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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竊國傳》第115章 同門相見
  且不說曹操、公孫續以及劉備引兵回洛陽,另說趙雲等人。

  按照當初公孫續的計劃,公孫瓚等人除了盟軍大營之後,趙雲、夏侯蘭便與公孫瓚分散,公孫瓚自己返回幽州,夏侯蘭引一軍在繩池先行埋伏,而趙雲引一軍在繩池西百裡外一處山林中埋伏。

  不僅董卓,李儒也未曾想到,會有人提前預料到他們的行蹤,先一步在前路埋伏,並且為的不是誅殺董卓,而是搶奪珠寶財物和解救百姓,所以皆未設防。董卓一軍至繩池,夏侯蘭先行放過大軍,待得百姓經過一半時,突然率軍殺出,監軍不過三千人余人,又沿途疲憊,如何是以逸待勞的夏侯蘭對手,更何況夏侯蘭的指揮能力過人,幾隊監軍瞬間被殺散。

  夏侯蘭沒有理會眾多百姓,隻管帶兵不斷向前,殺散一波又一波的監軍隊伍,將越來越多的百姓解救出來,並將所有淄重全部截獲。

  而早混在百姓中的暗靈成員見時機已到,紛紛高喊,“快跑啊!渡過大河,董卓老賊就拿我們沒有辦法啦!”,然後帶頭衝向河中,幸好時值寒冬,附近的河水又不急,早已經凍成了厚厚的冰層,眾多百姓飛快的朝對岸跑去。

  可惜,百姓人數實在太多,僅僅度過一半之後,河面的冰層便轟然坍塌,阻止了剩下那些百姓的繼續逃亡。

  喊罵聲、哭聲和絕望的嘶吼聲此起彼伏,一些年輕力壯的青年人不甘之下,全然不顧河水的冰冷,毅然跳入河水中,向對面遊去。

  畢竟,只有過河才能存有一條生路。

  眾人紛紛效仿,毫不猶豫的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河對面,是活路,河這面,是死路。在求生的欲望面前,這點冰冷,又算的了什麽。

  於是眾人紛紛渡河,瞬間便將整個大河填滿,浩浩蕩蕩,密密麻麻,倒也頗為壯觀。而董軍之中,監軍被夏侯蘭帶兵殺散,無人再顧得百姓,數十萬百姓,竟然絕大多數都成功渡過了大河,只有一些老弱病殘,將生命葬送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渡過河的一眾百姓激動的叫喊,這是欣喜的釋放,終於從地獄一般的河對面逃出來了,終於,又可以繼續活著了。但也有一些妻子父母溺死在水中的人,朝著河水撕心裂肺的哭著,只是這個聲音並不多,生逢亂世,太多的人已經見慣,麻木了生死。

  這個吃人的時代,活著,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恩賜了!

  “跑起來!不要讓身上的水凍住!”,人群之中,暗靈的人繼續喊著,“跑起來,我們繼續往前跑,不要被抓回去!”。

  於是,眾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前跑,跑起來之後,眾人果然發現,似乎真的沒有那麽冷了。

  生的希望火苗,噗的一聲燃燒了起來,數十萬百姓一起奔跑,十分壯觀。

  前方,董卓聽得潰軍來報,毫不在意,嗤笑道,“區區財物和賤民而已,不必理會!”,便繼續向前,而李儒卻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望著後方,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什麽,但卻就是想不起來。

  此時,董卓軍中,另有一中年儒士,面色平靜的坐在戰車上,容貌普通,氣質平凡,似乎就是一個普通中年男人,但眼中時隱時現的微微笑意,卻同時蘊含了鷹的凌厲和蛇的狠毒,令人不寒而栗,中年儒士雙手插在袖口,目光幽幽的望著遠方,自言自語,“是誰能夠如此未卜先知,截獲財物,劫奪百姓,當真好手段!”。

  “文和先生,你說什麽?”,

儒士身邊,一虎背熊腰,手持長槍的青年將領小聲問道,其看著中年儒士的樣子,似乎十分恭敬,甚至還有著一絲畏懼。  “沒什麽!”,儒士笑著回避話題,不再言語,心中卻對另外一件可能繼續發生的事情隱隱期待起來,半晌之後,儒士突然又對那青年將領道,“張將軍,前途可能不太安寧,若有變故,還請張將軍照拂一二!”。

  “先生你說什麽?繡為何聽不明白?”,青年將軍皺眉,不知儒士指的是什麽,同時心中不滿的嘀咕著,這些窮酸儒士,總喜歡賣弄,令人不爽。

  “哈哈,不需明白,張將軍只需要記住我的話即可!”,青年將軍點頭,但心中卻更加悱惻。

  趙雲在山林中埋伏,看著董卓大軍經過,默不作聲,目光冷靜的看著大軍一點一點走過,絲毫不急。待得見到百姓頭陣之後,趙雲輕輕的將插在土地中的龍膽亮銀槍拔出,慢慢的提在手中,眾士兵見趙雲拔出長槍,紛紛緊了緊手中武器,等待命令。

  前頭百姓過半,趙雲平靜的目光中突然迸射出一陣精光,大喊一聲,挺槍殺出,眾士兵紛紛跟隨,呼嘯衝下山坡,殺入董卓軍中。趙雲一騎當先,仿佛化為勾魂使者一般,凡所過去,所有西涼士兵,盡皆慘叫墜馬。

  青年將軍正壓著百姓頭陣,那中年儒士見趙雲殺出,面上浮出一絲了然般的微笑,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而青年將軍此時也明白了儒士的話中意思,暗道一聲,“原來如此!”,同時,有些不喜的看著儒士,埋怨道,“先生既然知曉有伏兵,為何不提前通知我,我也好有所準備!”,中年儒士隻笑而不語,青年將軍略有不滿的輕哼一聲,躍馬而出,迎向領軍趙雲。

  二人一個照面即過,雙槍一沾而走,感受著熟悉的套路,二人皆微微一愣,而趙雲仔細打量了一下青年將軍的面容,忽然眼中爆發出驚喜目光,激動的脫口道,“二師兄!”。

  沒錯,這青年將領正是童淵的二徒弟,張繡。至於那儒士的身份自然也呼之而出,三國另外一個毒士,賈詡,只不過相比李儒,賈詡就太會做人了,就算擅長毒計,最後也落得善終。

  張繡聽得聲音愣住,見趙雲依稀相識的面龐,不敢相信的問了一聲,“趙師弟?”。

  “是我!二師兄,你且讓開,讓我殺散看管百姓的監軍,然後再與師兄敘舊!”,趙雲低語道。

  而張繡則微微一笑,同樣輕聲道,“來!來!且讓師兄看看你有何長進?”,沒辦法,他就是監軍領軍之一。

  趙雲在童淵處學藝時,張任、張繡皆在,數年之後,二人方才一一離開,所以趙雲認得張繡。而趙雲那時還小,這些年相貌有所變化,所以張繡隻覺得熟悉,沒有直接認出。

  “師兄要助紂為孽嗎?”,趙雲見張繡不讓,語氣有了些許波動。

  張繡苦笑一聲,迎了上去,“師弟莫怪,各為其主,況為兄叔父還在董卓軍中,師弟欲陷我於不孝嗎?”。趙雲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微笑一聲,迎上了張繡,反正他拖住張繡便是,那些監軍又不可能是自己麾下精兵的對手。

  二人你來我往,廝殺的好不痛快,良久之後,趙雲見監軍早被幽州精銳殺得四散而逃,百姓也已經逃得差不多之後,虛晃一槍,撇開張繡,低聲道,“驃騎將軍之子公孫續乃我等五師弟,為師傅關門弟子,今師傅與我及四師弟夏侯蘭皆在幽州,若日後師兄有難,可投幽州!”。

  張繡微微一愣,脫口道,“師傅收下小蘭了?”。他在童淵門下學藝的時候,夏侯蘭就已經開始天天往山上跑了。

  趙雲點頭,想起當時情形,現在依舊覺得有些欣喜。

  “這倒是好事!”,張繡點頭,然後又對趙雲道,“為兄謹記!師弟武藝大進,為兄現在可不是你的對手了啊!”。趙雲謙虛一聲,回馬便走,而張繡則回到軍中,找到被自己親兵守護的賈詡之後,在身邊保護賈詡。

  “張將軍與那將領相識?”,見張繡回來,賈詡看似漠不關心的問了一句。張繡暗歎賈詡眼光毒辣,嘴上卻道,“不識!”。

  “哈哈!張將軍欺我有眼無珠不成?張將軍與那將領槍法如出一轍,並且你二人交戰之時多有耳語,可像不識?”。賈詡微微一笑,一雙眼睛之中透露著睿智光芒,平靜的面龐上,掩藏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張繡緊了緊手中槍,賈詡見之微微一笑,“張將軍莫不是怕我透露出去不成?張將軍與我相識多日,難道還對我放心不下嗎?我不過是想知道,究竟誰人有如此算計,竟能未卜先知而已,別無他意!”。

  張繡聞言,手中一松,猶豫一會道,“此人乃我師弟,趙雲!”。

  “原來是幽州之人!”,賈詡恍然大悟,同時稱讚道,“童大家當真不凡,所出弟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當今亂世,你等師兄弟必將成為最耀眼的人啊!”。

  “幽州也當真好算計,到底是何人出此計策?日後若有緣,定要見上一見!”,賈詡心中暗道,同時,看著身邊的張繡,心中也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若日後將軍有難,可投幽州,幽州,不凡!”,賈詡鄭重的開口說道。

  而張繡則笑了一聲,“方才師弟也與我如此說,若日後有難,繡必投幽州,也可長候在師傅老人家膝下,盡盡孝道!”。

  賈詡不言,看著奔逃的百姓,心中暗道,“幽州,你還能蟄伏多久?”。

  眾多百姓逃難紛紛渡過大河,奔逃十數裡,眾人這裡聚集一隊,哪裡湊齊一夥,零零散散加起來竟然有一百五六十萬人。但家園已失,雖逃得性命,可卻不知該何去何從,於是,人群中暗靈的人又開始煽動眾人。

  至於珠寶財物,就算真正值錢的在董卓主力大軍中,但趙雲夏侯蘭也搶奪了不少,這一仗,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

  “久聞幽州富庶,劉太傅、驃騎將軍又體恤愛民,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今我等家園已失,離得長安太近又恐董卓老賊日後尋仇,不若北上幽州,既可避禍,又可安居!”。

  “可此行北上幽州數千裡,我等如何前去?”,有人提出疑問。

  “我聽說華夏商行的錢莊中可提供賒帳,就是先行借糧借錢,有抵押物可做抵押,無抵押物可簽欠條,日後錢莊會在還帳日期前找借帳之人,若能還,則換,不能換,則賣身華夏商行,為華夏商行做白工!今日我等走投無路,不妨一試!”。

  暗靈眾人開始繼續煽動。

  “留之則死,行之則生,你等不走,我先走了!”,一人大喊一聲,先邁開步子向北而去,隨後眾人紛紛跟隨。

  此一行北上,眾人徒行數千裡,耗費近兩個月時間,沿途有人靠采拾野果和獵取野味生存,也有人靠從華夏商行的錢莊中借貸生存。

  一行人,從最初的一百五六十萬人,沿途死亡一些,在其他地方落腳的一些,最後到了幽州,還剩下一百二十多萬人,史稱“千裡徙行,百萬奔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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