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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石的萬歷時代》第44章辛勤幾出乾坤變
  萬歷八年九月三十日,荊州城。

  位於東門大街的大學士府,因其前身是遼王府,那規模勢派竟是超過了荊州府衙。張家買下後重新修葺裝飾,體制愈是恢弘。老遠看去,那一片片飛簷翹拔的曲面大屋頂,蓋著華貴的琉璃瓦,日頭底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正門兩根粗大的平柱之間,寬大的門梁上懸了一塊六尺長的伽楠香大匾,書有鬥大的“大學士府”,四個石青底子的金字。門前踏道兩側,各蹲了一隻神采飛揚的漢白玉大石獅。

  府前廣場甚為寬闊,踏道兩側藻井廊沿之下,挨著角柱石,是兩排鏨工考究的米青石系馬樁,正對著大門約十丈開外,並排兒豎了四根高聳入雲的沉香旗杆,飄揚的黃綾滾邊三角彩旗上,“大學士張”四個字赫然醒目。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無論刮風下雨,這旗杆下以及大門口都有家丁守衛。因此,除了府中開堂會以及別的什麽喜慶日子,大門口落滿官轎歇滿馬匹外,平常空蕩蕩難得見一個人影。

  高牆大院重門深禁,那氣勢就把人震懾,誰還敢於此地逗留一窺堂奧呢?自九月初三張居正回到家鄉後,這一個月裡,大學士府門前每日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遠近各路官員,不管熟識不熟識,莫不都爭先恐後趕來探視。

  這裡頭作祟的,原是官場上的攀比之心。譬如說某某衙門的左堂大人持了拜帖攜著禮盒兒前來問候,那右堂大人若不來,豈不遭人議論?這個衙門探視過了,那個衙門焉敢有半點支吾?荊州城裡各衙門自不必說,鄰近州府衙門,只要有一個帶了頭,其它的也必都聞風而動。

  這也是現在大明的風氣,即使張居正也不能免俗。最早趕來拜訪的,是湖廣道撫按兩院的代表,這兩衙一動,底下各府州縣有誰不看上司臉色行事?官場上盛行的本來就是鑽營之術,熱衷於奔走權門的官員們自是不肯放過這一次邀寵討好的良機。

  一時間,荊州城中百官雲集,大學士府門前廣場連日來競像是開廟會似的,眾官員緊趕慢趕,揣著巴結之心前來,卻沒有一個能見到張居正。

  原來,這老小子聽從了伊蓮娜的話,托言身體抱恙,無法見客。實際上是躲在後院每天與美相伴,鶯歌燕舞,好不快活。

  這段日子,負責接待的是張居正的弟弟張居謙。他掛了個錦衣衛指揮的五品銜,府衙也就在這荊州城中。因在私宅與來訪的官員不好行庭參禮,張居謙索性除了官袍隻穿便服見客。

  接連二十幾天,他每天都要收下一大摞灑金朱砂箋的拜帖,禮盒兒差不多堆滿一間屋子。

  這一天,大約巳牌時分,張居謙正在前院客堂裡接待專程從夷陵州趕來拜謁的太守馮大人,寒暄了沒幾句。這時,一名家人進來遞給他一份拜帖。

  張居謙接過一看,這份拜帖太過簡陋,好像是臨時找一張紅紙寫下的,上面一行楷書倒是頗見功力:晚生王興謹拜。

  “王興,不認識,荊州沒聽說過這號人啊?”張居謙自言自語,又問那位家人:“那人長得什麽樣?有沒有說在哪裡任職?”

  “很年輕,個子很高。只是說自己從京師來的。”家人答道。

  張居謙想了想,還是摸不著頭緒。便轉頭對馮大人說:“你且稍坐,我去見見此人。”

  張居謙走出大門,只見一名身材高大得不像話的十七八歲年輕書生,穿了一件油青布的直裰,背著雙手站在廣場上靜候。

  張居謙看這人兩手空空,

明顯不是來送禮的,心裡先已有了幾分慍怒,但他又不知來人底細,也不敢造次。便抱拳一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位小哥,你是不是找錯門了?請問你哪位?”  “咦,這難道不是張閣老家?”王興抬頭看了看上面的匾額,疑惑的問道。

  見這小子像個混不吝,張居謙頓時說話不客氣了,說:“哪來的野小子,敢在這裡放肆!這裡當然是張府,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拱拱手說:“這位老哥,在下是從京城趕來的,有急事找張閣老,張閣老認識我,你帶我去見他就行了。”

  “喂,小子,你……你特麽是誰呀?”張居謙被他一句老哥,差點被噎得背過氣去。

  王興露齒一笑,說道:“老哥,我叫王興,你肯定不認識我。但我大哥叫王實。”

  “什麽?你是王實的弟弟。”張居謙一驚。

  “嘻嘻,如假包換,排行老五。”王興頑皮地眨眨眼。

  “啊,五公子,剛剛失禮了,快快有請。”

  “無妨,呵呵,全當逗個悶子。”

  張居謙說著把王興引進客廳,也沒有將他與馮大人作介紹,告了個罪,急匆匆的就進了後院。

  王興進了客廳,也不搭理馮大人。自顧自坐在一旁。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東張西望的左摸右看,整個像個好奇寶寶。

  馮大人見此人如此無禮,心中便有些不悅。鼻子裡哼了一聲,平時頤指氣使的馮大人一開口就是山西話:“這位小哥,你是不是讀書人啊?怎麽在別人家如此不端莊,真是斯文掃地。”

  王興一聽,先是一愣。等弄明白也不生氣。戲謔道:“咦,這位大人是山西人,應該喜歡吃醋,不喜歡吃鹹魚呀!不好意思,我又沒招您惹您,你幹嘛無端指責我,真是莫名其妙。”

  噗的一聲,馮大人一口茶噴了出來,被嗆的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用手指著王興,臉漲得通紅,斥道:“你……你……”

  還沒“你”完,張居謙恰好這時趕了出來,見此情形,忙問:“五公子,大兄有請,咦,怎麽了?”

  王興呵呵一笑,說:“沒事。跟這位老大人說了個笑話,老大人不識逗,被水嗆到了。”

  張居謙見馮大人臉色不好看,趕緊打個圓場。說:“馮大人,你沒事吧?抱歉,抱歉。這是我家一位遠房親戚,平時喜歡開開玩笑,沒有惡意,您可別往心裡去。”

  馮大人心裡一驚,趕緊擺擺手,說道:“張大人,無妨,無妨。剛才只是誤會。”

  “馮大人,沒事就好,我先陪五公子進去一下。您稍等。”

  表達了一下歉意,張居謙就領著王興匆匆進了內宅。兩個人一離開,這位馮大人就有些不好了,他可是知道湖廣道撫台都沒有見到這位張閣老,這小子是誰呀?兩手空空這樣來拜訪,一來還就被領了進去。想到這裡,不由得背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不說這馮大人在那裡胡思亂想,王興跟著張居謙進了一道又一道門,總算是來到最裡面的大院,剛到門口,就見伊蓮娜笑盈盈的站在台階上。

  見到王興,她福了福笑道:“見過五公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王興也笑道:“伊蓮娜,好久不見,倒是越發美麗動人了!弟兄們都很惦記裡,讓我跟你帶個好。對了,我找張閣老有急事。”

  伊蓮娜跟張居謙打了個招呼:“嗯,二老爺,把他交給我吧。五公子,你跟我來。”

  兩人進了一間書房,張居正坐在書桌後面。只見他臉色紅潤,神采奕奕。比離京的時候還胖了一圈,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王興趕緊見禮:“小子王興,見過張閣老。”

  “哈哈,果然是王實臭小子的弟弟,長得倒是七分相似。你匆匆趕來,有何事找老夫啊!”

  王興也不廢話,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雙手捧給張居正,說道:“這是囊圖大人給閣老的一封信,因為事情緊急,隻好讓小子親自跑一趟了。”

  張居正打開信一看,頓時臉色大變。自從他離開京師一個多月後,這幾天,朝局接連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在五天前,兵科給事中顧允忽然給朱翊鈞上了一道奏折,言各地總兵不宜久任,為了防止各邊駐防軍門擁兵自重,應經常給他們換防。

  其中特別提到薊鎮總兵戚繼光,說他從浙江調來薊鎮,一晃已坐纛十二年,拱衛京師責權重大,尤其應該換任。

  皇上很快下旨同意此一建議。第一批換防的總兵官共有六名,赫然列於榜首的是戚繼光。他卸下薊鎮總兵帥印,遠調廣東,雖然職務不變,都是二品總兵之銜,但實際上大相徑庭。

  在薊鎮行轅,他麾下強兵勁旅共有二十萬人之多,而廣東總兵統領的兵士只有一萬多人,對付的也僅只是海盜流賊。調動文書上還特別申明紀律,各總兵接旨之日即行解除本轅兵權,三日內啟程趕赴新任。

  此道聖旨一經公布,立刻輿論大嘩。誰都知道,戚繼光是前首輔張居正的第一愛將,正是因為有他領兵固守長城,十二年來,韃靼胡虜才一直不敢犯邊,京城也因此固若金湯。

  再加上前一段時間,薊鎮剛剛橫掃草原,戚繼光又立下了赫赫戰功被封爵定遠伯。現在張居正剛走沒久,就突然將萬歷王朝的第一名將戚繼光調出薊鎮,讓一個碌碌無為的繼任者面對塞外兵強馬壯的虎狼之師,小皇帝這一措置的確令人大惑不解。

  正在戚繼光與麾下將士揮淚而別,束裝上任之時。又一個爆炸性新聞在京城傳開:兩天前,吏部尚書王國光被勒令致仕回籍閑住。其原因也很簡單,十三道監察禦史楊寅秋於九月初寫折呈至禦前,彈劾王國光六條罪狀。

  熟悉王國光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些所謂的罪狀都似是而非,有的乾脆就是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

  按常規,皇上接到此等奏折,應該責成都察院派員核查落實再作處理。但是,按乾清官奉禦太監傳出的消息,朱翊鈞讀罷此折,立刻勃然大怒,當即授意內閣擬旨將王國光免職。如此草率懲處名列天下文官之首的吏部尚書,這在朱翊鈞還是第一次。

  如果說將戚繼光調離京師,官場中人一時還看不清皇上的真實目的,那麽,在王國光突遭解職之後,所有人都強烈地意識到京城裡風向已變。

  張居正柄政八年,幾乎所有衙門中的重要職位,都被他眾多的同鄉同年門生親信們所佔據。與他心心相印的政友甚多,但最得他青睞的卻只有戚繼光與王國光二人。

  可是在短短十天內,這一文一武兩個聲名顯赫的大臣,競都相繼被逐出京城。一時間,京城各大衙門人心惶惶,幾乎所有官員,都在密切注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

  讀罷這些信件,張居正幾乎目眥欲裂,他沉默了良久,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問:“五公子,囊大人還說什麽沒有?”

  王興答:“囊大哥說,這件事有些蹊蹺。張四維不知玩的什麽花樣,讓皇上似乎對先生有了猜忌。這段日子,他察覺到皇上與張四維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張四維組織他的門生對您的親信一個一個進行彈劾,而皇上似乎對這類折子是來一道準一道,斷沒有駁回的時候,這實在令人費解。

  囊圖大人很擔心皇上對您不利,怕出不忍之事。因此派小子乘快船趕來,詢問先生如何應對,如果局勢惡化,讓我勸先生保住有用之身。我已經調了一艘內河炮艇趕來。隨時可以接走先生一家人。”

  張居正此時臉色灰敗,看樣子是失望到了極點。他搖搖頭對王興說:“多謝五公子前來相告,不過老夫哪也不能去,反而落人口實。你大哥說的對,小皇帝長大了,他現在想要朝廷的絕對控制權,老夫活著,張家應該無礙。

  我太了解這個學生了,他不會對我動手的,只是在攬權罷了,呵呵,還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張四維算準了皇上的心思,自以為得計。哼哼,看吧,他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也罷,老夫已經致仕了,不操這些心了!讓他們去折騰吧。老夫就在這裡看著,這大明啊!終究是他朱家的……”

  說到這裡,張居正老淚縱橫。

  ……

  萬歷八年十一月,關島,起點軍港。

  十一月十二日辰時,遠航歸來的定遠號驅逐艦徐徐停靠在軍港西側的碼頭。時間過去了兩年多,再次回到關島的囊旺站在船頭眺望整個起點港,心情無比的激動。

  起點港的基礎設施仍在施工,似乎有做不完的工程,但海岸邊的碼頭已經全部完工。軍港外面也是熱火朝天的工地,其中還有不少女人身影,新的工業區完工大半,更遠處是成排的工人宿舍。

  “哎呀,老大,你可總算到了!弟兄們裡就你來的最晚啊!今天要罰酒三杯。”

  “老錢,這可不能怪我。剛過台灣就遇到了台風,咱隻好跑到納土納躲了兩天。咦,老二,老五,你們也來了!”

  “大哥,你可總算到了。弟兄們都等急了。”

  舷梯剛放下,笑盈盈的錢乙嚷嚷著就迎了上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儼然就是多年未見的囊圖、囊懷兩兄弟,這讓囊旺很驚喜,特別是小皇帝身邊的囊圖也回來了,他馬上意識到這次公子召開的是全體大會。看樣子,公子有了新規劃。

  想到這裡,囊旺看向錢乙,見到對方探詢的目光,錢乙嘴角一勾,露出個神秘的笑容。他輕輕的吐出四個字:“戰略轉向。”

  囊旺心神領會的點點頭,沒有繼續再問。難得相聚在一起,弟兄們見面格外親切,打打鬧鬧中登上馬車,向遠處的關島城駛去。

  關島新工業區裡,王實和王興在視察工程的進度。兩個人在工地稍稍停留,找了一個工棚坐下,王實猶豫一下還是開口說:“五弟,這次大哥只能夠派你去朝廷頂替囊圖,擔任職務了。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大哥,你不用解釋。我當然知道,不就是質子嗎?三姐已經跟我說了,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即使將來出了問題,憑著他們的手段也困不住我。”

  “老五,其實大哥不願意你這樣做……”

  “大哥,不用勸我了,還非得我去不可,否則沒有效果。從小皇帝對付張居正做法可以看出,這家夥猜忌心很重。如果他手上沒有拿住大哥的把柄,恐怕我們會很難在大明打開局面。每天不過是應付小皇帝,這難不住我!大哥,你就讓我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老五,謝謝!”

  “一家人,別說這些沒用的。”

  王實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兩個人又看了一圈工業區的布局,就去了民政的官署,民政官署設在總督府的右側,圍牆上開了一張大門,可以直接的出入總督府,王實和王興進門後就直入後堂。

  進門兩人就看到王華正坐在桌前焦頭爛額,正在對最後的民政機構進行調整。

  看到兩人進來,王華臉色一緩,嗔道:“大哥,老五,你們倒是悠閑,民政這一大攤子都扔給了我,你打算把小妹累死啊?還有五弟,你從奴爾乾都司回來,天天東遊西逛,也不知道過來幫幫姐。”

  王興還是一副酷酷的表情,對三姐的指責就裝作沒聽見。王實嘿嘿一笑,自己去提了水壺倒水,一邊回道:“呵呵,能者多勞嘛!誰叫我家的大妹妹這麽能乾?對了,永寧現在在幹嘛?”

  “嘖嘖,嫂子可是你老婆。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聽說她和四妹在學習帆板,大哥,你還真打算讓嫂子學習航海啊!”

  “嗯,只要她喜歡,嘻嘻,永寧是個好強的女孩,她現在這樣拚,是受刺激了!”

  “大哥!你也太壞了。這一路回來,你不是讓嫂子見女廠長,就是女船長,女老板。讓堂堂的大明公主感到自己一無是處,她那麽強的自尊心,如何能不受刺激?”

  “其實我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呀!你知道你嫂子實際上是我和小皇帝之間溝通的橋梁,如果和皇帝之間有了衝突,對我們的事業影響很大。我不打算在大明來一場革命,只希望潛移默化,多少能夠影響一點歷史的進程。”

  “大哥,說實話,我很擔心你是枉費心機。從歷史上看,朱明皇室最看重的就是皇權,你的改良計劃終究會影響到皇權。我很擔心……”

  “事在人為,厚積薄發吧!第一步,我需要你們民政部門利用經貿慢慢改變大明的產業結構,培養出一大批產業工人,讓大明的經濟結構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第二步,加強輿論陣地的建設,我們要把一些先進的理念,揉和進泰山學派的學說裡,形成一套適合大明現狀的理論,爭取讀書人的支持。

  不要急,慢慢來,我們還等得起!中國太需要自己的文藝複興了。”

  “可是大哥,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不流血的革命,如果僅僅是改良,我擔心這個過程十分的漫長。”王華不以為然的答道。

  王實搖搖頭說:“三妹,我也沒指望這個過程是平和的,我只是想中華民族少留點血。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哪怕是一百年,我有這個耐心。三妹,你的小心思我很清楚,今天哥跟你再說一遍,大哥真不想當皇帝,你不要再枉費心機了,這對我沒意義。”

  王華歎了口氣,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好吧!你是老板。弟兄們都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氣氛有些尷尬,王實咳嗽一聲打算轉移話題,看桌子上放著一堆稿子,抓了一張來看了,嘖嘖歎道:“三妹,你可真浪費,都用多少紙了,不是你剛提倡節約麽。”

  王華白了王實一眼,不滿地說道:“哼,這也算浪費,那鄧邴搞的那文工團就不浪費,天天嚷嚷著要排舞台劇,稿紙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小二黑結婚》還搞個不倫不類,克隆都克隆不出來。真是丟克隆人的臉。”

  王興噗嗤一笑,調侃道:“三姐,鄧邴那種死板的人也想當導演,我看還不如讓三姐去,說不定能排個《紅色娘子軍》出來。”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我和大哥在談正事呢,小孩子不許亂插嘴。”王華斥道。

  王興無所謂的聳聳肩,也不生氣。王實聽到她一提鄧邴,就像點了炮仗,知道這丫頭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趕緊又轉移話題道:“三妹啊,民政機構定下了沒有?就快開會了,拖久了,這差旅費可會多不少。”

  “大哥,你原來寫的機構裡面為什麽沒有婦聯?”

  王實眨眨眼睛,答:“不是有個婦幼保健局嘛,一起管了就是,反正都和婦女相關,就沒有必要再專門設個婦聯了。”

  王華堅決的道:“不行,這事絕對不能混為一談,這個時代婦女的地位太低了,這次我做了一下調研,我們的轄區內,女孩子十四五歲出嫁就很普遍,應該要有專門的機構管理。”

  說到這裡,王華狐疑地看向王實說道:“大哥,你不是也夢想三妻四妾的日子吧?”

  “噗”一聲,王興一口水噴了出來,被嗆得直咳嗽。好容易平複下來,衝著他的三姐直翹大拇哥,說道:“三姐,還是你牛!”

  “呃”王實被噎了一下,趕緊擺手說:“三妹你可別瞎說。你知道的,大哥真沒有這個心思。大哥只是覺得你做事有些激進了,經濟沒有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就奢談婦女解放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在這萬歷年間,機構裡面突然冒出個婦聯,那些泰山學派的文官肯定會說閑話,而且老百姓也沒辦法接受。

  三妹啊,你知道大哥是尊重女性的,不過呀!你還是要結合當前的形勢,現在大明女孩子經濟都不獨立,婦女自己也認為將來不過是相夫教子而已。

  你看我們這裡,婦女的地位就好了很多,但依然有很多約束。這種事情啊,經濟要發展到一定的程度,才可以考慮。你現在宣揚男女平等,是不是有些過……”

  “大哥!”王華嬌嗔一聲,打斷了王實的話:“你真把我當作一個女權主義者了,我又不是不懂事,行了!你說的也有道理,嗯,現在設一個婦聯的確有些礙眼,你說不設立就不設立吧?”

  王實尷尬的笑了下,又看向手中的稿紙,馬上咦了一聲:“咦,三妹,怎麽多出來一個新東方培訓機構?你想辦職業學校?這會不會和李贄、何心隱他們的教育局發生衝突?你把手伸到他們管轄的范圍,這幫老頭可不好對付。還是不要畫蛇添足了吧。”

  王華態度堅決地說:“不行,教育是百年大計,絕不能隻交給李贄和何心隱這幫嘴炮。儒家太注重形而上的東西了,雖然泰山學派思想進步一點,但依然把科技看作奇技淫巧。

  這樣只能教出來一群思想狂熱的嘴炮,這些人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我心裡沒底。正因為如此,我才打算另起爐灶,新學堂要以數理化、機械為主,不再是原來那種儒家學說的課堂。”

  王實有些驚訝,道:“三妹,你哪來那麽多老師教授數理化?”

  “嘿嘿,大哥,你可別忘了我們已經進行了六年的義務教育,根據我們統計,目前達到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已經有六百多人,小妹打算選拔一半人留在教育系統,充實教師隊伍,先教教小學。

  我準備讓他們邊學習邊教書,逐步把他們的文化提高到高中以上水平,把我們的教師從各個小學替換出來,讓這部分教師充實到職業教育隊伍中。

  其他對科學和機械常識感興趣的,都要安排去學校,教育體系我已經想好了,各衛所學堂培訓十歲以上孩子和成人,隻學識字、算數和軍訓,一年學完考新東方職業技術學校。

  新東方學校裡面開設冶金、機械、財會、紡織、印染等等技能學科,再一年考大學,沒考上的再繼續半工半讀一年,然後畢業就能拿到畢業證,再進行分配。”

  “好大的手筆,大學都有了?”王實摸摸下頷上的短須,繼續問:“三妹,這得花多少經費,再說這麽多新工廠需要人,工商部會不會跟你打起來。”

  “這沒辦法,再窮不能窮教育。你也知道,後世德意志的崛起就是在課堂上,現在歐洲百年前就有了正式的大學,大哥,我們已經落後了。

  新工廠規模可以小一點,讓我們的人繼續頂著。這一批學生是我們的未來科技興起的種子,不能就這樣浪費了。

  大哥,我是這樣打算的,職業學校在關島、呂宋、納土納和海參崴各設一個,大學設在關島,就是把以前的培訓學校擴大,裡面要增設電力、機械原理、化工等等課程。

  大哥,不另起爐灶,你覺得李贄、何心隱這些儒家門徒能搞得好新式大學?”

  “他們肯定搞不好,嗯,你做的對,為了避免衝突,你還是以新東方培訓機構名義為好。教育局就讓何心隱他們去折騰,搞點思想理論研究和識字掃盲之類。

  嘖嘖,兩套教育班子,這經費恐怕要翻番。呃,想點什麽法子,減少一些何心隱他們的費用,這幫人現在精力放在辦論壇上,天天在一起耍嘴皮。差旅費沒少花,實在有些不像話。

  三妹你做得對,畢竟提高科技實力只能指望我們自己,這些人骨子裡就歧視奇技淫巧,思想還是沒有徹底的扭轉過來啊!哎,只是這樣,真是要花不少冤枉錢啊!不知道財政上撐不撐得住?”

  王華打斷道:“大哥,撐不住也要撐,大明實際上在科學技術上已經遠遠落後歐洲了,不管是自然科學,人文科學等等都遠遠不如,更不用說大明現在根本沒有專門從事科學研究的人。

  我想過了,這個短板必須補上,經費上也有辦法彌補,職業學校就開在工廠和礦場旁邊,他們第二年可以半工半讀,但第一年需要養著。

  大哥,你怎麽一搞教育你就心痛,小皇帝對我們這種態度,咱們每年少送一點錢給小皇帝,就什麽都出來了,況且你送了錢,人家還不是防著你,還連累了老五。“

  王實乾笑一聲:“呵呵,行了,那就依你吧,不過現在非常時期,我們大部分地方官都是泰山學派的,關系不要搞僵了。畢竟我們現在還需要他們。

  至於,用於用在你這邊的教育費用名面上每年不得超過十萬銀元,不足的地方有我這裡私下補貼你。別讓那幫老頭說閑話,尤其是那個何心隱,簡直是個老無賴。”

  王實說完眼珠轉轉,拿出一本冊子遞給王華:“三妹,你看,我答應過你嫂子,是不是做個預算,幫大哥完成這個心願。”

  王華接過一看,立即跳了起來,聲音高了八度:“皇家公主號!大哥,你太寵大嫂了,千噸級的遊艇,嘖嘖,這還是遊艇嗎?都趕上軍艦了,不行,這筆預算太大了。沒錢!”

  王實苦著個臉哀求道:“三妹,你看大哥已經答應永寧了,這事關男人的顏面。再說噸位太小了,出海也危險不是。”

  “大哥啊,不是我說你,哪有這樣寵女人的?這事情沒門,我這邊真拿不出來。”

  說罷,王華掏出一大疊預算表拍在桌子上,氣咻咻地說:“大哥,你瞧瞧,這次機構調整,軍隊要擴編,艦隊要擴大規模,移民要擴大規模,普及新農業,奴爾乾要修建第一條鐵路,工業區建設,還有草原改土歸流等等。這些事情,哪一樣不要花錢。“

  頓了頓,王華越說越氣,惱怒道:“大哥呀,不是小妹說你。我們賺的是多,可以經不起這樣亂花錢。你看看,不說海軍每年就要將近四百多萬元的費用,用於維持正常的訓練和巡邏,要是有了戰事那費用會更多。

  還有,為了控制草原,奴爾乾都司陸軍一下子擴編五個營的兵力,光營房、兵器、彈藥、火炮、訓練費用一加起來,按最低標準每兵平均至少二十塊銀元。

  按奴爾乾都司的要求,每個步兵營還有幾百匹馬,再把士兵裝備齊,鋼盔、軍裝、步槍、馬刀、訓練用子彈等等,平均每個兵要四五十塊銀元,多出的一萬五千元就是七十多萬元。

  新成立的陸軍部每年經費,又是五六萬元,加上七十萬的年餉, 對了,還有預備役和民兵的訓練費用,這裡算下來光陸軍就增加了一百七十萬元,大哥,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小妹為了籌錢,把國庫這幾年的盈余都掏空了,我都快發瘋了!”

  看到王華這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王實也有些發怵,三妹可是一個火爆脾氣的女強人。他撓撓頭無奈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遊艇設計圖,欲哭無淚。看向老五,王興趕緊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就聽王華繼續數落:“大哥呀!嫂子現在連舢板都玩不好,再說今年船塢這麽緊張,您就別添亂啦!讓嫂子等兩年,兩年後我一定幫她造一艘更漂亮的。反正娶都娶進門了,你還怕她跑了?”

  王實苦笑了一下,說:“三妹啊,你也忒小瞧大哥了,真以為大哥是為了哄她高興?哎,我還不是想讓她經常能回去,跟宮裡面那位老佛爺多溝通溝通,讓雙方合作的蜜月期更長一點。”

  王實邊說邊站起來往外走,還不忘打招呼:”行了!三妹,這件事做罷,大哥想想別的辦法。不打攪你忙了,五弟,咱們走。”

  兩個人灰頭土臉的從民政部出來,王興見王實悶悶不樂,便湊到跟前悄悄地說道:“大哥,給我派一艘船,我去印度洋那邊乾幾票,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王實敲了王興腦袋一下:“說啥呢?臭小子!真把自己當海盜了。行了,這事你別操心了。總會有辦法的,大活人還會被尿憋死。”

  王興聽了撇撇嘴,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見王實走遠了,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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