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斥候在去往各地的路程中,一直在高喊‘齊王殿下歸天’幾字,而導致於無論平民百姓還是商賈名流,都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件消息。
一人、一村、一鎮、一郡、甚至是一州之地,皆是呈現連鎖反應,全民哀悼,家家縞素。
最終,全青州百姓人人哭聲動天,人人披麻戴孝。
青州一夜之間,變成‘白州’。
青州齊郡。
羋月身在王府當中,正在親手縫製一件衣物。
這是專門為趙長青縫製的長袍,一針一線都蘊藏著羋月對他濃濃的思念。
她從未替誰縫補過衣物,作為一國公主,所謂的這針線活她自幼也不必用學。
因為初次縫製,導致雙手幾乎都被針尖刺破,時常因此遭受著十指連心之痛。
但她沒有放棄,忍著疼痛,匆匆將傷口包扎之後,便繼續縫了起來。
此刻,她就如往常一般,在小心翼翼的縫製著這件長袍,她想等他親征回來了,親手給他穿上。
她試圖想忘記那一夜,但是不時依舊會想起,導致她每日患得患失,漸漸地,她明白了,自己大概是已經喜歡上他了吧。
當全精力貫入穿針引線時,突然意外發生,一不小心,食指又被刺破了。
她將刺破的手指含在嘴裡,想要止血,這一刻,她又想起了他。
忽而,門外曉蘭闖入,“不好了公主殿下,大事不好!”
羋月一邊將手指包扎,一邊望向她說道:“何事如此慌張?”
曉蘭急道:“城中有甲士騎馬在街道裡大喊,說是王爺遇敵被襲,戰死歸天了!”
羋月聞聲豁然起身,也不顧被針尖刺破的那根手指了,她抓住曉蘭兩條胳膊,慌張道:“怎麽可能?趙長青他怎麽可能會死?就算遇襲,他身邊也有這麽多的高手保護,怎麽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曉蘭反手拉著羋月的手就往外跑,邊跑邊道:“是真的公主殿下!您還是去看看城中此刻的情況吧!”
羋月被這條消息激昏了頭腦,腦袋懵懵的便被曉蘭拉到城內一條街道裡了。
當看到這條街道發生的情況時,她傻眼了。
滿城縞素,人人端著火盆在門外燒紙,甚至有三五成群的商賈手持孝杖,行走在街道中,從身邊傭人手捧的盆中拿出白紙撒向空中,邊撒邊道:
“青州的恩人!齊王殿下!您回家吧!”
“一路向西南,那裡是回家的路!齊王殿下,回家了!”
羋月突然一時間就變得歇斯底裡起來,她攔住那幾名商賈,怒罵道:“你們在幹什麽!王爺他英勇無敵,怎麽可能會死?!怎麽可能會死?怎麽可能會…”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突然爬倒在地面,痛哭起來。
曉蘭擁抱著她,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幾名商賈唉聲一歎,繞過她繼續向前走去。
羋月哭著哭著,可能是由於心裡太過於悲痛,最後居然昏厥過去了。
魏國,長安。
朱雀大街中,長樂、曹蒹葭等一眾名媛,正在一處茶樓中聚會吟詩作賦。
二樓,長樂與曹蒹葭席地而坐,二人有說有笑。
突然,就見到街道上一片雜亂聲音,便探頭看去。
只見街道上有名甲士騎快馬高聲大喊,“齊王殿下歸天,大軍被困荒山!齊王殿下歸天,大軍被困荒山!”
長樂聞聲,如遭雷擊,連忙跑下茶樓,身邊侍衛緊忙跟隨。
她見那騎馬甲士朝皇宮方向行進,便急忙叫來身旁一位平凡百姓,問道:“剛才那個甲士說的什麽?”
那百姓見到她身後居然跟隨如此多的帶刀侍衛,心中便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十分惶恐,不敢有所欺瞞,顫顫巍巍道:“他…他說…齊王殿下歸天了……”
長樂隻覺心中一痛,愣了片刻,竟然吐出一口鮮血,心頭如萬箭穿過,五髒六腑中氣血翻騰,面色在刹那間蒼白起來。
曹蒹葭也是面色著急的跑到她面前,不敢相信,也帶有點兒勸慰的口吻說道:“公主殿下,您先不要著急,沒準這事情有誤呢?
您不是常說,齊王殿下他有千夫之勇,就連陳慶之陳將軍與蕭逾明蕭將軍聯手都不一定是殿下的對手嗎?他怎麽可能會死啊!”
這句話讓長安心中點起一點兒希望的火苗,她不顧自身安危,瘋狂的向皇宮處跑去。
崇德殿。
大朝會。
將要結束之時,經由侍衛通報,說是青州來了斥候,匯報前線最新消息。
大魏皇帝連忙叫他進來。
只見那斥候踏入大殿之後,便跪著來到文武百官的最前方,而後,只聽那斥候在‘砰砰’幾個響頭後,大聲痛哭起來,邊哭邊道:
“啟稟聖上,齊王殿下與敵戰於一處平原,不幸遇伏,戰…戰死歸天了!”
這斥候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立刻嘩然起來。
大魏皇帝龍軀一震,立即起身,指著那名斥候便怒罵道:“你這廝大膽!吾兒長青有兵聖之姿,豈會戰敗?豈會身死?!你一定是在撒謊!一定是在哄騙朕!朕要治你欺君之罪!”
說到最後,聲音有些瘋狂,拿起龍椅前的香爐就朝著那名跪在地下的斥候丟去。
這斥候並未躲閃,待那香爐砸在自己身上時,他又磕了一個響頭,瞬間頭破血流,他聲音淒涼道:“陛下,齊王殿下他…確實是戰死了啊!”
刹那間,魏帝感到自己的頭很痛很痛,頭痛欲裂,他強打著精神,大聲怒道:“不可能!不可能!吾兒長青精通兵法,怎麽可能會戰死?”
說完這句話,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之上,險些暈倒。
滿朝文武頓時高呼,“陛下保重龍體啊!”
魏帝癱坐在龍椅之上,也沒有聽進去滿朝文武的言語,他只是在咬著牙不停喃喃道:“吾兒長青怎麽可能會死…怎麽可能…他那麽會打仗,怎麽可能會死!
我兒長青天下無敵,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啊!痛煞朕也!痛煞朕也!”
滿朝文武見狀, 皆是跪在地面,急忙大聲道:“務請陛下保重龍體!”
他們這些人中,李子淵、九皇子等人自然是悲痛欲絕,而其他皇子,則是各有心緒,百態陡生。
有關齊王殿下身死的這條消息,實在是太突然了,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大魏皇帝感覺自己腦袋越來越重,像是感覺自己快要昏厥過去了,便在自己還有力氣說話時,下達了一條命令,
“命魏國上下,人人為吾兒長青戴孝。命陳慶之,率領十萬大軍北上進青州,阻止晉軍進攻步伐。命全國各道、各州郡,緊急調出三十萬兵力,一同前往青州,由陳慶之緊急調度,在查一查是誰殺了吾兒,朕要他的命!
要將他挫骨揚灰!在派人告訴蜀山劍宗,讓他們派出高手潛入晉國,朕要將殺害我兒的人全家殺死,給我兒陪葬!”
說完這句話,他便因頭痛而昏厥了。
而長樂這時已經來到了崇德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