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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橫秋》第369章:東風憐卿
龍淵風閣。

 決賽將至,靈雋已經收拾好了一應私人物品,防止等事情爆發之後那幾個修巫道的宗門拿著它們來佔卜自己的去向。

 做完這些之後,她看了看這座頗為雅致的宮殿,內心還有點小舍不得呢——等以後,她要麽是長眠於天地間,要麽是漂泊於四海蠻荒內,如這段時間一般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日子一去不回了。

 唉,這麽想想,坑起森羅殿來還真有些於心不忍呢。

 但沒等靈雋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宛昕魔使。

 宛昕魔使每次來基本都是傳達森羅殿高層對她的安排,這一次也不例外,閑扯了一些沒啥意義的恭維與誇獎,便進入了主題:“此次決賽的賽製還未公布,但前十的獎勵早已公示,第一位的玄明劍不是我們能覬覦的,第二位的《九轉涅鳳書》也別想了……”

 “你想說什麽?”

 “第七位的漓沅靈泉,宗門十分需要。”

 漓沅靈泉是七品靈泉,這對森羅殿而言並不算特別高等的天材地寶,但漓沅靈泉有兩項特殊的效果,那便是長期浸泡在靈泉中有可能提升修士資質,以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壓製修士的心魔。

 森羅殿乃是魔道宗門,修行起來走火入魔的風險比正道宗門要高了不止一籌,但能壓製、化解心魔的寶物大多又在正道修士手中,漓沅靈泉對森羅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況,森羅殿裡那些從鎮神之地僥幸逃脫、卻被心魔所惑的年輕弟子也不少,急需此物來調整心境。

 靈雋心想,你們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呀,這可是第七名的獎勵,你們說要就要了?

 而且都沒問過我這個要去打生打死的人想要什麽就定了,連句商量都不說,連個安撫的補償都沒提,是太相信我的品格,還是對自己“禦下”的手段太有信心?

 “嘖嘖……”

 她陰陽怪氣地嘖了兩聲,宛昕魔使似乎也有些尷尬,“暗淵,宗門必定不會虧待有功之人,事成之後必有重賞……”

 “嗯,我知道了。”

 靈雋也不和他說你們很快就沒有以後了,反而覺得森羅殿這態度非常好,為了讓她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竟然做這種事情,簡直不要太貼心!

 “我辦事,你放心!”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甚至還可能有驚喜哦!”

 宛昕魔使知道她一貫狂傲,並未將所謂“驚喜”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暗淵實力驚人不假,但第七名已是極限了,也不看看前面都有什麽人——劍宗天驕揚舜、打敗過揚舜的宣如昇、絕塵山的陸守拙、妖族敖烈、靈族常辭、鬼族熙悅……這些人在之前的比試中,可也都是輕輕松松擊敗對手,直下五局進入決賽的厲害頂尖天驕呢。

 此行目的已經達成,宛昕魔使也就沒有再耽誤時間,讓靈雋好好休息,調整好狀態迎接比賽,之後便起身告辭。

 在他走後,靈雋也離開了居所,在沅芷宮中散了會兒步,聽了些對她不甚友好的閑言碎語。

 此次森羅殿只有她進入決賽,森羅殿原本那些弟子心中自然多有不服,說幾句閑話很正常——再者,靈雋雖然現在是森羅殿之人,卻並不怎麽與森羅殿弟子打交道,對有意結交之人也故意表現得傲慢狂妄,久而久之自然混得人嫌狗憎,這種時候自然不會有人為她說話。

 靈雋笑著離開了沅芷宮,改換了容貌後去塵囂閣把森羅殿的運籌全賣了。

 之後她又去了塵囂閣,委托他們將一封信寄給瞿姝的師尊——塵囂閣乃是山海界的百事通,找個有名有姓的修士並非難事,寄信也只需要收點手續費。

 瞿姝請她轉交給師尊的血玉玉佩被那位神靈拿走了,這輩子估計沒可能拿回來,而她很快將要拚死一搏,前路生死不知,總不能讓瞿姝心願落空,讓她的師尊憂心弟子下落……

 一般而言,靈雋還是會信守承諾的。

 “清淮師姐,都快決賽了,你還不好好休息……”

 “是啊是啊,我們只是開玩笑的,哪裡是真的要你請客呀——真要請,等論劍大會結束後再請也不耽誤呀!”

 幾個九韶宮弟子簇擁著蘇清淮,從塵囂閣門前走過,靈雋剛好出門,便聽見了他們的交談。

 “一直困在宮中反倒容易緊張,不如出來走走散心,之前我們不就遇到幾位同樣進入決賽的道友?”蘇清淮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乾淨純粹,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煩惱憂愁能真正影響到她,“比試雖然重要,但順應本心更重要,我覺得現在應該與你們一同出來走走,那為何不這麽做呢?”

 “好吧,師姐總是有道理的。”

 “那我就要想想該吃什麽了!”

 ……

 一群人與靈雋擦肩而過,蘇清淮似有所感,側過頭看了靈雋一眼,但沒看出什麽來,也就並未放在心上,繼續與同門閑聊。

 繼續前行,路過天工獨攬時兩個修士勾肩搭背地從中走出,不過其中一個面無表情,時不時將同伴亂放的手扔開,另一個卻跟牛皮糖似的死死抓著對方肩膀不放,gay裡gay氣的。

 “我跟你說,這裡的法寶貴是貴了點,但質量很好的,你之前的比試都沒怎麽用過高階法寶,與人鬥法便多了幾分艱難,現在補齊了這一短板,決賽上也能取得更好的名次!”

 “道理我都懂,但你能不能松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好兄弟就是要並肩而行!”

 ……

 靈雋扶了扶頭上的鬥笠,搖搖頭走開了——誰能想象,那個總是一臉“天下負我”表情的龍應雲也能交到朋友呢?嘖,究竟是她對他的偏見太深,還是因為龍應雲現在換了一張臉,顯得沒那麽欠扁?

 這可真是個深奧的問題呢。

 路上,靈雋又見到幾個進入決賽的年輕天驕,他們有些並不出身同一宗門,卻結伴而行,十分友好的樣子。

 靈雋不禁感歎,可能這才是天驕們的正確交友方式吧,她就不一樣了……她要是和誰走得近了點,等事情爆出來,那人怕不是要被她拖累到死哦。

 她心中沒什麽羨慕的,只是偶爾也會想,假如她不是玄明劍靈,只是個普通修士,是否也能像他們一樣呢?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了——若她不是玄明劍靈,又何來如此強大的天賦,又有多大的幾率能躋身這些天驕俊傑之中?照樣要為生活所迫汲汲營營。

 有得必有失啊,沒什麽好不滿的。

 轉過幾個街角,靈雋又一次路過了如意樓。

 它與上次路過時沒有太大變化,同樣的浮華豔麗,馥鬱的芳香隨風自樓中飄出,夾雜著靡靡之音與歡場笑語,經過此地的人有些面沉如水快步離開,唯恐沾上什麽汙穢;有些卻放慢腳步目光飄忽,時不時往樓中看上幾眼,蠢蠢欲動。

 清風吹過,樓上某個窗口中伸出一隻纖纖玉手,灑下無數鮮嫩的花瓣。

 漫天花雨,滿街旖旎。

 靈雋接住飄到身前的一片花瓣,看著上面用極細的筆觸寫著的一行豔詩,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可憐。

 別人總能找到幾個朋友相伴,而她在這世上周旋良久,換了無數個身份,與不少人有過交往,可惜來去皆是匆匆,真正能說話的一個也沒有——也不敢有。

 只有東風可憐她,送來幾句輕浮的旖旎情思,卻也……與她無關。

 靈雋松開捏著花瓣的手,清風將其卷走,帶向城中其他地方。

 她知道這怪不了誰,她不敢與人交心,又豈能怨怪別人不與她交心?

 就這樣,習慣了也挺好的。

 簌簌而下的花雨之中,靈雋消失在長街街尾。

 ·

 九韶宮。

 神荒宮主見到那個闖入者的第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他身上的魔氣滾滾如潮,若不是遮掩了氣息蹤跡,只怕此時九韶宮周圍皆是魔氣衝霄。

 但奇怪之處也在於此,若是其他大魔頭敢闖到九韶宮來,《九韶》早就先教他做人了,現在《九韶》卻只是提示了她有人闖入,並沒有對闖入者做什麽……

 是《九韶》對此人也無能為力,還是……《九韶》並不願意對他做什麽?

 神荒宮主心中莫名不安,“你是誰?為何闖入我九韶宮?!”

 ——換做平時她肯定會罵一句“何方魔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魔頭氣場太過驚人,她不知不覺間便起了畏懼之心,隻含糊地用一個“你”字稱呼。

 “九韶宮?”鈞天輕輕笑了起來,陰鬱邪惡的血瞳中有著一絲懷念,“因《九韶》而存在的九韶宮麽?”

 神荒宮主不語,她還在琢磨該怎麽對付這個大魔頭。

 但大魔頭在傷春悲秋了一會兒後就變得冷酷起來,傲慢而不容拒絕,“我來,是為取走《九韶》。”

 取走《九韶》?

 神荒宮主感覺這太荒謬了,你誰啊這麽不客氣,就算咱九韶宮讓你取,你要怎麽才能帶走《九韶》?簡直奇葩。

 “《九韶》乃是我九韶宮鎮宮仙樂,福澤眾生,豈能交到你這魔頭手中?!”她嚴詞拒絕,“我勸閣下盡早放棄,若就此退去,你擅闖九韶宮之罪我便不計較了。”

 “《九韶》並不屬於九韶宮,你們只能算是保管者,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鈞天懶得和她多說什麽,徑直朝感應中的位置而去,神荒宮主對他雖仍是忌憚無比,卻不會容他肆意妄為,立刻便召來宮中大能、開啟護宗大陣,設下無數阻攔。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不論對九韶宮還是山海界。

 九韶宮的實力如何?很強,雖不如絕塵山,卻也是一品宗門中的翹楚。

 但這樣強悍的九韶宮,卻敵不過一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無名魔頭,甚至他都沒有用什麽驚天動地的絕招,就將九韶宮一眾強者壓得動彈不得——而九韶宮的普通弟子們還什麽都沒察覺到,依舊在修煉、玩樂……

 禁殿大門被無情地踢開,雲樓長老欲要請動《九韶》禦敵,奈何《九韶》並未對來人有任何反應,那魔頭倒是趁機將雲樓長老扔出了禁殿,和其他九韶宮宮主、長老一同被鎮壓。

 “雲樓長老!這是怎麽回事!”一位長老滿臉迷茫,“《九韶》為何沒有幫助我們?難道我們做錯了什麽嗎?”

 “可那明明是個魔修!難道在《九韶》看來,我們還不如那個魔修?”六瑩宮主簡直三觀都要碎了,“這怎麽可能?”

 我明明是個好人啊!

 雲樓長老沒說話,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以前的禁殿長老都沒遇到過……

 《九韶》這段時間真的是很奇怪……

 九韶宮的大能皆是絕望不已,既是因為《九韶》的無動於衷;也是因為那魔頭實力太強了,若他有心,九韶宮立刻便要覆滅;更因為……若《九韶》落入這魔頭手中,山海界的情況又將如何呢?只會更糟!

 但這些與鈞天無關,他踏入禁殿,進入了供奉著《九韶》的那座洞天。

 洞天內空空蕩蕩,只有因仙音而變幻的雲霧霓虹,美妙的仙音因他的到來微微波動,似是喜悅,又似是驚愕。

 在來之前鈞天想過許多要說的話, 要問的問題,然而真到了這裡,見到了蒼梧琴的最後一抹殘留魂念,他卻只能想起許多年前每次他凱旋後去引鳳台時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我回來了。”

 神器不生器靈,但蒼梧琴有靈——或許那不能算是器靈,而是它長伴帝王身側,不知不覺間聚斂而出的蒼生之願。

 即便是現在,在本體毀滅兩個紀元之後,她仍遵循著當年的本心,以《九韶》守護者山海界,盡管那些貪得無厭又不知死活的生靈根本不需要……

 迷蒙的雲靄之中,一顆金色的光點搖搖晃晃飄來,落在鈞天伸出的手上。

 墮落與神聖,奇妙地同處一處,涇渭分明,相安無事。

 它說:“你回來了……但我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鈞天歎息,“我來晚了。”

 “是的……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並不需要我們。”金色光點幽幽道,“或許,一開始就不需要,只是我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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