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墨，宋元偲，韓乾，秦玔，你們四個將會是本宮今後同一層面的對手，不過，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你們四位也要分出個孰高孰低。”

　“韓乾，此人胸無大志，沉迷酒色，對國事政事不屑一顧，專心享樂，但是在戰爭方面，這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從不畏懼任何戰爭。

　呵呵，幸虧韓國底蘊豐厚，不然還真不夠你揮霍呢。”

　“宋元偲，此人與韓乾恰恰相反，是個兢兢業業的勤政皇帝，不過，這次父皇發動的戰爭，余波足夠宋元偲消化幾年的了，他也不足為懼罷。”

　“然後是秦玔，此子登基如同眾星捧月，據說秦國的孔若用生命來助他，其母也放棄一切扶持，這種萬眾期待的感覺，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呢。

　或許，這個秦玔，本宮可以嘗試接觸一下。”

　“呐呐，到你了，明國的朱墨，明墨。

　你，本宮就太熟悉了，本宮一聲隻吃虧兩次，皆是虧在你手，說來這也算是你的榮耀了，夠你日後炫耀一生了。

　不過，你的一生又能有幾個年頭呢?”

　在書房內，武子昂自言自語的將朱墨的畫像從中間撕開，然後手臂一震，將這兩片白紙震成碎末。

　“殿下，您該去上朝了。”

　屋外傳來太監那尖細刺耳的聲音。

　在宮女們的簇擁下，武子昂整理好衣冠儀表，前往上朝。

　與此同時，遠在邊境的寇正也沒有休息，凌晨的日光稀薄但格外具有穿透性，朝陽還未升起，明亮卻已經照耀在這整軍待發的大周士兵身上。

　“出擊！”

　寇正一聲令下，將士們迅速開拔，他們頂著早起的疲倦，身上掛著露水，不斷地前行著，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宋國的一座小城。

　據可靠消息，那裡正是恆王趙元佐的指揮中心，只要將這裡攻下，宋韓聯軍便會注定敗局。

　這也是寇正等軍官連夜制定的夜襲計劃，只不過將夜襲的時間延後，變成了凌晨。

　戰爭爆發的出其不意。

　戰爭的結果更是出其不意。

　不知為何，寇正夜襲的消息泄露，趙元佐早就做好了布置，靜靜等待著寇正入坑。

　他好象一個耐心的廚師，不斷地將鍋中的水煮沸，再將打開鍋蓋，靜靜的等待著美食自己跳入鍋中。

　寇正就好像那條魚，不斷地在案板上掙扎，最終一躍而起，穩穩的落入這鍋沸水之中。

　不過，魚兒終究是愛水的，哪怕是沸水，它也會在其中使勁的撲騰，將那個想要烹飪它的廚師濺一身沸水。

　戰爭的情況與廚房這一幕幾乎吻合，寇正跳入鍋中後不僅沒有認命，反而奮力撲騰，將這一鍋沸水飛濺到四處，將那個廚子燙的遍體鱗傷。

　這一戰終究是兩敗俱傷，無論是趙元佐還是寇正，他們都沒能在對方的手中討好，被這一戰害的遍體鱗傷。

　周國終究是底蘊雄厚些，寇正退兵的那一刻起，整個平原的周軍從各地發動進攻了，將這這片邊境戰場攪成一鍋熱粥。

　燙口！

　主力被打殘，各路守軍幾乎沒有抵抗之力，宋韓兩國的聯軍開始節節敗退，被周軍一路橫推。

　至此，戰爭的走向變得清晰而明朗。

　周軍慘勝已成定局。

　……

　這日，朱墨率軍攻下幾乎不設防的烏江城，徹底收復了大明的最後一塊失地。

　“姐姐，這次的戰爭恐怕要告一段落了。”

　烏江城的城主府，朱墨懷念的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腦海中不僅浮想起當初的一幕幕。

　禦龍而戰的少年天子，匆忙組建的百萬技擊之士，以弱勝強大敗武子昂百萬雄師……

　“不打了?”

　“不打了，再打下去意義不大了，今年大明收獲的太多，需要時間消化。”

　“那我們回京?”柳絮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喜悅。

　她不是在意上京城中的那些榮華富貴，她在意的是朱墨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不用在戰場上時刻提著心，不用每日警惕危險的降臨。

　“是啊，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朕帶你們先走，影子他們隨後也會回來的。”

　“嗯嗯嗯。”柳絮喜滋滋的點頭，她不喜歡戰爭，終究是女孩子，殺戮什麽的還是遠些的好。

　朱墨輕輕牽住柳絮的玉手，發現原本柔軟似水的纖纖玉手此刻竟有些僵硬。

　“那個，回去的話，我們是不是會看到你的皇后，還有鳳魁?”

　柳絮的問題來的突然，突然到朱墨不知該如何回答，確實，月梵還好說，鳳魁那邊該怎麽處理呢?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我帶著妹妹們留在這邊就好了。”

　低下頭，柳絮蚊子般的呢喃。

　“不，沒關系的，她們都在，你也要在。”朱墨沒有再試圖去化解柳絮與鳳魁之間的矛盾，他只是告訴柳絮，你是不可缺少的。

　“姐，朕不會讓你再從朕的身邊溜走，無論如何都不會。”

　“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就走吧，不用收拾了，朕現在就帶你回去！”朱墨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怕再拖下去，柳絮真的會再次選擇離開。

　這個傻女人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因為她愛朱墨，她為了不打擾朱墨的生活，真的可以選擇退出。

　“墨，算了吧，你回去吧，我想再靜一段時間。”

　柳絮將小手從朱墨的大手中掙脫，輕輕抱住他，依偎在他堅實的胸膛。

　“妹妹們你帶回去吧，她們和我吃了太多苦，也該去皇宮跟你享享福，但是別給她們養胖了哦，我可是會回去檢查的！”

　“這次姐姐還是不和你回去了，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我想清楚了，我會回皇宮找你，一定。”

　朱墨用力的將柳絮抱緊，仿佛要將這個女孩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久久不願放手。

　“朕，等你……但是，你，一定要回來啊！”

　“當然啦，姐姐不會騙你的。”

　柳絮笑著抬起頭，將視線放在了朱墨的面龐之上。

　“可是，你要是想不清楚呢?一隻想下去嗎?”朱墨依舊沒有放手，他是真的舍不得將懷中的麗人松開，因為她是個會飛的仙女，一旦松手，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了。

　“不會的，姐姐很聰明的，一定能想明白。”

　“那，那朕把憨憨留給你，讓他保護你好不好?”

　“好，就讓憨憨保護我，這下你放心嘍?”柳絮好笑的撫摸著朱墨棱角的臉龐，柔聲地安慰著。

　“那……”

　再沒給朱墨說話的機會，柳絮踮起腳，將自己地櫻唇送到了朱墨地嘴邊。

　唔！

　這一吻天長地久，這一吻海誓山盟，這一吻，人呢?

　朱墨伸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但是抓到地只有空氣，以及柳絮留下地陣陣幽香。

　“姐，憨憨你還沒帶走呢！”

　朱墨大喊著，但是已經沒了柳絮地蹤跡。

　習慣性的雙手交叉，朱墨感覺有些不適，原來，憨憨住的那枚戒指已經不再手指上，應該是柳絮帶走的吧。

　是了，一定是的。

　柳絮的離開讓朱墨想回京的心也淡了下來，晚上獨自一人坐在城主府的庭院內，朱墨喝了幾杯酒，不多，但是微醉。

　恍惚之間，朱墨開始回顧起曾經。

　“那時候朕雖然聽話，但也少不了孩子的稚氣，經常會做些出格的事情，讓你擔驚受怕的。”

　“還記得武子昂經常欺負朕，那時候朕總是撐著一口氣，哪怕被打也不和他低頭。”

　說著說著，朱墨有些醉了，杯中酒不斷飲下，朱墨的話，漸漸多了起來，他也不再稱朕，也不再將記憶停留在兒時的遭遇。

　“袁嶽，白清明，滄海，你說說你們三個老家夥，當初看上去高的像座山，隨手便能將我碾壓，結果的，怎麽都死的那麽輕易?”

　“難道我的老師就這麽不值錢嗎?說死就死了?”

　“陳豹，你兒子還是廢人呢，你怎麽就忍心這麽走了?他娘的你指望白仲幫你陳家善後不成?”

　“皇叔，你走的，我心疼啊！”朱墨的話中有些淡淡的哭腔，他在哽咽。

　“你這一生，活得真是憋屈！好歹是京城第一紈絝，你居然連個後都沒留下！哎，可惜你那驚駭世俗的容顏了，雖然沒有我帥，但也是世間難得啊！”

　“哈哈哈，嬴纓你個騙子，騙了我的人，還騙了我的心，你居然……”

　朱墨的話漸漸亂了，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在說什麽，在對誰說。

　影子早就知趣的離開了，他知道，今晚用不到他。

　“梵兒是個好女人，她就像是我前世的愛人，我們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的融洽，我不能辜負她。”

　“可是姐姐也很好，她才是我最初喜歡的人啊！”

　“額！”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朱墨晃晃悠悠的接著道:“算了，老子全要！都是朕的！你們兩個誰也跑不掉！”

　哪怕是酒醉，這一刻的朱墨仍然是霸氣無雙，放出這句豪言，他好像徹底釋放了這些年心中壓下的一塊大石。

　“朕才不會管你能不能接受，我喜歡，那你們就都不能走，誰也不行，都是我的，都是朕的！”

　“對了，皇叔，你看我現在這副霸氣的樣子，像不像你啊！哈哈哈哈哈，如今大明領土完整，國富民強！朕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你看見了嗎?”

　“我告訴你，朕什麽都知道！你不是真心造反，小姨在背後做的這一切，朕都知道。”

　“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小姨，她畢竟只是個女人，她背後有著恐怖的敵人，恐怖到……”

　意識逐漸喪失，朱墨的身體向後倒去。

　一雙手輕輕的從背後將他接住。

　“小混蛋，你還喝酒，就這酒量還喝這麽多。”

　雙手駕著朱墨，柳絮將他送回到房間之中，幫他脫下鞋襪，蓋上被子，而後輕輕離開。

　“你當我想走嗎?鳳魁這個坎，我終究是過不去的，再給我一段時間靜靜吧。”柳絮輕輕合上房門，轉身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之中。

　等到柳絮離開，遠處的影子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情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啊?”

　“喵！”

　路邊的野貓像是回答他的問題一樣，輕輕的叫了一聲。

　“你也懂情嗎?真是奇怪。”

　影子從袖中拿出一塊肉干，放在地上，身影漸漸在夜色中模糊。

　夜，漫長而溫柔。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照射在屋內，溫馨而刺眼的光將朱墨叫醒。

　起身拿起桌上的杯，朱墨痛快的喝了幾大杯涼水，緩解宿醉後的口乾舌燥。

　“影子，昨日你送朕回來的嗎?”

　疑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朱墨開口問道。

　“陛下恕罪，臣昨夜在技擊軍中，並未在陛下身邊。”

　影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沒有撒謊，昨夜他真的去了軍營，因為青衣自己實在是忙不過來。

　“哦，朕知道了。”

　朱墨木訥的點頭，剛才喝水的時候他已經問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除了酒氣，還有一絲屬於柳絮的幽香。

　她回來過，或者說，昨日她並未離開。

　但是現在，恐怕已經走遠了吧。

　苦笑歎息，朱墨無奈的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走吧，吃點東西，朕餓了。”

　影子不做聲，只是默默跟在朱墨的身後，身形逐漸模糊，漸漸消失。

　“等等，你去把那些小丫頭叫過來一起吧，今日朕要回京了，帶上她們一起回去。”

　“諾。”

　影子應了一聲，空蕩蕩的屋內只剩下朱墨自己。

　“這家夥，總是藏頭露尾的。”

　朱墨好笑的搖頭，對於影子故做神秘的表現，他將其歸結於幼稚。

　“陛下，臣這樣您覺得不妥嗎?”

　影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朱墨楞了楞，回答道:“倒也沒有，朕也習慣了。”

　“那，臣要不要做些改變?”

　影子的心性就是直來直去，所以他的話不用細分析，就看表面意思便可以了。

　“你要改變什麽?”

　朱墨有些好奇。

　“臣覺得自己不懂的東西有好多，但是不清楚該如何學習，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做些改變。”

　“哦?春天過去了呀?你怎麽說話還這麽酸溜溜的。”

　朱墨的話讓影子大囧，直接以一句微臣告退倉皇而逃。

　“哎，連影子都動了凡心，這情劫真的是萬物的克星啊，也不知武子昂這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