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此言一出,頓時令場中眾人吃驚不小,就連坐於李治身旁的李泰與李承乾二人在聽聞此言後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但侯君集此言雖然魯莽了一些,但也合情合理,主人操辦宴席,賓客們為主人唱歌一獸也並未有何不妥,若真是如此也就罷了,但席間的眾賓客都知曉李治此次乃是初次參加宴席,又那會歌一首呢。
正要舉起手接過侯君集手中酒杯的李治聞言也不禁楞在了當場,眼看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知道此事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推辭了,正思量著對策。
眼見李治遲遲不肯接過手中的酒杯,侯君集這才開始後悔了,剛才魯莽一言,完全是在於今日多灌了兩杯,根本就未曾想過這麽多,雖然自己剛才此言完全並無惡意,但落在有心人的眼中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為難晉王殿下這條罪名恐怕不是自己能背起的。
此時二人皆是騎馬難下的地步,若是李治能為侯君集歌一首倒也好說,若是一直這樣遲遲不作言語,待到明日,一人將會名譽掃地,令一人則會被怪罪。
就在眾人等著看好戲之際,只見李治一臉從容的從席間起身,淡定的從侯君集手中接過了酒水,朝四周看了一眼後,笑道:
“本王又那會歌一首呢,不如本王為陳國公吟詩一首如何?”
隨著李治的身影從席間起身,侯君集一顆心都快竄到喉嚨口了,但隨即聽聞李治不為自己歌一首,卻要為自己吟詩一首時,隨後就松了口氣,笑道:
“殿下親自為侯某作詩吟唱,試問天下何人如我?”
侯君集此言一出,頓時一種豪邁之氣冠絕全場,不禁讓場中眾人紛紛都傻眼了,這僅僅是得到李治的一首讚詩而已,用得著如此小題大做嗎?
或許這僅僅是為樂給個台階給李治下吧,又或許是向眾人擺明了一種態度,無論李治所作出的詩又多爛,他都照單全收了。
盡管如此,但眾賓客都紛紛喝彩叫好,歡呼聲冠絕全場。
李治眼見氣氛差不多了,只見他抬起雙手示意眾人打住,臉上猶豫了許久這才開口作答:
“古稀華誕近重陽,采采東籬蘭正芳,
想見聚星堂上客,壽觴齊舉溢秋香。”
在被夜幕淹沒的小院中,空谷蘭花的幽香在李治話音剛落之際,清香撲鼻,純雅之風不禁迎面而來,此時此景,更是令場中眾人無不拍案叫絕。
這其中最過於驚訝侯君集,他起初以為李治僅僅是為自己吟詩一首而已,卻不料李治張開就來,更是做出了一首誕辰上所需的詩,不禁為這個美妙的夜晚增添了幾分高雅之氣。
場中眾賓客紛紛起身喝彩,特別是侯君集最為突出,若不是在場尚有賓客的話,恐怕早就一路小跑到李治身前嚎啕大哭了。
西廂房內,長樂公主透過薄薄的紗簾,自然能隱約間看清正廳中所發生得一切,在聽聞李治所作的詩詞後,不禁微微蹙眉,一臉疑惑的她輕聲疑惑道:
“咦,這小子,讓他朗誦孝經或許不難,他又是什麽時候學會吟詩作詞了?”
還不等長樂公主細想其中緣由,忽聞身後傳來數道婦人的疑惑聲。
“公主殿下,晉王殿下果然不凡,不知他以後能否經常出宮?”
此言一出,頓時令西廂房內中眾女眷紛紛皺起了眉頭,就連程處然也不禁微蹙繡眉,看向說話之人也不禁多出了幾分不解之意。
眼看眾人的目光皆是落在自己身上,
先前做聲的貴婦急忙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有一位侄女,在詩詞方面糟得一塌糊塗,所以,若是晉王殿下方便的話,我想請他與同齡之人聚聚,這樣也能指導一二。”
長樂公主斜了她一眼,雖然並不識得此人,但隱約間記得此人好像是並州王家的,當下也不猶豫,搖頭謝絕了她的提議,故作一臉歎息道:
“晉王年齡尚小,恐怕不能如願了。”
正廳中,坐於上席李承乾此時正低頭沉默不語,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他並未因為李治搶了自己的風頭而感到惱怒,並且,這又是人家的壽辰,自己只是來走過過場的。
席間,李泰的表情最為激烈,他昨日聽聞李治與自己訴說的一番見解後,心中不禁感到震撼不已,起初,李泰並不想參加這種宴席,但在得知李治也一同到來後,李泰這才最後趕到此地。
尤其此時,忽聞李治的這幾句詩詞,心中不禁又是感歎,看向李治的神色中不禁多出了幾分敬佩之色,心中暗道:
或許,他能幫我幾分,助本王成事不在話下。
想到此處,心中更是打定了幾分主意,目光朝四周掃了一眼,心中暗道:
也罷,待會不妨找他談談也好,他不是要出宮嗎,本王每天來接他就是了。
李泰並不知曉他心中這一打算,可謂是為今後的風雨長安做下了鋪墊,但也因此,讓他今後所做出的成就,更是令人稱奇。
“晉王殿下,這詩可有提名?”
喧鬧的人群中傳來疑惑之聲,紛紛為這名年齡尚有五六歲,卻能做出如此絕句感到感慨,但隨後,眾賓客中的心思卻是落在了這詩名之上。
李治聞言愣了片刻,這下換做他自己為難了,他總不能告訴眾人這詩來自於數千年後的吧,況且,詩名也不符合此時此景,心中略微沉吟了許久,隨後搖頭答道:
“小王所作的一首打油詩而已,提名一事,又何必呢?”
李治此言也僅僅是隨口說說而已,但卻不料此舉在眾人眼中卻變成了心胸寬廣,氣質豁達之人,若是得知此詩是李治隨手抄來的,不知會如何作想。
就這樣,一場由侯君集多管了兩口而引發的鬧劇在李治的一首絕句下,紛紛化為成了過往煙雲,李治也不負眾望,輕而易舉的從侯君集手中接過了酒杯,雖然不太好喝,但還是一飲而盡。或許,待到明日,今夜的一幕,將會成為長安城中的一番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