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義渠人真是不經打。”
眼看著義渠的幾萬軍馬連秦軍的第一道防線都無法突破,僅步兵方陣一道,就讓義渠人的大軍幾乎折戟沉沙,嬴華不禁大失所望地搖搖頭。
他沒想到讓秦國頭疼了四百余年的義渠人,這般差勁,這般不堪一擊!
不過嬴華也不想想,在秦惠文王之世,秦國已經將義渠打殘了,迫使其再次臣服且不說,還第一次將義渠並入秦國的疆域,設置郡縣。這麽多年的戰事,義渠人的有生力量早已被秦軍慢慢削弱,慢慢拖垮了,能組織起十幾萬的軍隊叛亂,已經是義渠人的極限了!
身邊的魏章立馬叉手道:“將軍,現在我軍應該趁著義渠人受阻之機,出一路騎兵,一路戰車兵,自左右兩翼包抄過去!”
“好!”
這次征辟義渠,嬴華是名義上的大將,魏章為副將,但實際上嬴華對魏章是言聽計從的。
公子華知道自己的能耐,讓他帶兵衝鋒陷陣還行,運籌帷幄,或者是謀而後動,這真是難為他了。
隨即,嬴華命令左右兩側的戰車兵與騎兵全部壓上,剩下的軍馬隨時待命。
秦軍的戰車兵和騎兵自左右兩翼包抄過來,對於義渠人來說,簡直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秦軍不只是箭陣厲害,單兵作戰能力更是遠勝於義渠人。
“衝!”
“殺啊!”
秦軍的戰車兵居高臨下,不斷擊殺附近的敵人。
這種戰車每車載甲士三名,按左、中、右排列。
左方甲士持弓,主射,是一車之首,稱“車左”,又稱“甲首”;右方甲士執戈(或矛),主擊刺,並有為戰車排除障礙之責,稱“車右”,又稱“參乘”;居中的是駕馭戰車的禦者,隻隨身佩帶衛體兵器短劍。
當義渠人縱馬呼嘯過來的時候,還沒近前,秦軍戰車上左方的甲士便張弓搭箭,一箭射殺了他。但義渠人畢竟不是一個,附近又有一名手持闊劍的敵人撲過來,而這時,另一方的甲士便揮著銅戈橫掃過去。
“噗!“義渠人的腹部頓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噴薄而出。
但這義渠人的鬥志還是挺頑強的,挨了這一擊還沒死,也沒被那秦軍參乘的長戈掃落馬下,而是一隻手緊緊的抓著馬鞍,然後側過身子,一柄闊劍投射出去。
“啊!”
持戈的甲士倒是沒傷到,只不過那個被瞄準的禦者可就慘了,胸部都被洞穿了,被戳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戰場的形勢基本上偏於秦軍一方。
幾乎死四五個義渠人,秦軍才會陣亡一個士卒!
秦軍的悍勇真是嚇壞了義渠人,也把義渠駭嚇得一愣一愣的。
“大王,是時候了!咱們撤吧!”旁邊的屠佘急聲道。
義渠駭也看清楚了戰場的形勢,對於義渠人來說,秦軍之凶殘,已經不啻於一場屠殺!
義渠人何以一觸即潰,潰敗得如此之快?
秦軍只有五萬人,但基本上都訓練有素,不少人還是經歷過大戰的老兵,堪稱精銳。
而義渠人雖人多勢眾,兵力是秦軍的兩倍,騎兵又多,又是在主場作戰,佔了地利,但是義渠的士兵在武器裝備上,兵力配置上,團隊配合上,戰鬥力上,以及士氣上是無法比擬秦軍的。
二者之間的差距,可謂天差地別!
“撤!撤退!”
事到如今,義渠駭也對一戰擊敗秦軍不抱任何希望了,
好在他留了後手,但願秦軍長驅直入,進入他們義渠人的伏擊圈裡,也好反敗為勝。 “擊鼓!進軍!“
看見義渠人潰退了,戰車上的嬴華不禁大喜過望,立馬下令追擊,同時還下了戰車,接過隨從遞過來的青龍戟,準備跨上戰馬與義渠人血戰一場。
“且慢!”
魏章又跳了出來。
“嗯?魏將軍,你這是何意?義渠人大敗,難道此時不是咱們乘勝追擊的時候嗎?”嬴華蹙眉道,似乎對魏章這個時候跳出來阻止自己進兵十分不滿。
“乘勝追擊是可以。但是將軍,窮寇莫追,你可以一路追擊過去,但切記,若遇地勢險峻又隱蔽,適合伏擊之地,勿要挺進。”
“知道了知道了。”
“將軍,不如由我率兵追擊吧。”
“這可不行。”嬴華頗為不滿地道:“魏章,我不是在跟你搶功勞,這一回雖然我為主將,但軍中之事多半是你在主持,戰後你一定是頭功!臨陣指揮這麽久,我早就手癢了。再說了,乘勝追擊我可是無往而不利的,所以我率兵追擊潰退的義渠人肯定比你合適。”
魏章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道:“將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可以率兵追擊,但是請留下兩萬人馬隨時策應。”
“魏將軍,不是我說你,你的戰法實在是太過保守了!白起按照你的命令,已經率軍事先繞到義渠人的背後去了,哪裡還能出什麽差錯?”
“將軍若是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請讓我或者其他將軍率兵追擊。”
魏章穩重,戰法十分保守,打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而嬴華恰恰與之相反,性格急躁,急功近利,所以秦王蕩為了保證此戰的萬無一失,這才指派魏章為副將,並叮囑嬴華要在大事上聽從魏章的建議。
“哼。好吧!三萬兵馬,足夠我全殲這些狼狽而逃的義渠人了!”
嬴華的心裡老大的不樂意,但還是接受了魏章的這個建議,留下二萬兵馬,剩下的秦軍都被他帶走,一路疾馳,追擊逃往野牛山的義渠潰軍。
義渠駭率軍潰退之後,後方慘遭嬴華所部的秦軍的窮追猛打,前方更是被白起所部突然出現的輕騎兵嚇了一跳。
白起大手一揮,喝道:“全軍布三個錐形陣!穿插並衝垮敵人的陣形!跟著我的大纛!衝!”
“殺啊!”
在白起的號令之下,二萬秦軍輕騎兵火速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變陣,整整三個錐形陣,宛如三把尖刀直插奔跑過來的義渠人。
戰馬在馳騁,秦兵在嘶吼,這驟然出現的秦軍讓潰退中的義渠人嚇得魂不附體!
“噗嗤嗤!……”秦軍的錐形陣終於跟義渠人撞上了,一時之間,兵器撞擊在一起,戰馬撞擊在一起,各種各樣的廝殺聲與慘叫聲混雜在一起,響徹了整片曠野。
白起的武藝在秦國的一眾武將中,只能算是中上遊的,放眼天下,他不過是二流的猛將。但是在此時此刻,白起表現得格外的勇武。
“唰!”劍光一閃,一朵妖嬈的血花就在白起的面前綻放開來。
幾個義渠人凶性大發,似乎意識到白起是這支秦軍的將領,立刻就圍了上來。
白起也是人狠話不多,看見敵人包圍過來,他一手抓著戰馬的韁繩, 一手揮舞著手中的青銅劍,先是幾個橫掃,擊開敵兵的長矛,然後就勢一劈,當場砍翻了一個義渠敵兵。
“吼!”
一個義渠士兵嘴裡發出了宛如野獸一般的嘶吼,然後揮動長矛衝上去,面對著刺到幾乎刺到眼中的長矛,白起渾然未懼,只是側過頭,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擊,隨後手中的長劍宛如蒼龍出海一般,一劍封其喉。
“嗬嗬嗬!……”那義渠人腦袋一歪,便墜落於馬下,氣絕身亡了。
白起本著“快、準、狠”的原則,又一口氣殺死了其余三個敢於圍攻自己的敵兵。
白起率領二萬輕騎來回穿插義渠人的陣形,將整個義渠人的陣形搞得天翻地覆的。從上往下看過去,只見黑衣黑甲的秦軍銳士不斷突襲,好似驚濤駭浪一般,而義渠人,就跟驚濤駭浪當中的一隻破船,轉瞬間就被衝刷得七零八落的。
義渠人被秦軍兩面夾擊,士氣為之一萎靡,頓時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
“弟兄們,跟我殺啊!”
嬴華揮舞著手中的青龍戟,大殺四方,看見義渠人已經四散而逃,更是喜不自禁,高聲喊了一句,隨後就是一騎當先,衝入了義渠人的汪洋大海中。
而士兵往往是跟著主將的大纛追過去的,隨著嬴華的身先士卒,無數的秦軍將士緊跟其後,不斷追擊逃跑的義渠人。
義渠駭的臉色黑得宛如鍋底灰一般,但這個時候,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帶著自己一手訓練的本部人馬逃奔野牛山,希望能在那裡反擊,最不濟也能阻擋秦軍的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