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洋和齊樂麟在黑暗中緩緩摸進一間公寓中,這間公寓和絕大多數門被撬開了的公寓一樣,冰箱以及許多地方空空如也,早就被掃蕩過了一次。
兩人來到臥室,韓天洋打開衣櫃,將白色的外衣甩在地上“換衣服,要不然回去肯定會被抓住…”
“可是他們不是已經在搜捕所有朝教團方向行動的人了麽?我們就算換了衣服…”
“換了總比不換強吧,”韓天洋扯了扯身上的白色長褂“這身你以為誰不知道我們是方濟各會?”
齊樂麟微微點頭“也是…”
“這樣,我換完了出去放風,然後你換衣服。”韓天洋很快便換上一套看上去還算正常的短袖上衣加上牛仔夾克,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什麽聲音。
走廊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極為急促,顯然像是在躲避著什麽。他急忙抄起旁邊的一支家用滅火器,家用滅火器大小剛剛好,而且鋼罐本身也有足夠的殺傷力。他躲在牆角後,看著外面的情形,對屋子裡的齊樂麟豎起了一根食指示意她噤聲。
韓天洋看著外面,一個一身白衣的身影順著走廊狂奔過去,他一眼便認出,那是個同為方濟各會成員的同伴。他想出門叫住那人,但是另一個聲音,讓他在那一瞬間如同凍住了一般。
皮靴堅硬的底部和地面碰撞的聲音,那個腳步聲輕盈、迅捷而從容,一聽便知道,那個人,是獵人。
韓天洋縮回到櫃子後面,而走廊中,則響起了喊聲。
“你別過來!別過來啊!滾!滾啊!”
好奇混雜著恐懼和同情讓他最終還是挪動了腳步,趴到門框邊上,看著那已經被逼到走廊盡頭的白衣人和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身著十八世紀軍禮服樣子的衣服的女人。那女人手中拎著一把刺劍,長發盤在腦後,右手不知為何在戶外照進來的月光之下,泛著一種詭異的藍黑色光彩。
他拎起滅火器,想要去救人。下一秒,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
白衣人單手顫抖著舉著袖珍手槍,而那個女人右手的刺劍一揚,將那顆子彈分成兩半,向後飛去的子彈幾乎擦著韓天洋的鼻梁擊中了一旁的門框。
韓天洋沉默著緩緩後退,又退回到了櫃子後面。
他打不贏。
方濟各會每個人都是普通人,都是方濟各會的首領在大量的教眾之中,篩選出的智囊。在教團成立後高歌猛進的兩年中,起到了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極為重要的作用。
但是他們不是作戰機關,這個起到了極為重要作用的團體,完全是由普通人組成的。
他聽著走廊中傳來一聲慘叫,連歎息都不敢,只能倚著牆壁,沉默著搖了搖腦袋。而過了許久之後,他聽到那個人的腳步聲緩緩走過他所藏身的房間的門口,而後又傳來樓梯間的門被打開的吱嘎聲。
韓天洋終於,松了一口氣。
他緩緩走回到裡面的房間,看到齊樂麟也換了一身休閑服裝,低聲道“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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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笙站在樓梯間中,向旁邊一甩手中的刺劍,那鮮紅的血跡在牆壁上留下了潑墨一般的痕跡。她緩緩走向樓頂,看著遠處一座鐵塔上站著的人,在樓頂之間躍動著,接近著那座鐵塔。
這是她自二一五五後第一次在五島除了黑市以外的地方行動,身體輕盈得仿佛被風托起的羽毛般。力量充盈著她的身體,仿佛她變成了蒼鷹,變成了猿猴一般。
戴雪笙提著刺劍,一路來到鐵塔前,看著鐵塔上那個手中提著鐵鍬的身影“那棟樓裡我看過了,你說有三個人,白衣的我隻抓到一個。”
站在鐵塔上的文溯星緩緩落在戴雪笙身旁,戴雪笙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壓迫般的憋悶。文溯星的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獨特的力量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這樣啊,那估計另外兩個只是住在裡面的平民罷了,”文溯星將他的五感延伸到極限,幾乎將方圓一公裡的范圍內都包裹起來,追殺方濟各會的叛徒們和追殺黑衣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黑衣人的心臟和呼吸都比常人更加強勁,然而方濟各會就是一群普通人,單單聽呼吸和心跳什麽都聽不出來。
他看著旁邊的戴雪笙,突然想起了之前馬平欽說的英諾森變成那樣的原因,戴雪笙也是在轉化成夢境獸一半的過程中被文溯星強行拖出來的,不知道她的狀態如何“說起來,你有沒有感覺到身體發生些什麽奇怪的變化?”
“啊,有,感覺變強了,”戴雪笙隨口道“手腳感覺都比以前輕盈很多,而且,身體能力也變強了,這是夢境…”
“八成是的,”文溯星確認了戴雪笙沒什麽問題,便草草地回復了她一句“現在李團長在帶人截那些白衣人,但是估計還會漏,你去李團長那邊,我繼續抓。”
而就在這時, 他發現了兩個人,正在向東,也就是教團的所在地方向行動。
“你繼續在樓頂巡弋,隨時擊殺可疑的人,”文溯星拍了下戴雪笙的肩“我發現些可疑的人,先去了。”
說罷,他朝天空中一躍,向著那兩人的方向飛去,很快,便落在兩人正緩緩行進著的一條大街邊上的樓頂。
他俯視著,看著那兩人,一男一女,正朝東方走著。似乎沒有受傷,動作也都很正常。現在文溯星他是主動的一方,沒什麽躲躲藏藏的必要,於是直接一躍而下落在那兩人面前。
兩人看到面前突然多了個手中拎著鐵鍬的男人,一驚,那女人登時就想轉身逃走,卻被旁邊的男人拉住。
文溯星看著滿臉寫著驚慌的二人,微微眯起眼,上下掃視一圈“二位,怎麽稱呼?”
“你神經病啊!”那男人直接開口罵道“突然跳到我們面前說這麽一句話?腦子有洞?”
文溯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痛罵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看著面前的兩人,不知說些什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