽的他也不知道。但腳踏實地來說,沒有什麽比認真研究這些動作,更符合自己的需求了,不得不說,這些動作,自有其獨到之處,即使涉及的初衷是為了練體能的,但從系統裡給出的資料來看,那體術說明那是真沒的說,將體術的十二個動作各種功效,反反覆複看了很多遍,
李雲飛也知道了它的功效,能夠練體和治愈身體隱患等功效。
心思完全沉入這個體術幻想當中,不知不覺一夜就這樣過去了,訓練還是要繼續,而持續數周的基本訓練之後,新兵開始的第一項具有危險性的訓練——投彈。
絕對是一門技術活。
引進燃燒時長3.5秒,稍微一愣神,手榴彈就會炸到自己手裡,所以進行這項訓練之前,首先訓練的是新兵們的時間觀念。
如何在心理正確報時,是用一個小遊戲來進行的,這個遊戲很多幼兒園的固有節目,但又在新兵訓練當中,就多了幾分刺激,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擊鼓傳花。
沒有鼓,也沒有花,只有秒表和木質模型手榴彈。
跟其他班一樣,四班的訓練同樣出現了很多問題,第一次遊戲的時候,剛剛開始,遊戲便宣告結束了,第一個拿著木製模型的於波緊張到直接握著模型不知道該怎麽松手,三秒過後高嶽生拉硬拽都拽不出來。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
但站在不遠處的伍六一並沒有笑話高嶽,因為五班的情況比四班更糟糕,到現在還沒有改掉順拐習慣的許三多,連木製模型都不敢接,即使伍六一單獨叫出來讓他握著一柄模型體會了很久,但是玩遊戲的時候,他照樣將這壓根不存在隱性和火藥的模型當了真。
伍六一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大操場,新兵連所有人都在他暴躁的聲音覆蓋范圍之內。
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笑話他,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有資格笑話他,許三多的情況只是更嚴重一點,大部分的新兵,都出現了於波那樣的狀況。
如果遊戲的時候手裡捏著的真是拉開引信的手榴彈,可能這操場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好無損的活著。
心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低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