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後,在古色古香的書房中,經過李治的一番潑墨弄文之後。
不多時,書桌上很快就多出了十幾張寫滿了隸書的紙張。
借著夕陽的余暉,李治認真的打量了許久後,眼中,這才逐漸的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心中暗道:
嗯,這倒也可以了,雖然不算是太完善,但也算是梳理清楚了,在下次自己的便宜三哥在糾纏自己的時候,也算是有個了不錯了應對之策。
眼下,要派人走遍山川河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哪怕你身為嫡系皇子,固然也毫不現實。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此舉若是落在有心的人眼中,在經過風口浪尖後,此舉毫無疑問又將是一場政治上的改變。
李治雖然沒有處於方風口浪尖上,但作為這件事的作俑者,因此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往小了說,丟官丟爵還只是小事,盡管自己現在的官位還不算高,但爵位這東西,可是天生就有的。
到時候就怕東宮中的一些人到處嚼舌根,到時候自己被東宮的主人給記恨上,這也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換上另外一種辦法,眼下自己身為城中西市市令,到時候所擁有的人脈必定不少。
在城中打探消息,要是在哪裡最為方便,若是在街上向路人問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無疑是東西兩市。
這句話倒不是空穴來風,畢竟放眼整個大唐帝國,最為繁華的無疑就是唐帝都長安。
要說長安城中最為繁華的地帶,自然少不了東西兩市,李治盡管還未上任,但其中多少的事情倒也知道一些。
車水馬龍的東西兩市,每天的人流量那是非常的大,到以後自己上任之後,肯定會有自己意想不到的收獲。
到時候在幫助鄒駱駝盤上點商旅上路子,遇到意外情況的時候,也可以讓自己的便宜三哥幫忙解決。
一舉兩得的難逢機會,李治可不想就此錯過,到時候萬事俱備後,小小的括地志還不在話下,隨手取得。
當然,現在自己的所準備的,也僅僅是一些框架而已,以後,自然要將其詳細話。
就在李治正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之際,書房外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敲門聲。
在書房外一直靜候著的王福生陰陽怪氣的嗓音直傳進了房內李治的耳中:
“殿下,魏王殿下正找你前去迎接一些賓客呢。”
李治忽被王福生給打斷,這才如夢初醒,皺了皺眉看向手中的十余張紙張後,立即回道:
“嗯,本王知道了,馬上就來。”
說罷,這才拿起手中的紙張起身,就在他要將其隨意的丟棄在書桌上之時,眉間頓時又皺起了眉頭。
心底裡猶豫了片刻後,這才將它從桌上拾起,放在書架上的其中一本書的後面。
嗯,自己隨便放的,別人應該也想不到,就算是想到了也無關大礙。
但讓李治最為擔心的莫過於自己便宜的三哥李泰,他要是對自己來個突擊這可如何是好。
畢竟自己三哥的性子可算是表裡不一,明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從自己所知的歷史中而言。
在李治的記憶中,歷史上的這段時間立儲,這李泰當初可是在李二的面前的說得好好的。
說什麽等自己長大了以後,將皇位傳給自己,背地裡卻又是對自己恐嚇什麽的。
總而言之,對自己這便宜三哥,可不能掉以輕心,哪怕以後還長,但與狼共處一室,總得提防一些,免得到時候被吃了還不知道呢。
將手中對未來的一些框架的紙張給放好後,李治這才覺得安心不少,隨後也就打開了房門。
裝作若無其事的李治隨意瞥了身前的王福生一眼,輕聲問道:
“已經來了多少賓客?”
王福生已在門外等候了多時,直到方才被李泰催促後,這才心中擔憂的敲開了李治緊閉的書房。
直到李治現身在自己眼前,王福生這才稍微松了口氣,畢竟眼下的這位祖宗可得罪不得,哪怕他從未與人計較。
但這次可算是他跟著的李治以來,第一次見到過李治露出如此嚴肅的神情,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
聽聞李治如此問話後,王福生也不敢撇頭朝書房內撇去,依舊低著頭答道:
“回殿下,已經來了百余人,後面的一些,都常在宮內外走動的,魏王也是因此,這才讓我來讓你前去迎接。”
李治得知此事後,也並未責怪自己的便宜三哥,畢竟在的宴席,哪怕是他掏的錢,但賓客這些還須自己親自迎接才是。
想到此處後,李治也並未猶豫,朝王福生點了點頭後答道:
“嗯,走吧。”
從書房前往人滿為患的大廳中的路途並不算太遠,但在途中李治卻遇見了心中最想見到的人,盡管知道此人要來的消息,但卻如此神速般的出現在自己的眼簾之中,心頭自然是少不了驚訝的神色。
前方人影似乎正急於趕路,並未注意到李治的到來,盡管如此,但李治依舊故作驚訝之色,說道:
“鄒郎,你來得正是時候啊。”
出現在李治眼簾中的正是前些日子與李治分開的鄒駱駝,他這幾日正忙著李治所吩咐的事呢。
對於李治,鄒駱駝除了感激之外,其余的依舊是感激,若不是如此,現在的他又哪有資格進入魏王府中呢。
在得到程懷亮的通知後,鄒駱駝這才匆匆將手中忙碌著的事給停下,幾人一路趕來,直到此時這才進入到此處。
聽聞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鄒駱駝回頭望去,神色間自然是少不了幾分激動的神色。
或許,心頭的感激並不止如此,畢竟李治此處開府所邀請的眾賓客中。
幾乎全是李泰一手操辦,自己能作為李治指名道姓要來的人,心底上,自然少不了感激,見到李治的到來,鄒駱駝急忙行禮道:
“瑣事較多,晚了些,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看著雙肩凸起,有些駝背的鄒駱駝,李治看向他的神色中,不由得又高興了幾分,搖頭答道:
“鄒郎說笑了說曹操到,鄒郎隨後就到了,實不相瞞,本王正有些事要與你相商呢。”
鄒駱駝聽聞此言,心中頓時大駭,也不問李治找自己有何事要辦,便急忙應承了下來:
“殿下若有吩咐,我定會在所不辭,殿下盡管吩咐就是。”
在一旁的王福生並不知道眼前之人,也從未聽人提起過,疑惑的他看了眼一旁的程懷亮,正想問他這是怎麽回事來著。
後者見狀,僅僅表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說實話,看在李治對鄒駱駝的態度,就連一旁的程懷亮都有些羨慕與嫉妒了。
盡管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但出於禮節上,王福生依舊盡責,輕聲對李治說道:
“殿下,魏王正等著殿下呢。”
李治聞言這才如夢初醒,恍然:
“嗯,你不說本王都快忘了還有這事。”
一旁的幾人見狀,心中有些無語,不禁暗道:這誰的宴席,就連這麽重要的事都給忘了,也不知魏王殿下得知此事後,心裡會是什麽想法。
李治的可不管眼前的這幾人是什麽想法,心底猶豫再三後,一臉為難的看了眼身前的鄒駱駝,隨後又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程懷亮,對他吩咐道:
“二郎,你待會帶著鄒郎到處轉轉,事後,帶著他直接來見本王即可。”
盡管看向鄒駱駝的神色中從滿了羨慕與嫉妒,但程懷亮卻對鄒駱駝的能力也有些佩服。
或許李治正擔心鄒駱駝一白身,在宴會中自然會吃上不少的灰,因此,這才特意交代自己吧。
想到此處後,程懷亮也不猶豫,連忙點頭答道:
“殿下放心,我程懷亮答應的事,自會辦到。”
李治眼見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妥當後,也不多做停留,帶著身旁的王福生便徑直趕往了大廳的途中,這要是去晚了,還不知道自己的便宜三哥要怎麽折騰自己呢。
就在李治在趕往大廳中的途中,在魏王府的隔牆外,晉王府的大廳中此時已是人滿為患。
府內假山成影,目光所望之處皆是張燈結彩的景色,到處洋溢著喜慶、祥和的氣氛,賓客三五成群,
在燭光燈火之下,只見廳外石階下,一百二十位俊男持戟,素纛(dao)健步,交錯屈伸,首尾回互,往來刺擊,其形既像戰陣之形。
一邊的伴奏樂隊吹篳篥,擂大鼓,聲震百裡,凜然竦動,伎人們邊舞邊放聲高唱,聲韻慷慨:“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馬更衣不著···今日告功成。”
盡管此次前來金王府中赴宴的人數不是太多,但僅事些名流之內的人物,不過盡管如此,其中前來參加宴會的都是些長安城中的二代。
或許各家有各家的心思,認為此次李治提前開府,算是千古僅此一例吧。
也就是如此,這才引起了眾人猜疑的心思,不知李二是何打算。
懷德坊中的一些事,眾人多少也得知一些,不過,卻並未將其當做一回事,除了李二之外,或許,這才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吧。
盡管前來的赴宴的多數都是一些青年人物,但也不乏一些朝堂上的人物。
在一曲開幕式的舞蹈結束後,眾人又開始了推杯換盞,其中不乏向李泰敬酒問好的。
不過大多數人心思都較為活躍,前來找李泰敬酒的人因此,都想從李泰的口中打探有些消息。
不過結局卻都讓眾人有些失望了,眼下的李泰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呢,又怎麽告知眾人呢。
在李泰的嘴中套不到任何有用的訊息後,眾人這才將心底疑惑的心思給壓了下來,畢竟,眼下正主尚未到來,待會再留點心就是了。
正往此處趕來的李治可不知道此刻賓客們活躍的想法,在他還未途中之時,耳中便傳來了雅悅之音,一時間黃鍾編韾,笙管笛簫,行雲流水,飄若煙雲。
聽著這熟悉的樂器聲,李治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侯府中的一些事。
當時,就曾經記得這首曲子對自己的印象較為深刻,後來才從自己的姐姐長樂公主的耳中得知此曲的由來。
出自《左轉》的七德,也是七種德行,楚莊王曾言: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
嗯,還真是七德,李治聽完此曲後不由得瞥了瞥嘴,心頭卻不以為然。
也不知是怎麽的,現如今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不管在任何場地與場合,七德總是伴隨著開始的時候,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或許這就是現在長安城中人們所說的時尚吧。
就在李治暗自感到納悶之際,忽聽身後傳來了一道驚訝的聲音:
“咦,晉王殿下?”
李治聞言後急忙回頭望去,這才發現剛才發出驚訝聲的正是東宮中的任職於太子洗馬的長孫祥。
看清此人的相貌後,李治不由得想起了今日,長孫祥代替自己的便宜大哥李承乾來替自己送行的一些事。
當時好像聽說自己的便宜大哥李承乾要送什麽禮物給自己呢,當時的自己可是為了這事,心頭一直在胡亂猜疑來著。
眼下見到此人後,心頭不由得再次生出了疑惑的思緒,但也沒有明說,滿臉笑意的李治連忙答道:
“長孫洗馬啊,你好像來晚了一些吧?”
長孫祥聽聞李治此言後,目光不由得瞥了眼正燈火通明的大廳中,神色間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道:
“太子殿下因為有些事不能到達,這才令下官前來一趟,不過卻在途中,有些事給耽誤了,因此,請殿下勿要見怪才是。”
李治也不是小氣之人,再說就算是自己在此事上小氣也沒有用,誰讓眼前之人是在東宮中任職呢。
連忙搖頭道:
“嗯,本王知道了,又怎麽責怪長孫洗馬呢,來著是客,還請裡面請。”
李治言到此處,也算是差不了,畢竟都給了彼此一個台階下,但誰料,長孫祥居然連忙搖頭道: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