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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海唐》第18章 兵臨鄴都(1)
  三千多裡外的朔北。

  朔原郡,曲河城。

  天空中沒有一絲月光,夜色像夜梟悄悄如從山梁上滑下來,把所有的聲音一起裝進草原,草原便打起鼾聲。

  曲河城陣前不同於草原別處,此刻亮若白晝,交戰雙方都點起了數以萬計的火盆火把,照得城上城下通亮。

  由於地處烏梁河草原的最南端,再往前不到二十裡,就進入了朔原郡僅有的幾個農田耕作縣,所以扼守要衝的曲河城在海唐接掌黑甲軍後又做了大規模的改建。

  曲河縣的護城河由曾經的清涼河改造而成,近十六丈寬,城牆依河走勢而建,與內陸傳統的方形城牆不同,呈不規則的八角形,倒是跟西陸冥族那邊的棱形城堡倒有些相似,共有十多個外角和近二十個面,這種城池犧牲了城內的使用面積,卻也消除了城牆防禦死角。

  太陽汗的十萬先鋒大軍,日夜不休,冒著城牆上猛烈的箭雨,花了整整三日,才於今天日落前,太陽汗親率的主力趕到時勉強填上一小段。

  由於朔原北境第一線的臨河、固陽、上野、臨戎四縣,皆已被朔北侯海唐下令黑甲軍全面棄守,太陽汗大軍已入朔原近四百多裡,是真的如入無人之境,朔北人堅壁清野做的很徹底,一路上一個人,一粒糧,都沒有遇見。

  烏梁河北的高壅關那顆釘子,沒有攻下可以繞開,但是曲河城這顆釘子再拔不掉,對志在謀奪大虞腹地的太陽汗來說,將是對糧草輜重和大軍後路帶來麻煩的巨大隱患,很可能數十萬大軍將有家難回。

  於是太陽汗速木合,下達了全軍攻城的命令!

  之前已經派出數波敢死營,無論從哪個方向攻去,進攻的曲河城那一面都呈現一個“凸”型,而城牆每個外角上又都建有一個突出的墩台,攻城大軍頂著盾牌冒著箭雨,好不容易衝到城牆下面,卻無論繞到哪個方向,都處在墩台上黑甲軍士兵的弓弩射程之內。

  這已經是入夜的第六波攻城。

  城牆下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和殘破的雲梯,一輛被火箭點燃的撞城車在城門附近猛烈的燃燒著,火光中一波波凶悍的銳士正高舉雲梯和盾牌猛攻城垣。

  金鼓齊鳴,號角不停,殺聲震天,拚命防守的黑甲軍以漫天飛舞的飛矢弩箭,回敬潮水般湧來的狄軍,好不容易才緩慢通過被箭雨封鎖的那小段填平的護城河,下一波攻城軍戰損就已達三四成,而剛抵近城牆又飽受著滾湯金汁和擂石滾木的襲擊。

  很多渾身是血的狄軍士兵竭力按住掙扎的同伴,因滾油或滾燙金汁燙出的血泡在他們手指間迸裂,劇烈的疼痛使傷者發狂似地尖叫,露出少許白骨的手掌瘋狂地抓撓著同伴的衣甲。

  不少臉上綴滿爛肉和血泡看不出人形的狄兵,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慘叫嘶吼,一個個不是‘噗通!'‘噗通!'跳進冰涼刺骨的護城河,不一會便死屍浮起沒了動靜,就是被同伴緊握插入他身體的刀把,“嚓!”地喊聲嘎然而止。

  有幸避開金汁和滾水的士兵狼嚎一聲,接著揮舞著彎刀抬起雲梯轉向攻城人稍少的城牆另一角,在他們身後,無數流星般的狄族反壓製火箭掠過他們的頭頂,飛向曲河城的城牆,點燃了城垛口後的一切可燃物,有數座墩台的箭樓在大火中崩塌,發出火光四濺的暴響,有中箭的黑甲軍守軍失去重心一頭栽下城去,很快便淹沒在城下螞蟻般攀附攻城的太陽汗大軍人潮中。

  零星幾座城垛口偶有刀光閃動,

那是少數衝上城牆的太陽汗親衛怯薛軍在和黑甲軍士兵肉搏,可時間不長,便有形形色色的殘肢斷骸像秋天的落葉一般從高高的城牆上掉落下來,雙方戰士都是如此勇猛凶悍,前面的屍體剛倒下去,後面就有新的將士補上來,前赴後繼,每一輪刀兵相接都留下堆積如山的屍體。  “嘣!嘣!嘣!”

  城牆上立足不到半柱香的怯薛軍,再度被黑甲軍的布人甲全部清除,數十門二弓到四弓床弩,再一次接連不斷地向遠處密密麻麻湧來的新一波攻城大軍,傾瀉威力巨大的重型弩箭,半丈多長,嬰兒手臂粗的鐵羽弩箭一撥撥消失在夜幕中。

  攻城的狄軍不由攻勢一緩,由於新一波攻城士兵比上一波還多,根本用不著瞄準,基本十有八九一射一個準,有的一串一兩個,甚至三四個。狄軍們舉在頭頂抵擋的蒙皮盾牌根本不濟事,巨大的衝擊力,使連人跟盾牌一起穿透的死屍比比皆是,沒了前面盾牌手的抵擋,更多的鐵羽弩箭落入狄軍後面湧來的兵士群中,血肉飛濺,造成一片可怕的殺傷。

  數不清的狄族陣亡將士屍體形態各異,從曲河城城根下,一直延伸到巨型床弩射程最遠處的太陽汗大軍營寨護牆前,不斷地有遍體鱗傷的狄軍傷兵,慘呼著被人從前面抬下來。

  城池久攻不下,太陽汗煩躁的在奢華宏大的汗帳中待不下去,不顧一眾狄族親貴們的勸阻,上馬出了中軍大營,親臨一線指揮。

  萬戶長須曼,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不遠處由曲河城發射的一支支撕破夜空,帶著聲聲破空嘶鳴落地輕易穿透數人後,依舊顫動不休的巨大弩箭。他手下帶領著的那上百騎佩戴獠牙面具的彪悍重甲怯薛軍騎兵,緊張地人手一面特別鑲嵌銅片和鐵片的大盾牌,亦步亦趨地跟護在太陽汗速木合身邊,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的危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夜注定無功了。

  曲河城有寬闊的清涼河所依恃,而城外原先的密林又早就被黑甲軍砍伐一空,最近的樹林也在數十裡外,想要造舟一來很難,二來即便造舟成功,頂著黑甲軍的箭雨,狄族善於操舟的兵還很少,死了很難補充,還不如走填平的那一小截道可靠。

  而想要再填平出一條道出來卻很難,因為清涼河是烏梁河的支流,只在一南一北各開一道城門,其中南門外的清涼河有二十多丈水勢很急,河底多漩渦,北門外護城河雖窄些,可也有十五丈多,水勢稍微平緩些的地方也只有不到二裡地,先鋒軍忙活三天也隻勉強填平一小段,這也是唯一可以過河展開攻擊之處。

  但是,朔北侯海唐,將其改建的跟西陸冥族那邊的棱形城堡一般,易守難攻,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般無論衝到城下哪一面,也只能一隊隊排上去送死,同時還要忍受兩邊側翼墩台的攻擊,處處受製,面面挨打,前六波攻擊狄軍死傷慘重,次次都铩羽而歸......。

  ......。

  東燕國都鄴都北邊最後一道險關博常關,同樣是火把林立,亮如白晝。

  博常關西依連綿陡峭群山,東邊是綿延數百裡直通北滄海的烏沱河,烏沱河不僅水流湍急,而且河流最寬處有一百多丈,只有博常關鎮守范圍的這三十裡關城,面朝大路地勢平緩,僅有的一道關門,也是狼皇南下大軍唯一可以展開攻擊陣形之處。

  坐鎮博常關的東燕使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兼鎮北大將軍,武邑侯慕容讚,站在高大的博常關城牆上,看著對面連營數十裡的狼軍大營,不由得越發如坐針氈,寢食難安。

  他是東燕國主慕容明華的叔叔,本來年屆古稀,正半告老在家頤養天年,可是國主為貪小便宜,抽調了國都的雲跋軍主力西進去偷襲朔北,著了狼皇的道。北境數座重鎮失守,狼軍深入東燕境內八百裡,直逼國都,而朝中統軍大將慕容明德又遠在上徑關,所以自己不得不重新出山。

  如今其與對面的狼皇三十余萬親征大軍,對峙已有半月有余,每日狼軍對博常關猛攻不輟,他手裡頭的兵力也日漸捉襟見肘。

  博常關起初只有三萬守軍,加上北境撤退的七八萬殘兵, 和自己從鄴都帶出來的剩余五萬雲跋軍,加起來攏共只有十五六萬。而狼族雖大半鐵浮屠借調給了攻打朔北的南院大王厄魯特,但狼皇手裡還有兩萬重甲鐵浮屠騎兵,右護衛雲狼部的十萬精銳拐子馬,以及從狼族東境密調的東都鹹平府二十萬輕騎。

  多日連番苦戰,如今慕容讚手裡僅有的十五六萬兵馬也折損近半,便是這剩余的八萬余可戰之兵,也被他今天一落日,就悄悄沿著烏沱河東進派出去五六萬。

  狼族雖然這幾天的攻勢依然很猛,但是十一二天前,就有沿河的暗哨探知狼皇在百裡外的一廢棄渡口悄悄造船,但暗探連著觀察了幾日,狼族造舟有限,且進度很慢,他就沒怎麽留意。

  可是今天早上探騎再度來報,那處渡口只是狼族的障眼法,狼皇真正大肆打造渡船的地點在兩百多裡外的一隱秘的烏沱河灣流密林處,那裡樹木茂密高大取材方便,狼族還將北境俘虜的眾多東燕工匠都強征過去,如今已有數艘大船下水,其他船隻的建造進度也很快。

  慕容讚當即嚇出一身冷汗,估摸著狼族大規模渡河就在這兩三日,所以白天他假裝沒發現狼族暗渡之計,依舊如往常一般狼族攻城他守城,一到日落,他就趕緊抽調白天留力的五萬余精兵東進,去狼軍要渡河的對面去埋伏。

  現在他隻期盼,慕容明德統率的東燕最精銳二十五萬雲跋軍盡快趕到博常關,不然對面狼軍萬一得知如今博常關的虛實,而加大猛攻奪關,那他丟關之下,愧對慕容氏祖先,唯有以死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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