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巴是月氏王圖瓦戈的長子,論射術,略勝其父一籌,乃是月氏族中善射者。
他見到彌子夏這般賣弄玄虛,心下大為不屑,故而驅馬上前,說道:“父王,射大雁有何意思?大雁飛的緩慢,飛得低,尋常善射者誰射不下大雁?依我看,能把天上飛的大雕射下來才是射術超絕之人。”
“噢?聽王子這話的意思,是欲射雕?”彌子夏貌似詫異地道。
達爾巴昂著頭道:“不錯!這天上飛的大雕,是尋常人都射不下來的,我達爾巴可是月氏族中的善射者,有‘月氏箭神’之稱的人。既然要較量箭術,子夏先生不妨與我比一比如何?”
“既然王子邀請,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只是此處,似乎沒有大雕飛過啊。”
“哈哈!我知道有一處地方,常有大雕掠過,子夏先生不妨與我同往?”
這時,圖瓦戈一臉不悅地瞪著達爾巴,呵斥道:“達爾巴,不得無禮!”
圖瓦戈隨即滿臉歉意地對彌子夏說道:“先生,達爾巴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不過話說回來,達爾巴的射術還是很厲害的,這小子目力過人,擅於射雕,天上飛過的大雕他都射落過十幾隻,這是我月氏族中少有的。”
“不打緊,不打緊。”彌子夏雲淡風輕地道:“月氏王,在下雖然沒有射過雕,但是與達爾巴王子一樣,都是目力過人的,有相師曾對我說,我的眼力非比尋常,有著一雙如雄鷹一般的眼睛。今日正好有機會測試一下。”
“好!”
隨後,眾人跟著達爾巴前往一片飛鳥時常掠過之地。
全旭跟在彌子夏的身邊,一臉擔憂之色,說道:“右丞相,這達爾巴分明是在挑釁。右丞相為何答應達爾巴的比射之請?”
“全旭,忘了我說的話嗎?月氏人,是草原上的狼,他們迷信武力,隻尊敬強者,我的武藝雖不及他們,但是這一手箭術,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這……”全旭很想代替彌子夏出戰,但既然後者都這麽說了,他只能聽之任之。
不一會兒,眾人一路疾馳,終於趕到了達爾巴所說的那一塊大雕過往之地。
一隻大雕從眾人的頭頂上飛過,不時的鳴叫一聲,其外貌象紳士般優雅,頭頂長著一個高高的大肉冠,宛如一頂禮帽。它的虹膜紅色,頭部和脖子裸出無羽,粉紅色的頸下部配有白色翎飾,頗象大衣的領子。
“嗖!”
達爾巴一箭射出,但落了空,沒射中。
達爾巴咬了咬牙,又張弓搭箭,瞄準了即將飛過來的一隻體態雄壯的大雕。
“死!”
達爾巴搭在弓弦上的勁矢,頓時離弦而出,刺破長空,隨著“噗嗤”的一聲,大雕哀鳴了一下,身子隨之墜落,但這隻大雕的生命力還是挺頑強的,愣是強忍著劇痛,和穿透了身體的勁矢,撲棱撲棱地舒展了幾下翅膀,飛出了幾丈之遠,而後直挺挺地墜落到草地上,奄奄一息了。
“好!”
在場的人看到大雕被達爾巴射落,都不禁拍手叫好起來。
飛得這麽快,飛得這麽高的大雕想要射落下來,這是十分的不容易的。這不僅要考驗射者的眼力、射術,更講求對時機的把握,以及對自身臂力的需求。
彌子夏垂手道:“達爾巴王子果真善射,在下佩服,佩服。”
達爾巴顯得十分得意,沾沾自喜,他笑著道:“哈哈哈哈!子夏先生,我這一手箭術,可是在月氏族人中一直被津津樂道的!別人都說,我這般的射術,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先生,別說我達爾巴欺負你。適才我用了兩箭,這才射下的大雕,你若要射雕,可以用十支箭!”
“多謝王子禮讓。”彌子夏依舊是一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模樣。
彌子夏隨之接過鐵胎硬弓,待到另外一隻大雕飛過,他隨即張弓搭箭,瞄準了大雕的身子,箭頭與手臂隨著雕的身影移動。
眾人都凝神屏氣,想要看一看彌子夏的箭術究竟如何。
但是直到大雕飛過,彌子夏都沒有射箭。
等到彌子夏將弓箭垂落下來,阿史那沙吡這才嗤笑道:“子夏先生,你為何不射?莫不是覺得手中的硬弓不稱手,還是說,子夏先生沒有把握,已經準備認輸了嗎?”
眾人都一臉困惑地看著彌子夏。
後者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二三子且稍安勿躁,我適才只是在看一看,自己的目力所及之處而已。”
“呵呵!”阿史那沙吡冷笑不語。
就在這時,一陣雕叫之聲驀然響起。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兩隻大雕正在天穹之上,旁若無人地爭奪著一塊肉,你來我往的,鬥得不亦樂乎。
彌子夏指著天上的兩隻大雕,說道:“我要將這兩隻雕射落下來。”
“什麽?!”眾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阿史那沙吡更是不屑地笑道:“子夏先生,你乾脆認輸好了。一隻雕你都射不下來,更何況是兩隻?先生,不是我阿史那沙吡瞧不起你,你若是想保留自己的顏面,不妨直接向達爾巴王子認輸吧!”
在阿史那沙吡看來,彌子夏是不可能將大雕射落下來的,更何況是兩隻大雕?
這分明是彌子夏的托詞!
彌子夏一定是尋思著,自己是想著射落兩隻大雕的,自己射不下來,達爾巴一定也射不下來,如此一來,就扯平了,保留了他的顏面。
就連月氏王圖瓦戈都不得不站出來說一句:“子夏先生,今天就到這兒吧。論射術,我自問都不及達爾巴,更何況是先生你呢?”
“請二三子瞧好了。”
圖瓦戈將兩支箭矢遞過去。
彌子夏含笑道:“一支箭就夠了!”隨後,他策馬而去,搭上箭,拉開弓,對準兩隻厥打得難分難解的大雕。
“嗖”的一聲,兩隻大雕便串在一起掉落下來!
眾人見狀,不禁大跌眼鏡!
“一箭雙雕!”
圖瓦戈更是瞪著眼睛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這一手犀利的箭術,徹底地征服了所有月氏人。
彌子夏搖搖頭道:“月氏王過譽了。我這一手箭術,算不得什麽,在秦國箭術比我厲害的,那是大有人在啊!”
一聽這話,眾人更是讚歎不已。
送走彌子夏之後,圖瓦戈的笑容漸漸收斂,隨之將達爾巴叫過來,說道:“達爾巴,你立即派人前往鬱枳河,轉告阿凡提,讓他立即向南岸的秦軍發動進攻!我倒是要看一看,秦軍是否如彌子夏口中說的那麽厲害!”
“孩兒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