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姐夫，你還有別的妻子啊?”

　洛洛一臉好奇的問道，可能是因為年紀小，她對於男女之間的夫妻關系認識的不是很清楚，只是以為夫妻是比朋友更親密的關系。

　“嗯，對啊，在京城你還有一個姐姐哦。”

　“那她長什麽樣子，有沒有姐姐好看，會不會凶凶的罵人啊。”

　小丫頭的問題像是連珠炮一般，一個又一個的拋出。

　其余的女孩們雖然清楚妻子的含義，但是也樂得聽聽朱墨的八卦，順便了解一下日後可能會見到的大明皇后，所以沒人組織洛洛有些無禮的行為。

　朱墨無奈的拍拍她的頭，對她的問題耐心的解答。

　也當時對無聊的空中旅程的一種消遣吧。

　朱墨並沒有乘坐畢方，而是選擇和女孩們一起坐一隻巨大的輝月鴿，慢悠悠的趕路。

　“她叫月梵，很溫柔的，不會罵人，也不會欺負可愛的洛洛。”

　想了想，朱墨又道:“她很好看，和你姐姐一樣好看，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晴兒，你家是宋國的吧?”

　避免洛洛再沒完沒了，朱墨趕緊轉移話題，對女孩中年齡最大的晴兒問道。

　晴兒沒想到朱墨會突然問自己話，愣了一下後連忙道:“是，姐夫，我家是在宋國的米城。”

　“哦，米城?”

　“嗯嗯，米城，一座小城。”見朱墨有些疑惑，晴兒連忙解釋。

　有一句沒有句的，朱墨接著問:“那條件怎麽樣?還能過得下去嗎?”

　他倒不是真的想知道什麽，就是單純的隨便聊聊罷了。

　哪知道他這句話好像觸動了晴兒的傷心處，小妮子的眼睛瞬間有些紅了。

　朱墨知道她們大多是孤兒或者背負著什麽身世，所以刻意沒有問到家裡的事情，就是怕引起姑娘們的傷心事。

　“不能，完全不能。”晴兒有些哽咽:“宋國除了大家族，平民百姓過得很艱苦，甚至比秦國的百姓還要不如。”

　秦國是標準的地主階級橫行的國家，他們那裡最不值錢的就是平民，最下賤的就是人命。

　可以說這是一種極其畸形的社會形式。

　然而這種社會模式的形成，也恰恰是人類發展的一種必然經歷。

　雖然這種地主家族橫行的社會模式讓秦國的平民飽受折磨，但是這也最大化的符合了君主的利益，尤其是前幾任秦皇，他們對於自己一手打造的帝國，滿意之至。

　這就給剛剛登基不久的贏玔挖了一個巨大的坑。

　平民被壓迫，利益被不斷的壓榨，生存已經成了最大的難題，這種情況下，造反和內部矛盾已經成為了必然的趨勢。

　國家內部不平穩，時局動蕩也成了秦國當前需要面對的最大難題。

　要想解決這些矛盾，只有兩個辦法，延續軍功製，不斷對外開戰，繼續維持貴族的超然地位，短時間內緩解階級對立的矛盾。

　然而這只是隔靴搔癢罷了。

　或者，大動乾戈，削弱地主階級的統治地位，將他們的利益分給平民，從根處解決矛盾。

　可是，哪怕是經過了一系列鋪墊，聲望達到巔峰的新皇，任然不敢輕易破壞地主階級的利益，只能采取溫水煮青蛙的模式，慢慢的熬製。

　所以明眼人都清楚，秦國至少要花費幾年的時間去整理內部矛盾。

　而晴兒居然說宋國的百姓，生活還要不如秦國，這著實讓朱墨有些驚訝。

　當然，朱墨沒有半點懷疑晴兒話中的真實性，這些丫頭跟隨柳絮遊歷中原，這些最起碼的眼界還是有的。

　“為何這麽說?宋國的百姓過得很難嗎?朕可是沒聽說過呢。”

　朱墨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他不想讓晴兒這個小丫頭因為害怕自己而感到拘謹。

　果然，看朱墨和善的笑容，晴兒也放下了心中的小心翼翼，漸漸的和朱墨聊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宋國的大城市，大家都能活的很舒適，但是在小城市和鄉村百姓的日子就不是那麽好過了。”

　“嗯嗯。”路還很長，朱墨也不急，慢慢的等著晴兒述說。

　“宋國的有錢人有著很高的權利，國家給他們很大的自由，這就導致了我們偏遠一點地方，幾乎是只知道當地富強，而不知皇帝。”

　說到這裡，晴兒怯生生的看了朱墨一眼，她怕觸碰到朱墨的忌諱，畢竟眼前之人再怎麽和善，他終究也是皇帝啊！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雖然不清楚，但是家長那裡，大人物身邊的人說話要謹慎的道理，晴兒還是很清楚的。

　平時威風凜凜的二狗子每次見到陳員外連大氣都不敢喘，區區員外都能如此，何況是皇帝呢。

　朱墨看到晴兒怯生生的眼神，不由得心生憐憫，這小妮子也不知道小時候經歷過什麽，從認識到現在，對自己總有一種膽怯。

　嘗試著露出一個微笑，朱墨希望小丫頭不要這麽害怕自己。

　出乎意料的，他這個肅王式壞笑起了反作用，晴兒不但沒有放松下來，反而連話都不敢說下去了。

　“你接著說吧，朕又沒怪你，以後在朕的身邊可以自在點，你們是柳絮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妹妹，不要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你做錯了什麽，朕也不會怪你的。”

　朱墨出聲安慰晴兒，也順便將這句話說給輝月鴿上的另外十一位女孩聽的。

　免得她們都不敢主動和自己說話，好像朱墨很高冷一樣。

　“真的嗎，皇帝姐夫?”李一一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趕忙跳出來圓場。

　“當然了，朕豈會說謊?”

　“太好啦！”小丫頭激動的站了起來，嚇得她身邊的女孩連忙將她按下去，在高空中這樣站起來還是很危險的。

　這可不是柳絮的阿紫，輝月鴿是沒有將背上掉落的人及時接住的本事的。

　被姐姐按下的一一突然變得扭捏，紅著小臉對朱墨道:“姐夫，一一想方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原本有些拘謹的女孩們被一一逗得瞬間拋棄了淑女形象，捧腹笑成了一團。

　等到輝月鴿重新起飛後，朱墨才重新提起剛剛的話題:“你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吧，朕還很好奇呢。”

　“嗯”晴兒習慣性的低下頭開始組織語言。

　“因為他們沒人管，所以放肆斂財，根本沒有任何顧及。這讓百姓們的生活變得淒苦無比，甚至連牲畜都不如。”

　“嘶，這就是太過放任的後果嗎?”

　“晴兒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在宋國，小地方百姓的生活真的不如秦國百姓好，很多人都吃不到飯，連活下去都是問題。”

　朱墨點頭，他對晴兒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因為這個出身樸素的女孩，就根本不會騙人。

　“你當初是怎麽遇到柳絮的?”朱墨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讓晴兒一愣，但是她沒有猶豫太久。

　“我是被員外的兒子看中了，想要搶我回家做媳婦。”不好意思得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女孩們沒有注意她後繼續道:“還有一個門派看中了我的資質，想要我去那裡修煉。”

　“他們兩夥人打鬥的時候，不知哪那一方。，悄悄的滅了晴兒的家族。”

　“幸虧有姐姐來救我。”

　聽她斷斷續續講述自己的遭遇，朱墨不禁感慨萬千。

　“沒關系，以後不僅有姐姐，你們還有姐夫。”將晴兒眼角的淚滴擦拭乾淨，朱墨笑著道。

　“姐夫，你是在安慰我們嗎?”

　一一在朱墨的身後突然問道。

　朱墨轉頭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姐夫不是在安慰你們，姐夫只是心疼你們。”

　“姐夫為什麽要心疼啊?”

　這是洛洛這個小笨蛋的問題，朱墨見這丫頭爬到自己這邊，也知道對話進行不下去了，索性一把抱起洛洛，回答起她各種無聊的問題。

　孩子就是這樣，熱乎勁來的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洛洛覺得沒意思了，便倒在朱墨的懷裡睡覺。

　晴兒連忙將幾件厚些的衣物蓋在洛洛的身上，然後低頭和朱墨解釋道:“洛洛單純了些，但是她不傻。”

　“嗯。”朱墨點頭。

　“姐姐說，她是我們之中最有天賦的，因為她有顆赤子心，雖然我不太懂，但還是希望姐夫您不要計較洛洛的無禮。”

　看晴兒這一臉認真的樣子，朱墨笑了。

　“朕沒騙你們，真的會耐心和你們相處的，也會容忍你們的過失，不信你試試不小心掉緊朕的懷裡，你看看朕會不會生氣?”

　“哎呀，姐夫，你不要亂說啊！”

　晴兒的小臉快紅透了，朱墨見狀也不再逗這個小姑娘了，閉上眼，他開始思考一些事情。

　剛剛晴兒說的那些東西，給了朱墨巨大的啟發。

　一個國家不止是要軍事力量強大，更重要的是人民的力量強大，國服則民強，民強則軍強！

　“如過宋國這會真的敗了，那他們面臨的恐怕將於秦國相差無二，至少要休息個三年五載的，那時恐怕已經落下大明很大一截了。”

　“周國勝利也是慘勝，元氣大傷，武子昂也不似當初的那般稚氣，輕易不會再有大動作了。”

　“韓皇本是個戰爭狂人，但是這一戰傷筋動骨，再加上武子昂和贏玔不會輕易惹事，恐怕近幾年也不能有什麽歪腦筋了。”

　“最後就是大明，此戰最大的利益獲得國，連續發動兩次戰爭，不僅奪回失地，還拿下了秦國的兩大巨城之地，這收獲也夠朕消化一段時間了。”

　“秦國在內耗，宋國在舔舐傷口，韓國在虛度光陰，三五年後，恐怕也只有周國能與朕有一戰之力，亂世之中，衰敗和崛起，還真的就是短短幾年的光陰啊！”

　心中默默盤算，朱墨由衷的感慨世事變遷的速度。

　和平永遠只是表面，戰爭也不能永久，發展才是時間留下的真諦。

　至於發展的好壞，無非就是衰敗與崛起兩種可能。

　“幸好，朕沒有走錯路，站在了崛起的地方。”

　嘴角扯出笑容，朱墨難免有些驕傲，雖然很多人說他是靠著嬴纓，靠著月梵，靠著鳳魁，靠著柳絮才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但是他的付出又有誰能夠清楚呢?

　算了，也不需要誰清楚，這都無所謂，軟飯怎麽了?

　朕胃不好，只能吃軟的。

　“姐夫，姐夫，你在想什麽啊，笑得好壞。”洛洛睡醒了，拉著朱墨的袖口問道。

　朱墨不但沒有掩飾，反而厚著臉皮問道:“姐夫在想，現在洛洛靠著姐夫睡覺，那以後洛洛長大了，會不會讓姐夫靠著你呢?”

　“會啊，洛洛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然後保護姐夫和姐姐！”

　小丫頭手舞足蹈的樣子可愛極了，她雖然不懂很多人情世故，但是她清楚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

　在這種癡兒的眼中，只有自己人與敵人。

　“那姐夫等著洛洛長大保護姐夫，好不好?”

　“好！洛洛一定會保護姐夫的。”

　“嗯。”

　朱墨點頭，輕輕撫摸洛洛的小腦袋。

　“姐夫，您跟傳言中的不太一樣。”

　一一湊了上來，悄悄地在朱墨耳邊說道。

　說完，這丫頭還四處看了看，發現沒被姐姐們聽到，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朱墨疑惑地問:“哪裡不一樣了?”

　“他們說你很無能，又好色，還很壞，總之，姐夫就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

　“嗯?有這事，誰說的，姐夫一定去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

　朱墨佯裝嚴肅。

　小丫頭咯咯咯笑個不停，過了一陣才道:“好多人都這樣說呢！”

　“那，你覺得姐夫壞不壞?”

　“我覺得，姐夫很好啊，一一從來沒吃過糖，也沒穿過漂亮衣服，從小也沒有父母，沒有任何人喜歡一一，都說我是妖女……”

　“但是姐姐不信，她將一一從那些村民的手中救了出來，然後就遇到了姐夫，姐夫給一一各種好東西，我好喜歡哦，但是，但是……”

　說著說著，一一抽涕了起來，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

　“但是一一好怕這些都是假的！好，好怕有一天大家都會不在！好怕好怕有一天睜開眼，一一還會住在那個灰暗的地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