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渭自持乃朝廷命官,所以並不懼怕這些身著飛魚服的廠衛,他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圍在中央、坐在太師椅上的趙高。
他冷哼一聲後,道:“趙公公,帶這麽多人來我府邸,所謂何事?”
趙高向劉瑾一揮手,劉瑾便知道了該怎麽做。
他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薑渭的罪行,
“承德六年,吏部侍郎薑渭賣官獲得不義之財八萬六千兩白銀。
承德七年春闈科舉故意泄漏考題,共謀五萬兩白銀。
承德七年末,時任吏部侍郎薑渭在淮南一帶大肆購買土地,強買強賣,共傷人十七條性命。
承德八年,與叛臣鍾丘沆瀣一氣,共給兩方家族子孫謀十三名官位…
承德十年,時任吏部尚書,大肆任人唯親,排擠忠良,誣陷前吏部尚書李明致其全家發配邊疆…
承德十年末…
承德……”
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的罪行在今日被徹底公開,薑渭滿臉惶恐,這些可都是陳年往事了,他們是如何查出來的?
哼,即使查出來又能如何?
查出來老夫也不會認!
這上面任何一條罪行,都足以讓自己萬劫不複!
等劉瑾將薑渭的罪行誦讀完之後,趙高才看向他慢悠悠說道:“怎麽樣薑大人,這條條罪狀您認還是不認呢?”
薑渭冷哼一聲說道:“認罪?認什麽罪?這都是承德年間的事了,更何況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本官為什麽要認罪?
再說,你不過就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太監,憑什麽讓我認罪?本官犯法,自有刑部處置,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帶人來本官府邸?還敢私設公堂?
你信不信等明日朝會,本官聯合各部尚書狠狠參你一筆,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趙高冷笑道:“薑大人,到了此時此刻,你還分不清時勢?”
說到這裡,他起身,緩緩向薑渭走去,二人對立而視。
趙高大袖一揮,高聲道:“不過,今天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為什麽今日我可以辦你!
東廠,皇權特許,監察百官,先斬後奏!這,便是我辦你的理由!”
言盡,趙高手指輕輕揮動,身邊一名侍衛腰間的長刀立即出鞘,僅僅只是一瞬之間,便讓薑渭人頭落地。
薑渭死不瞑目。
這一切都太快了,也太讓人震驚了。
吏部尚書府邸中所有人看到自家老爺人頭落地,一個個的都跟失了魂似的,驚慌失措的大叫了起來。
隨後,趙高又來到太師椅前,一屁股坐下,然後揮了揮手,向身邊人吩咐道:“動手。”
百余名東廠高手,開始屠殺吏部尚書府。
兩刻鍾後,堂堂的吏部尚書府雞犬未留。
隨後,趙高來到大明宮複命。
趙長青還沒有睡覺,他在與羋月坐在宮外欣賞月色。
趙高來了之後,立即向趙長青作揖道:“陛下,您交代給奴婢的事情,奴婢都已經辦妥了,吏部尚書一家,全家被滅門,沒有留一個活口。”
趙長青讓羋月先行回宮歇著去了。
羋月很識趣,這種情形之下,她自然不好待在這裡,因為有些事情,她很明白,便聽了趙長青的話,離開這裡。
羋月走後,趙長青才向趙高笑道:“這件差事你辦的很好,不錯,說吧,想要什麽樣的賞賜?”
這個消息,令趙長青很是高興。
這個吏部尚書敢在當日公然挑戰自己的權威,肯定是一位富貴不能移的主兒,這種人,八成是一位為國為民的大忠臣,殺了他肯定能獲得不少昏庸值。
趙高聽到‘賞賜’二字,立即表現的很是惶恐,他作揖道:“陛下言重了,廠衛建立的目的便是為陛下排憂解難,賞賜之類的,趙高不敢奢求。”
趙長青大笑一聲道:“你倒是挺懂事,這事朕記下了,接下來,其余幾部尚書,朕都得要他們死,你可明白?”
趙高一聽,是徹底震驚了。
光要吏部尚書死還不算完,還要其余幾部尚書的性命?
如此一來,這朝堂之上,還有人嗎?
話說白了,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是禁不住查的,如此一來,六部尚書位一旦空缺,肯定會引起朝廷動蕩的啊!
趙長青看到趙高的面色有些難堪,沒有多想,就是覺著他可能感覺這次的任務重了,畢竟是六部尚書,於是便說道:
“你不用緊張,這次的任務朕不給你期限,你慢慢搞死他們就成,行了,忙了半夜先回去休息吧,朕也乏了。”
說完就往宮殿的方向走去。
趙高深深作揖道:“奴婢恭送陛下!”
他確實有些累了。
心更累。
不給期限?
若是給了期限,心裡還能有底,但這次不給期限,心裡沒底啊!
趙高喘出一口濁氣,離開了這裡。
雖說吏部尚書一府都已經被滅門,但是,他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需要處理。
比如,如何將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和後果壓到最低。
很快,吏部尚書府殘遭滅門的事情,便被很多人知曉了。
丞相府。
諸葛亮正在練字。
府中管家震驚之余,急忙將吏部尚書一事告知了諸葛亮。
他聽到這件事情之後,僅僅只是淡淡點了點頭而已,並沒有過多在意,他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無需惶恐,廠衛此舉,乃是陛下授意,其意便在奠定廠衛的基礎,以達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不用理會,這個關口,誰跳出來誰死。”
有些話,其實是不用給這個管家講的,但是諸葛亮有意栽培他。
吏部尚書一死,其余五位尚書連忙齊聚一堂,共同議論此事。
刑部尚書說道:“廠衛真的是欺人太甚,只不過剛剛建立而已,就敢繞過我刑部而處置中央大臣,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禮部尚書黃丞冷笑道:“難道你沒有聽陛下講嗎?東廠這個組織,有先斬後奏之權,乃是陛下特允,幹嘛非要經過你刑部同意?”
刑部尚書沉思片刻,驚道:“你的意思是說,今後我這刑部,就名存實亡了?”
黃丞道:“不然呢?”
工部尚書趁機開口說道:“行了兩位,先別急著吵了,趕緊說說這事怎麽辦吧!薑大人全家被滅,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廠衛實在是欺人太甚!”
兵部尚書道:“不算了你還想怎麽樣?我可是聽說,廠衛在動手之前,已經將薑渭的罪名全部翻出來了,說實話,觸目驚心啊!該殺!
老夫反正是不會為了這種人,而丟下前程!因為這個事情,本身就是陛下親自授意,不然一個剛剛建立的朝廷組織,敢向尚書伸刀?
要怪就怪薑渭自己,前兩日出得風頭太大,惹惱了陛下!”
戶部尚書皺眉道:“那明日朝會,如果陛下來的話,我們要不要借機參東廠一本?”
黃丞聞聲吹胡子瞪眼道:“我說你是傻了還是腦袋沒轉過來彎?你難道沒有聽徐大人說嗎?薑渭的死是他罪有應得!
他所觸犯的大魏律法,死一百遍都不為過!我們參東廠借什麽機?嗯?能借什麽機?我還是奉勸各位,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吧!
不然…下一個倒霉的, 就是我們其中一個人!”
戶部尚書不甘道:“那可是全家被滅門啊…我們作為多年同僚,若是這個時候…”
還沒說完,便被兵部尚書打斷道:“這個時候,說白了,就是我們自顧不暇的時刻!諸位不妨捫心自問,誰身上沒點髒事?誰能禁得住陛下以及東廠查?
話說回來,薑渭身上欠的人命,何止他一家之多?反正老夫事先說明,他死了就死了,和老夫無關!”
“對,也和我無關。”
“老夫頭暈眼花,準備辭官安享晚年了!”
“我刑部…唉算了,明天備點禮物孝敬一下廠衛大都督趙高趙大人吧!”
戶部尚書:“……”
老夫怎麽來的這裡?
老夫啥也不知道!
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