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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石的萬歷時代》第28章蠻酋擁主以自疆
  囊旺和張嗣修憧憬著美好的前景時候,他們根本想不到:遙遠的遼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場血與火、忠誠與背叛的陰謀劇情正在遼東大地上隆重上演。

  時間回到萬歷六年三月十三日,遼東,赫圖阿拉,建州衛都督府。

  這天正值春寒料峭,建州衛都督塔克世像往常一樣,正在校場練兵。忽然探馬跑來報告說:“稟都督,前面哨騎報告,大貝勒努爾哈赤、二貝勒舒爾哈齊回來了!還帶著不少的禮物。”

  聽到以後,塔克世半信半疑,自己這兩個兒子不是在給李太師當親兵嗎?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還帶著一車的禮物。這事情怎麽看到都透著邪乎!

  塔克世是現任的建州衛都督,今年四十多歲,身強力壯,弓馬嫻熟。接任都督的位置不到五年,老都督覺昌安的第四子。

  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今年已經六十多歲,多年的征戰讓他積勞成疾,身體不是很好,所以五年前就從都督的位置上退了下來。

  覺昌安也是個梟雄人物,當年接任建州衛都督時,都督府剛從阿朵裡遷移到赫圖阿拉,就是後世的新京。可以說是重頭開始。

  覺昌安憑借著自己的勇猛和智慧,僅僅幾年的時間,附近的大小部落,全被他征服了,勢力更加強大,蘇克素滸河以西二百余裡的地方,全部歸了建州衛管轄,從此在遼東名聲大噪。

  建州衛都督覺昌安,共生子五人,大兒子禮敦巴圖魯,二兒子額爾袞,三兒子界堪,四兒子塔克世,五兒子塔克偏古。

  五個兒子個個刀馬純熟,四兒子塔克世略具謀略,比較有頭腦,是兒子中的佼佼者。身體垮啦以後,覺昌安便把都督大印提前傳給塔克世。

  這裡不得不提另外一個在遼東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那就是建州指揮使王杲。他是塔克世的親家,常指使軍隊擾亂明邊。為此,覺昌安曾多次規勸過他。王杲卻置若罔聞。

  隆慶年間,明朝派駐撫順的總兵官李成梁,也同王杲談過此事,王杲仍然堅持不改。他生情殘暴,荒淫成性。平日,仗著自己有幾千軍隊,到處打家劫舍,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更令人惱恨的,是他特別喜歡處女,對已婚女子棄若敝屣。古勒城內外百十裡方圓,大凡婚嫁迎娶,“初夜權”必須讓給他。

  那些年輕貌美的新嫁娘,被他強行拖來蹂躪之後,順其意者,他玩夠了,還可以生還;表現稍有倔強的,事畢則賞給一般士兵,任其輪流奸淫。

  當地百姓一聽說王杲的兵來了,便嚇得屁滾尿流,逃得無影無蹤。那些娶、嫁閨女的人家,則不得不逃離家門,遠走他鄉。王杲的惡行,當地百姓們無不恨得咬牙切齒。

  建州衛都督塔克世與王杲是兒女姻親,也曾與王杲一起劫掠過明朝邊民。後來怯於明廷的威勢,就洗手不幹了。

  對王杲的淫掠惡習,雖然製止過,但王杲聽而不聞,繼續胡作非為。且說古勒城周圍的老百姓,受不了王杲的欺壓,不敢到建州衛塔克世都督那裡去訴說,隻得成群結隊去撫順關總兵衙門裡告狀。

  李成梁已早有所聞,並對王杲劫掠明朝邊民的行為,也早有不滿了。萬歷二年七月,李成梁遂派人找來南關哈達部的王台,與他定計,讓他誘殺了王杲。

  總兵李成梁十分高興,連忙寫表申奏明朝皇帝,不久,皇帝發下聖旨,封王台為龍虎將軍。

  建州衛前任老都督覺昌安,得到王杲被王台誘殺的消息之後,

沒有太大的反映。只是歎了一口氣,說道:“報應啊,這是他多行不義的應得下場!”  再說塔克世新作了都督,覺得這一下有權有勢,比作小貝勒時風光得多。於是興高采烈,大天與部下將領議論公事,常到教練場去檢查訓練情況。

  由於現任老婆那拉氏,作為繼母她很討厭努爾哈赤兄弟三人,家裡的關系鬧得很僵,塔克世又是個怕老婆的。所以從來不願意多談努爾哈赤這個兒子。

  說來有些神奇,努爾哈赤從小就與眾不同。跟同年齡孩子相比,他的身材高大,體格健壯,長得鳳眼大耳,儀態莊重。他說話聲音宏亮,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迸射出智慧和頑強的氣質。

  長到六七歲時,努爾哈赤跟別的孩子一樣,就開始習射了。他常常跟小夥伴們聚在一起,做射擊的遊戲:每人出箭兩枝,樹為一簇,各人站在三十步遠的地方,依次射擊,誰射中了,誰就得箭,以此為樂。努爾哈赤每次都得箭最多,因為他射中的次數比別人多。

  畢竟生長在都督世家,努爾哈赤整日在使槍弄棒的人中間廝混,初步學到一些輕功武打,拳腳工夫也非一般孩子所能及。

  八歲開始,塔克世讓他在家塾裡讀書,時間雖不長,已能認識不少漢字,對蒙古文、朝鮮文也略知一些。這些都使他在眾多孩子中間能夠鶴立雞群,成為小朋友們尊崇的偶像。

  可是後母的寡恩,加上父親慣聽老婆話,自然是冷落了對努爾哈赤的關心。

  在生活的逼迫下,小小年紀的努爾哈赤常常爬山越嶺,出沒在原始森林裡,去采集松子、人參、木耳、蘑菇和獵取野禽等,然後再隨同管家將這些山貨送往撫順、寬甸、清河等市出售,作為兄弟三人生活費用的部分來源。

  這一切使努爾哈赤在艱苦的磨煉中較早的成熟起來,養成了勤奮、謹慎、機警、善於思考等優點,尤其是在撫順等馬市交易中,他接觸到了許多來自四面八方的漢人、蒙古人。

  與這些商人長期交往,交際面日益廣泛,見識也日益增多,視野逐漸開闊。尤其是漢族人民的生活習俗、文化生活等,在努爾哈赤的心目中,逐漸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努爾哈赤小小年紀乾著跟大人一樣的勞動。那拉氏仍不滿意,經常在塔克世面前說他的壞話,讓他終日得不到好氣。

  跟後世的小孩子沒什麽區別,家中沒有溫暖,就到外面尋樂趣。於是在他十三歲的那一天,這小子竟然離家出走了。一路上,努爾哈赤可吃了苦了。

  年僅十三歲的孩子,一人一騎,每天曉行夜住,餓吃乾糧,渴飲泉水;在那荒山野嶺,人跡罕至的地方,有蛇蠍蚊蠅的叮咬,還有狼熊虎豹的威脅。面對這些艱難險阻,若沒有頑強的意志,是經受不住考驗的。

  一天晚上,努爾哈赤投奔一家小店住下,店掌櫃一看,來了個單身騎馬的客人,連忙說:“好啊,請到裡面坐,想吃點什麽?”

  努爾哈赤說道:“請先把馬拉去喂上料,俺走得又饑又渴,隨便吃點就行。”

  店掌櫃喂上馬,回來問:“還喝酒不?”

  努爾哈赤心裡想:酒能解乏呀,就說:“來一碗吧。”

  不一會工夫,店掌櫃把下了蒙汗藥的酒給端上來了。努爾哈赤一看來了酒,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下去半碗,上的菜也不管是鹹是淡,大口大口就吃。

  稀飯、大饃一上來,又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兒,他就覺得天旋地轉,心裡明白事情不好,但已經晚了,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了。

  原來這是一家黑店,專等單身客人住店,以便暗中下毒手。店掌櫃見人已死了,就把他身上的銀子全掏出來,弄來一領破席子,把他一卷,扛到河邊上,趁沒人注意,扔到河裡去了。

  也是努爾哈赤命不該死,這工夫正碰上打魚的老兩口,到鎮上看完病往回走,見上遊漂來一個蓆卷子,趕忙打撈上來,一看裡面捲著一個年輕人,老頭一摸心口,忙說:“還活著呢。”

  又對老伴說:“咱買的藥裡頭,有兩味能解毒,快拿來給他喝。”

  夫婦倆忙著給努爾哈赤灌藥,又幫他放在鐵鍋底上控空水,好歹算是救過來了,努爾哈赤醒過來以後,又哇哇地吐了好幾口水,看見面前兩個老人,心裡一發熱,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下來了。

  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努爾哈赤哽咽著說:“俺這是怎麽啦?”

  老頭說:“你是被人害了,又被扔到大河裡,讓我們救上來了。”

  這時候,努爾哈赤才回憶起來,自己在店裡吃了蒙汗藥。

  趕忙翻身爬起,跪在老兩口跟前,說:“多虧大爺、大媽救我一條命,俺這輩子也忘不了你們的恩情。”

  那婦人忙拉起努爾哈赤憐憫問道:“孩子,你是哪裡人?是來幹什麽的?”

  他便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老兩口聽了,勸說道:“你的身體被折騰得這樣,走不了多少路的,先在俺們家休息一陣子,等身體恢復了再走吧。”

  努爾哈赤心裡想:天下的好人還是多。就不再說什麽,便隨他們一塊回家了。

  且說搭救努爾哈赤的夫婦倆,本是山東大明府人氏。老頭名叫張一化,舉人出身,有功名的,原是大名府的一個文學博士,因得罪了知府大人,被迫出逃,途中獨生兒子病死了,便來到這老河口子靠打魚為生。

  今早他們到五十裡外的鎮上去看病,順便買些藥回家;又因這河裡經常有人下藥,張一化到底是有知識的人,多一個心眼,就買了一些解藥,正巧搭救努爾哈赤的一條命。

  再說努爾哈赤在張一化老人家裡養息身體,發現屋裡桌子上堆了許多書籍,又聽老人談吐不俗,便知老人不是一般打魚人。

  每天茶余飯後,努爾哈赤跟老人拉起家常話,漸漸熟悉起來。努爾哈赤是個心思靈透的人,身體稍一恢復,就主動幫助老人做事。

  張一化的三間草屋建在大山腳下,大河從屋門前流過,正是依山面水的好住宅。只是屋上的草有好幾處已被風吹去,年久失修。若不修葺,下雨會漏的。

  這天,努爾哈赤見院裡有現成的乾草,便動手上房子去修理。那院子是用木棍釘起來的,有幾處脫落了,風一吹東倒西歪,都快要坍倒了。

  努爾哈赤砍來樹棍,重新釘牢。他見院裡燒柴也不多了,就拿起砍刀,去山上樹林裡砍樹枝,不一會工夫,一大捆乾樹枝背回來了。

  傍晚時分,老兩口打魚回家一看,屋裡屋外收拾得乾乾淨淨,笑得合不攏嘴。

  吃晚飯時,努爾哈赤跪在張一化跟前,懇切地說道:“大爺,我求你一件事,想請你老人家教我學漢文。”

  張一化看著努爾哈赤,笑眯眯地說:“起來吧,孩子。俺看出來了,你是一個有志氣的年輕人。俺們同是炎黃子孫,漢滿一家嘛!孔夫子說:‘有教無類。’你想學漢文,我一定教你。”

  從此以後,每天晚上張一化教努爾哈赤認識漢字,講解華夏發展的歷史。從秦始皇統一六國,講到朱元璋建立明王朝;他盛讚西漢的“文景之治”和唐朝的“貞觀之治”,貶斥當今朝廷腐敗,奸臣當道的黑暗現實。

  一連幾個晚上,張一化講當年孫武子幫助吳王闔閭訓練女兵、孫臏幫助田忌賽馬、馬陵道的孫龐鬥智、張良在橋上見黃石公、韓信胯下受辱等歷史故事,努爾哈赤聽得入了迷,使他大開了眼界。

  故事中的英雄人物、豐富的戰例,用兵的神奇,以及治國安邦的道理,都極大地吸引著他,並給他以極大的啟示。

  由於努爾哈赤天生的聰敏、睿智,領悟力強,漢文學習大有長進,不到半年時間,他就能單獨讀書。張一化桌子上那一堆書,他都讀過一遍,特別喜歡讀《三國演義》、《水滸傳》等章回小說。

  書中的英雄好漢,都是他心目中的榜樣。有一次他問張一化:“大爺,像漢高祖、明太祖,原先都是出身低微的人,後來都統一了天下,成為開國皇帝。這是什麽原因?”

  張一化告訴他:“簡單講是他們能乘時而出,艱苦奮鬥的結果。他們都能團結人,善於用人,終於成就了平定天下的大事業。”

  這些帝王將相的傳奇事跡對努爾哈赤來說,不僅增廣了見聞擴大了視野,也豐富了鬥爭經驗,堅定了克服困難的決心和勇氣;在原時空,對他以後成就大業無疑是極大的鼓舞和召喚。

  努爾哈赤向張一化夫婦辭別時說:“你們是俺的再生父母,俺當永志不忘!俺今年十三歲,十三年後俺來接你們。”

  張一化拉著努爾哈赤的手,動情地說:“薑子牙年過八十還登台拜師哩,俺今年五十有二,再過十三年,也不過六十五歲,還可以為你牽馬提鐙呢。”

  張一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包銀子說:“這點碎銀帶著留路上用,從這老河口再往南走一百五十裡,便能看到大海,那九鼎山就在大海邊上。”

  努爾哈赤又跪在兩個老人面前,磕了三個頭,站起來,接過銀子說:“恭敬不如從命,請兩位老人家多多保重!”

  張一化夫婦齊聲說道:“俺們等著你!”

  目送著遠去的努爾哈赤,張一化兩口子哪裡知道,他們送走的這個外表憨厚少年,卻生有一顆蛇蠍的心腸。

  回家的路上,年僅十三歲的努爾哈赤心裡就在想:漢人中如此多的能人異士,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漁民就如此了得,漢民中真是藏龍臥虎啊!

  俺想乾大事業,就需要大量的人才,可是自己是個外族,能為自己所用的漢民肯定不多。漢民這麽多,裡面究竟有多少像這老漢一樣,隱藏在中間。

  他想起了《三國演義》中曹操那句”寧叫我負天下人,而不許天下人負我”,就下定了決心。如果漢人不能為己所用,為了免除後患,那就只能全部殺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原時空努爾哈赤佔據遼東以後,在遼東大地上興起了腥風血雨,大肆屠殺漢民。根子就在這裡。

  原時空中,張一化因為個人的不幸,是第一個投靠韃子的漢奸。如果張一化知道,假設他後來沒有投靠奴爾哈赤,也會被其毫不留情的除去的時候,會不會感到慶幸?

  張一化親手救活的這個女真少年,本質上跟他的外祖父王杲一樣狠毒,生情殘暴。只不過他的運氣比王杲好,正好遇上了明朝走下坡路的時候,這才讓他趁勢而起。

  因為他的崛起,給整個華夏民族帶來了深重的災難,華夏民族後來還因此經歷了百年的恥辱。

  ……

  話說努爾哈赤歸來,塔克世一見,不問青紅皂白,劈頭就罵。兩個親弟弟護著他,也受到了牽累。一頓訓斥之後,在那拉氏的挑唆下,塔克世把努爾哈赤一母同胞的兄弟三人都趕出家門。

  覺昌安早已經年老體衰,管不了自己的兒子。他雖覺不妥,但礙著媳婦那拉氏從中作梗,也不好出來攔阻,隻好暗中給了些銀兩,囑咐兄弟三個出門在外要事事小心。

  兄弟三人帶著簡單的行李,出城而走。這正是:親爹不當後媽家,棒打孩子順地爬;結發夫妻人羨慕,少了一個不成家。

  兄弟三人走了一日,不覺來到三岔路口,三人坐下,努爾哈赤掏出祖父給的銀兩平均分了,又抱在一起大哭一場,之後,三人站起身來,各奔前程。此時努爾哈赤十七歲,舒爾哈齊十五歲,雅爾哈齊十三歲。

  且說努爾哈赤順著山路往北走,時當暮春天氣,因為關外的春天來得遲些,仍是春寒料峭,努爾哈赤卻走得滿身大汗。

  他索性把外衣脫了,將行李包裹重新整理停當,腰掛弓箭,大踏步繼續趕路。不久後就到了撫順關外的佟家莊園附近。從這開始,這小子走運了。

  撫順關正北二百五十裡,有一個佟家莊園。莊主佟千順,年已七十開外,平日樂善好施,為人忠厚和善,周圍幾十裡方園未得到他周濟的人很少,人們公稱他佟大爺。

  這佟大爺在關外也是一個大族,家資巨富,單是高粱田就有五百多頃。這老佟唯一的兒子早亡,膝下只有一個孫女,今年十六歲,可是被他當成了心肝寶貝。

  機緣巧合下,十七歲的努爾哈赤從虎口救了這女娃,再加上他相貌英俊,又能文能武,很快就贏得佟大爺歡心。不久後,努爾哈赤入贅佟家,小兩口恩恩愛愛,日子過得祥和平靜。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到了冬天,佟大爺去世,努爾哈赤就獨掌家財,成了個大財主。他生性好友,仗義疏財,又有一身武功,聚集了許多少年英雄,大有孟嘗君食客三千之概。

  他的名聲漸漸大了起來,李成梁聽到後,產生了興致,便讓人去把他召來問話。說來也巧,努爾哈赤的二弟舒爾哈齊早已來到李成梁麾下,當了一個小頭目。

  努爾哈赤到總兵府,頂頭就撞見了舒爾哈齊,兄弟二人抱頭痛哭。後來李總兵知道了兩兄弟的遭遇,便讓兄弟二人到客廳敘話。

  問完話後,李成梁對努爾哈赤很滿意,這家夥心思靈巧是個難得的人才。於是對努爾哈赤說道:給你一個月時間,讓你回家,安排好家務,就回來當俺的親衛。

  就這樣,這幾年,努爾哈赤一直跟在李成梁身邊。再加上父子之間兩個矛盾,兄弟二人從來就沒回過家。

  今天這兩兄弟突然回來了,不年不節的,還帶著大車禮物。這事情實在有些蹊蹺,滿懷心思的回到了都督府。

  ……

  都督府裡,塔克世看著努爾哈赤遞過來的書信,眉頭不由緊緊的皺在一起,上面寫著:哈達部王台聯絡撫順關總兵李成梁,準備打古勒城。圖倫城主尼堪外蘭也被他們拉攏去參加了。

  看到這裡,塔克世半信半疑,正準備回府與父親商議對策,突然侍衛前來報告:“古勒城告急,派人來請救兵了。”

  塔克世這才相信奴爾哈赤的消息確實可靠。急忙回府向父親回報情況。

  老都督覺昌安聽到孫婿被困,圖倫城告急的信息以後,急得六神無主,兩眼圓瞪,遂安排五子塔克偏古守城,自己披掛整齊,與塔克世一起到教場點齊了兵馬,帶領麾下大部分將士,浩浩蕩蕩,殺奔古勒城而來。

  再說哈達部王台為了攻打古勒城,絞盡了腦汁,最後聽從將士的意見,使了一條計策。由王台出面,寫一封信給撫順關總兵李成梁,請求派一支兵,虛張聲勢,去攻打建州衛城池寧古塔部落。

  再寫一封信送給圖倫城主尼堪外蘭,要求背叛建州衛,共同出兵攻打古埒城。——這是“明修棧道,暗襲陳倉”的計策,可見王台用心良苦。

  王台這兩封信都沒有白寫。李成梁果真出兵去了寧古塔城,雖沒有攻城,卻屯兵在那裡,虎視耽耽架勢,牽製了建州衛的兵力,已經達到了王台的目的。

  尼堪外蘭為人狡詐,處事無原則。他東風朝東,西風朝西,見利忘義,有奶就是娘。在王台的引誘下,他積極地投向王台的懷抱,加入到王台反對建州衛的行列中,並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

  他接到王台書信,又見了那包雪花銀子,便於次日開始整練兵馬,很快隨王台一起,去並力攻打古勒城。且說那古勒城乃彈丸之地,人口稀少,兵微將寡,城牆又矮又薄,怎能擋得住王台與尼堪外蘭的兩支軍隊的攻擊!

  正當阿台章京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之時,忽聽城外炮響震天,他心裡想:該是建州衛的救兵到了罷?……

  阿台章京立即派人到城頭查看,不一會兒那人回來報告說:“是建州衛的救兵到了!”

  阿台章京聽了,這才安靜下來,連忙上城查看。果見往建州去的大路上,塵土飛揚,連珠炮響,建州衛的兵馬,如澎湃潮水般地衝來。

  那白發蒼蒼的老都督覺昌安,率領都督塔克世,因救孫女心切,手揮大刀,見人便殺。

  王台與尼堪外蘭的兵馬,因為早有準備,以逸待勞;建州衛的隊伍,一路上人不停步,馬不停蹄,早已是人困馬乏,怎麽能打得過王台的兵馬?雙方一陣廝殺,建州衛的兵馬,反被殺得落花流水,大敗而回。

  覺昌安讓塔克世清點人數,已損失一半以上。覺昌安越想越氣憤,不由得觸景傷情,深感力不從心,又懷念起大兒子禮敦巴圖魯和侄納兀齊格兩個人來。

  記得那年攻打圖倫城時,禮敦巴圖魯那把大刀,殺人敵陣以後,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他左砍右揮,殺得敵人望風披靡,一敗塗地!

  還有侄兒納兒齊格,武藝高強,文武齊備。他攻打索色納和加虎兩個部落,隻用了兩天時間,雙雙跑來投降。可惜現在,他們已經作古,未曾想這白發人卻去送黑發人,真是不可思議!

  老都督回憶到這裡,忽然想起一句名言:“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於是他傷感侄兒納兀齊格走得太急,傷感大兒子禮敦已圖魯又死得太早了。

  覺昌安正在軍帳裡胡思亂想,悶悶不樂。不大一會兒,塔克世進來說:“圖倫城主尼堪外蘭前來求見父親。”

  覺昌安一聽,氣憤他說:“他來幹什麽?把他殺掉算了!”

  塔克世以為不然,說道:“尼堪外蘭是貪利小人,他既來見,難道會有歹意嗎?你既不願見他,讓俺去見他。”

  說完塔克世向外就走。覺昌安聽了兒子的話,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急忙回頭對著塔克世的背影說道:“那就讓尼堪外蘭進來罷!”

  等塔克世走遠之後,覺昌安心裡想:尼堪外蘭太狡滑。這次來見俺,也許是來幫忙,等俺救出阿太章京夫妻,再殺這個忘恩負義的人也不遲。

  覺昌安正在想著,只見塔克世領著尼堪外蘭進來了,未等覺昌安說話,那尼堪外蘭先已雙膝跪下,說道:“老都督在上,晚輩這邊有禮了!”

  覺昌安立即向尼堪外蘭問道:“你為什麽聯絡李成梁,聽從王台的指揮,無端的發兵攻打古勒城?”

  尼堪外蘭急急忙忙叩頭不迭地說道:“老都督,俺確實不知道古勒城主與你老人家是親戚,如今知道了,俺已向總兵大人建議,他已答應退兵。”

  尼堪外蘭說到這裡,又神秘地往前湊了湊,又對覺昌安說道:“今後,老都督若能讓古勒城主,向明朝皇帝年年進貢,歲歲去朝,大明皇帝將封你老人家為龍虎將軍。”

  覺昌安一聽,可高興了,連忙問道:“你這話可當真?”

  尼堪外蘭急得連聲發誓說道:“俺若哄騙你老人家,願死於亂刀之下。”

  老都督聽了,非常喜歡,忙派人準備酒菜,準備好好款待尼堪外蘭。

  尼堪外蘭卻說道:“俺因軍務在身,不能在這裡喝酒,等改日再來叨擾吧。明天傍晚,請老都督帶兵進城,俺的兵馬一定退出五裡之外。”

  尼堪外蘭說完之後,便告辭上馬而去。到了第二天夕陽西下的時候,覺昌安傳令兵馬進城。果然看見尼堪外蘭的軍隊已完全撤走,並撤退到五裡之外的地方。

  覺昌安與塔克世興奮極了,便帶領兵馬,進到古勒城裡,見到阿台章京夫婦,大家心裡都非常高興。

  阿台章京一面備酒,為老都督接風,解乏,一面犒賞兵士,都吃得酒醉飯飽以後,才各自休息。

  半夜時分,忽聽喊殺連天,炮聲震動天地,建州衛的士兵從睡夢中被驚醒,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了那麽多的人馬,半睜著惺松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被砍了腦袋。

  覺昌安與塔克世父子倆,衣服還未穿齊,亂兵就殺進來了,二人慌忙應戰,他們揮著大刀,殺退一批又一批敵人。

  由於黑更半夜的,亂兵又多,父子倆很快便被衝散。建州兵抵擋不住,被殺得四散奔逃。

  在混戰中,塔克世被亂兵所殺,阿台章京夫婦早被砍成肉醬。老都督覺昌安見大事已去,隻得眼睛一閉,拿刀往自己脖頸上一抹,一陣涼風過頂,這赫赫有名的老都督竟身首異處,與世長辭了。

  這時候,尼堪外蘭得意揚揚地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來到圖倫城主阿台章京的府中,先計點本部的兵士,隻損失了幾十個人;後計點覺昌安的兵馬,這一夜共殺傷八百多人。

  尼堪外蘭將俘獲的建州衛的兵馬,全換了自己的旗幟,改編為圖倫城的軍隊,都歸自己統領。他又派人打掃戰場,盤查府庫,挑選美女,將古勒城所有值錢的東西,搶劫一空。

  再說尼堪外蘭唱著凱旋歌,正得勝往回走之時,忽然探子前來報告說:“建州衛老都督覺昌安之孫、塔克世之子努爾哈赤領著兵馬,前來報父祖之仇,他已經攻佔了圖倫城,軍隊正往這邊殺來!”

  尼堪外蘭一聽,頓時傻了眼。

  ……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當覺昌安、塔克世前去援助古勒城時,努爾哈赤兄弟三人就馬上控制了建州衛都督府,把五叔塔克偏古圈禁起來,又和隱藏在外從佟家帶來的兵馬合兵一處,然後直赴圖倫城。

  當尼堪外蘭高唱凱旋歌得勝班師之時,半道上聽說努爾哈赤率領一萬五千精兵找他報仇來了。

  緊接著壞消息接踵而來,他的老窩圖倫城被努爾哈赤攻佔了,父母妻子兒女全被努爾哈赤殺了。

  尼堪外蘭接連收到噩耗,真是欲哭無淚,自己和李成梁說的好好的,怎麽自己落到如今的下場,這劇本不對呀!

  但事已至此,被坑了的尼堪外蘭自認為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他也沒有勇氣找努爾哈赤報仇,隻得偷偷摸摸收拾金銀細軟,化裝成兵士,丟下一萬五千多兵馬,來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

  萬歷七年八月,赫圖阿拉都督府。

  努爾哈赤高高的坐在總督的位置上,手裡捏著一封信眉頭緊鎖,今天他終於成功了!一年多的浴血奮戰,終於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回報:建州女真五部全都唯努爾哈赤的馬首是瞻了。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離不開遼東王李成梁的幫助。努爾哈赤想起跟李成梁之間的交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一次肮髒的交易,充滿著陰謀和背叛。記得去年的二月,李如松突然把他喚到後院,告訴他李成梁在書房裡等他。

  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的奴爾哈赤,心裡惴惴不安。他低眉順目地跟在李如松身後,進門趕緊跪下磕頭:“奴才努爾哈赤,叩見大帥。”

  那總兵李成梁,已是四十開外年紀,身體壯碩,保養的也非常不錯。只見他端起茶盞,鼻子裡輕哼一聲,說:“起來吧。”

  “謝主子。”

  “知道本帥叫你來什麽事嗎?”

  “奴才不知。”

  李成梁突然把手中的茶盞一放,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他,疾言厲色的問:“努爾哈赤!本帥能相信你嗎?”

  努爾哈赤一愣,腦子裡靈光一閃,隨即撲通跪倒在地:“大帥,奴才指天發誓,俺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大帥讓俺幹啥就幹啥,殺誰就殺誰,不管刀山火海,奴才都幫您辦得妥妥帖帖的。”

  “哈哈哈哈……很好!你是個聰明的奴才,本帥看好你。起來吧。”

  “謝主子!”

  李成梁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這才說道:“好奴才。本帥今天要送你個大富貴,只看你有沒有膽子接,如果事成,這建州衛就是你說了算。不過要死不少人,甚至是你的親人。努爾哈赤,你敢不敢接這件差事?”

  努爾哈赤再次跪下,答:“大帥,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您就吩咐吧。”

  “好!痛快!子茂,你帶努爾哈赤下去吧,把事情好好的跟他說說,需要什麽,就給他什麽。”

  李如松把努爾哈赤帶到個密室,這才把李成梁的計劃一一道來。自從朝廷重新恢復奴爾乾都司,李成梁就感到了嚴重的威脅。如果朝廷把這件事做成了,他一家子就不可能再在這遼東作威作福,而且處處要受到鉗製。以前乾的那些醜事如果抖出來,甚至會讓他們全家墮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如今大明國力強大,公開叛明他是不敢的,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反叛肯定是一條死路。於是他另外打起了算盤,很快就想到扶植起一個自己能夠控制住的勢力,去攪黃了這件事。

  遼東各部落勢力在他這些年的縱橫捭闔和打壓下,已經是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想來想去找不到合適的扶植對象。於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親衛身上,很快努爾哈赤就進入了他的視線。

  努爾哈赤是建州衛的小貝勒,正好有建州衛的繼承權。這人有勇有謀,跟自己的父親關系又不好,家庭有著很深的矛盾。除了他李成梁,也找不到別的靠山。再加上他年紀很輕,將來也好控制。

  於是他再次用縱橫捭闔的手法,利用各部落的矛盾,挑起了女真人之間一場混戰。李成梁唆使尼堪外蘭等兵圍阿台藏身的古勒城。阿台的妻子與努爾哈赤是堂兄妹,覺昌安為使孫女免於戰亂,便與努爾哈赤的父親塔克世入城勸說阿台投降。

  不料圖倫城的城主尼堪外蘭暗通明朝,趁亂喊道:“李太師有令,誰殺死阿台,誰就做古勒城的城主”。

  城中大亂,明軍趁機攻城。努爾哈赤的祖、父死於戰火。祖、父死後,努爾哈赤在李成梁的暗中扶持下,很快繼承建州衛都督之位。

  整肅軍隊以後,萬歷六年五月,他以報仇的名義,努爾哈赤率領部眾去攻打尼堪外蘭,攻克圖倫城。尼堪外蘭得知消息,攜帶妻子離開圖倫城,逃至甲版城。努爾哈赤攻克圖倫城後勝利而歸。

  經過一年多的奮鬥,在李成梁的暗中扶植下,努爾哈赤憑借著優秀的指揮才能,卓越的智謀。短短一年半,努爾哈赤基本統一了除長白山三部以外的建州五部, 為自已事業打下堅實的基礎。

  應該說奴爾哈赤的冒險是成功的,李成梁的扶植,這讓他比原時空早了十五年,就掌控了建州女真,而且實力更加強大。

  就在他有了一定的基礎以後,李成梁的命令也來了,這一切沒有出乎他的意外。信中,李成梁命令他立刻進攻奴爾乾都司,替他拔去這顆眼中的釘子。

  接到書信後,努爾哈赤就在思索對策,如何能在這兩股力量中保持自己的實力。熟讀《三國演義》的努爾哈赤懂得狡兔死,獵狗烹的道理。

  李成梁扶植他,只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一條狗。狗就一定要聽主人的話去咬人。同樣兔子也不能死。否則的話,它就只能夠貢獻狗肉給主人。

  努爾哈赤一直很注重情報的收集,如今的奴爾乾都司所在地,那個海參崴目前只有一個小小的城堡,人口也不是很多,憑借著自己的實力,拿下應該不是問題。

  但是自己卻不能這麽做,如果一下子把奴爾乾都司打掉了,他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自己這個門下走狗也落不到好下場。

  努爾哈赤在堂上踱著步,心中盤算得失,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他對著親兵喊道:“扈爾漢,去把張軍師請來!”

  “喳。”

  行了個禮,扈爾漢匆匆離去。

  

  PS:本書為了情節的需要,努爾哈赤提前了五年發跡,萬歷十一年發生的古勒城之戰,提前了五年,但過程基本上符合史實。這只是小說,考究黨不喜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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