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又植春
多情莫赴閑時郡
八杆長調、九曲遺韻
堪與大風
夢眼再問尋
就著高樓偎青雲
邊北的春天多少來得有點晚,雖然是蒙古高原的邊上,可早晚的風還是有點冷冷的,又一個胡柳犯春2月天,彩妞多少次獨自站在那棵有過雨的樹下,她向遠方凝神的看——看不盡那蒼茫的天涯下都有什麽東西在鬥轉星移,又有什麽身影不變,遠山依然雄偉,可高大不過她心中的身影,她多麽的希望在那悠悠的雲朵下有他的身影突然出現,而後漸漸走來,給她一個英雄的擁抱,她願意在他懷裡多撒下嬌兒,想著都有點甜蜜:她又有了那純真少女的微笑,只是千日相思惹人痩……她瞎想過,擔心過、向往過、祈盼過……當然都是一種相思的滋味——說苦,說甜……
這幾年仁先生都說不清這些長大的孩子們都在幹啥,只知道小樹林沒有出路在老高爺子家乾活來養活自己。
這天老高爺子打算要開犁了,就讓山祥祥與小樹林去買五畝地的高粱種子,順便買點吃的回來,要提前犒勞一下這些乾活的窮人,落後的小資產地主有個特別的講究:開犁的早晨每個人要發個蛋——說能頂擔打糧,也無非希望有點好的收成。這樣一看既使老高爺子土地全部都收成好了,也不過20000斤糧食,可在那年代這數目已經很是富有了,在加上地主的可惡之處——剝削算計窮人們就可做到財富自由,地產買賣了,所以不難想象生產力的低下。
彩妞也非要一同去看看,她心裡想順便打聽一下有沒有新的消息。這欺天城不是太大,賣種子的就一家,老高爺子交待山祥祥要買點新的、好的高粱種子,種到城北的五畝好地上。彩妞一邊走一邊留意著新的事情,好探得點外面的動靜——有沒有關於尚樹榮的傳說。當他們3人來到一新開的拉麵館時,卻發現了幾年不見的呂國嬰在當店小二,彩妞就對小樹林說:“小樹林,看那不是老同學嗎,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小樹林說:“還真是,走,過去問問大家都做什麽去了。”
山祥祥在一邊說:“不過你們可快點,老爺可交待過早點回家”
彩妞都沒有看他說:“放心吧,新來的,不會有事,你在這裡站著等一會就好了。”山祥祥覺得自己30歲的年齡與20歲的小孩沒有啥話題,只能原地待命啦。
呂國嬰正在倒水泡茶,因為不是飯點也沒啥人,他一看是彩妞來了,就放下水壺走上前來說:“這幾年不見,大小姐要幹啥去呀?”
彩妞說:“聽說你來城裡了,這不特意來看看你”
呂國嬰開玩笑的說:“不會是找我算帳來了吧,怎麽還帶倆保鏢、打手呀!”
彩妞也開玩笑的說:“那是一定的,就找你算帳來了。”
呂國嬰假裝做出求饒的樣子說:“你可饒命吧,大~小~姐”
彩妞問:“怎麽怕了,當時怎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現在落單了看怎麽收拾你。”
呂國嬰說:“那時候我們還都小,你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能老和我們窮人計較吧!”然後他又看了一下小樹林說:“小樹林,你看大小姐現在這身段,這身份不能和咱們過不去吧?”
小樹林說:“我都成她家乾活的啦,不過大小姐對下人還算可以,還給過我最甜的一塊糖!”
若是以前從沒有吃過糖,那麽肯定最甜了。
彩妞說:“不和你計較也行,
但看你能不能告訴我點高興的事,”又說:“快說說你怎麽來這了吧?” 呂國嬰一看就知道她是要打聽有沒有尚樹榮的消息,就說:“我早就猜到大小姐一定關心著外面的事情,可我真不知道某個人去哪了,在幹什麽,不過可讓我哥他們向三老板打聽一下。”想了一下又說:“尚樹花據說去了承德,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彩妞問:“三老板是誰?”
呂國嬰說:“咱們都熟悉,就是喬三寶呀!”
彩妞說:“他這麽快成老板了?上學時也沒看出來有多大的出息,盡調皮搗蛋了”想了一下又問:“他幹什麽買賣?”
呂國嬰說:“這不太清楚,不過我大哥,二哥都跟他混”
彩妞又問:“那麽你怎麽變成店小二了,來城裡也不打聲招呼。”
呂國嬰說:“原先我在赤峰馬家面館總店學徒了,半年前我們打算在寧城一帶開個分店,一看我比較合適就把我安排到這欺天城來了。”
彩妞說:“那麽離家近也很好呀。”
呂國嬰說:“也是,再不今兒我請兩位老同學來碗拉麵,也算是對大小姐賠不是啦!”
彩妞說:“你快得了吧,就一碗面給我們打發啦,你給我記著:有什麽好消息一定最先告訴我,不然還照樣找你算帳!”
呂國嬰弦外有音的說:“大小姐不能總惦記著別人老拿我出氣呀,可別再跟我記仇啦!”
彩妞假裝罵了他一句說:“你這狡猾的東西,以後學好點、學乖點,本小姐得去買高粱種子去了。”說著轉身就走。
這時從店裡走出一大個子,滿臉胡毛的男子,操著濃重的蒙北口音說:“大小姐請等一下,我有點事與你商量。”
彩妞回頭一看愣了一下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我有點事得走啦。”
只見那男子急走幾步一著急上前拽住了彩妞的衣服說:“你別急,我這有件好事與你們商量一下!”
那年代禮節很重要,特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男女授受不親”如此拉扯像什麽樣子,彩妞急了說:“你做什麽,臭流氓!”
那人說:“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山祥祥一看敢緊竄過來,上去就把那大個子男人推開,用著很有力道的口氣說:“想幹啥,有啥事請對我講!”
那男子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山祥祥說:“先生,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錫林浩特的商人,經常來往二連浩特之間與俄國人做生意,人稱我‘二毛子’。”
山祥祥說:“為何我們要聽你說?”
二毛子說:“因為我能為你帶來最好的高粱種子。”
山祥祥是有過生活經歷的人,對任何事情都要有個謹慎的態度,絕不盲從,以防生活之中奸惡之徒,然後在對事情做出理智的處理,再加上年齡必比彩妞大,所以就問:“讓我們如何信你?”
二毛子說:“今年從俄國傳入點歐洲的高產的高粱種子,可北蒙一帶不太適合種植,但我收了人家錢財,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地方推銷這品種,由於馬老板的指點說:這欺天城地處華北,東北,蒙古的交匯處很適合種植這高粱,我就來這裡了。”
山祥祥說:“那你為何連扯再拽女孩想幹啥?”
二毛子說“剛才聽說你們要買高粱種子去,所以一著急就有點冒失了,還請多原諒呀!”
彩妞這時對山祥祥喊:“新來的,別與他磨嘰了,走吧,跟我們啥關系呀?”
小樹林也說:“是呀,快走得啦!”
這時店裡走出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大家說:“你們先聽我說兩句行嗎?”口氣挺真誠,隨和。
彩妞看了看年輕人,有點不願意的扭過頭去,同時用眼乜斜了他一下,意思說:“煩人,有你啥事!”
那年輕人當然都察覺到了她的表情,只是更在意她的風眼、盈月牙……他樂道:“別生氣,我是這裡的少東家,”同時指了指二毛子說:“他是我爹的老熟人,我保證他是個好人,他說的都是真的。”
世間的騙子團夥一般都會這樣,這種保證是不可輕易相信的。山祥祥也認為他們是騙子團夥,提前有預案,可這次他們真不是,以後誰知道……
彩妞不等山祥祥開口就說:“誰要你保證了嗎?跟我們啥關系?”
這時呂國嬰忙說:“大小姐,這是我們少東家,他說的是真的,你總能相信我吧?”
世間的事瞬間萬變,有的人很難琢磨,都幾年不見能相信啥,同學沒有大哥近吧,可能連你親爹都不親了,怎麽跟你們扯,這到挺有意思的——你是拿成功來懲罰我的脆弱,你還是有點是功夫,還是你高處寡寒,我都懷疑人生了,社會到啥進程了?人與人之間需要的是真實的情份,別跟我太假了,不稀罕……
這時山祥祥一直在揣摩他們的意圖,他認為:從他們的言行舉止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而且是偶遇呂國嬰,然後他就說:“你不就是想賣我們點高粱種嗎?”
二毛子說:“賣你們點都不是最終目地,最主要的是有人能接受並大面積的推廣開來,只有這樣我才能有錢掙。”
有的人天生就是富有的,能瞬間捕捉到生意,並加以合理的利用機會來完善自己的財路!
山祥祥現在完全可以斷定:生意人最終的目標是掙錢!這時表現出的肯定是真實的追求,所以他刹那間萌生了自己的財路,並且條理清晰——他要抓住二毛子的神經而成為自己的商品。
其實相信一個人很不容易,何況我們有時連自己都不相信,只不過熟悉就讓人放松了戒備。
彩妞這時有點著急了,就說:“新來的,還等啥呀,他說的再真我們也得去買種子,我爹可沒告訴你胡亂買呀!”
這時呂國嬰敢緊出來打圓場說:“大小姐,再不,我們看看那洋種子長啥樣,也算長長見識嗎!”
彩妞說:“哪來那麽多稀奇,不稀罕,快別瞎耽誤事啦!”
這時山祥祥說:“不過,我到覺得咱們看一下也沒有什麽損失,也好做個比較。”
二毛子連忙說:“對,對,對,賞個光看看”看把他急得,同時快速的拿出隨身裝的一“洋瓶子”高粱種子,打開讓大家觀看。二毛子不愧是老商人——他要快速的留住人好奇的欲望,從而達到下一步交易的目地。
山祥祥隨手倒出來點放到手心裡很仔細的看了看,其實他不太精通農耕,但他是一個心細的人,他觀察了一下說:“你這種子白米,黑殼,圓粒,與我們現有品種很不同,我們的是:紅殼,白花米,橢圓的粒,而且發扁,也不知道你這種子如何?”
二毛子一聽,語氣相憐的說:“看來你很懂呀,我明確的告訴你:我這品種是科學培養,精心育植出來的,高產,耐旱,根系發達,還有防蟲功能!”
怎麽聽著像轉基因技術
山祥祥隨後問:“那麽畝產多少呀?”
二毛子說:“憑以往種植經驗來說應該在200斤以上。”他這話一出口,大部分人都表示懷疑,覺得不太可能!不過山祥祥一直猜測著許多的可能性。
這時彩妞說:“別蒙人啦,我家頂擔打都是好的了,你的破種子還能把兩蛋乾破了嗎!”隨後又對山祥祥說:“新來的,敢緊走。”
二毛子一聽搖一搖頭,歎道:“真沒辦法!”
這時馬少東家說:“我雖沒種植過,但我確實聽到過這東西在歐洲是很高產的,我敢用我家店面擔保:他說的是真的!”
彩妞一聽後對山祥祥說:“新來的,反正我爹交待你了,你敢辦砸了,我就把你趕出去,還讓你跟先生去受苦!”
聽聽這口氣大家都知道她不讓買這種子的意思,不過山祥祥這時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就對彩妞說:“你聽過洋學嗎?”
“這有什麽關系!”彩妞說。
山祥祥說:“不過我在草原上是用過洋藥的,提前打上就確保馬,羊,駱駝的生存率,還有的治病效果特快,可以說得上很神奇,憑我個人經驗我認為我們可以試一下。”
彩妞反問:“如何讓我相信你”
“那你看著我的眼,不像真實的嗎?”山祥祥說。
“誰理你呀!就是不信!”彩妞說。
“現在不是如何相信我,而是他如何相信我們。”山祥祥說。
彩妞這回可不懂了,就說:“我可說不清。”
“那麽你能讓我把此事辦好嗎?”山祥祥問。
彩妞必定才20歲,沒有任何社會閱歷,她看了看大家都沒說啥,她也沒有主意啦。
要是放在現在這年月——直接電話請示了,所以有許多人就喪失了獨立處理能力!
山祥祥一看彩妞默認了,就對二毛子說:“我打算種植你的種子,可我得先問你幾個問題。”
二毛子一聽高興壞了敢緊說:“盡管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山祥祥說:“你的種子是不是第一次在此地推廣,現在還沒有人認可,誰也不想為你承擔風險對吧?”
“對,可一定能高產,讓許多人吃上飯呀!”二毛子說。
山祥祥又問:“這種子叫什麽名字?”
“雜交五號”二毛子回答。
“一聽這名字都不好吃,但如果能高產還是有市場的。”山祥祥說。他有多精明——首先說出別人的缺點然後又肯定別人的優點,給人感覺有做生意的誠意,留有好感。
二毛子避重就輕的說:“一定有市場,一定的”
山祥祥繼續問:“你收了別人的錢要推銷出多少種子。”
“三年2000畝地的。”二毛子說。
“那麽你能掙到好多錢啦?”山祥祥故意勾引起二毛子對發財的夢想說。
二毛子有點悲觀的說:“現在看來可能都只是夢想。”
山祥祥說:“如果對百姓說夢想,那一定不合適,可我現在想與你談談夢想!”
二毛子說:“願意聽到你心裡話。”
山祥祥繼續說:“首先你的夢想是在3年內做成2000畝地的種子生意,可現在你的夢想一定不值那麽多錢。”
二毛子說:“還值啥錢,我看一點希望都沒有。”
彩妞一聽順口說道:“就是吧。”還表現出很得意的樣子,好像是在幸災樂禍,因為她始終不太同意與他做這買賣。
山祥祥說:“話不能這樣說,我們年輕人的夢想價值並不是別人給的,而是取決於自己對自身的肯定程度和自己要追求到多少!”
二毛子說:“我不太明白!”
山祥祥說:“好吧,我問你:目前你此行最滿意的結果是什麽?”
二毛子說:“還能怎樣呀,來回路費掙到就行了,也就是兩塊大洋”
山祥祥說:“那也就是說你的夢想現在就值兩塊大洋。”
二毛子說:“可誰會給我呀!”
山祥祥說:“你又錯了,我明確的跟你講:人的夢想初始值多少錢,直接取決每個人肯付出多少——這才是夢想的初始實際價值!”
二毛子說:“我不太明白,難道是要我出兩塊大洋給你?”
“沒錯!”山祥祥肯定而有力的說。
其余的人一聽都非常吃驚:還有這事?
馬少東家一聽敢緊說:“這也太離普了吧,這樣吧,我們進屋裡坐下來好好說說。”
山祥祥說:“也好,只是太麻煩少東家啦,”
馬少東家說:“不必客氣,以後我們交往多著呐。”
彩妞一聽可來精神了,她想看看啥樣結果,還故意用眼斜了下山祥祥,意思說:我看你有啥了不得,不乾正事,還惦記著別人的兩兒大洋。
山祥祥這時都不理會她,繼續說:“不管今天如何,事後我定請這蒙北朋友吃碗面,就算我感謝少東家啦。”
馬少東家說:“請客也應該我來,我們這是緣份。”
說著大家就來到屋裡坐下了,呂國嬰為大家又備上了茶水,山祥祥喝了口說:“真香,多謝啦!”隨後他用真誠的目光看了看二毛子,意思說:還談嗎?
二毛子一看就明白,說:“我看你一定是正直,善良地的人,你不防再說說看看。”
山祥祥說:“好,首先我給大家講個小故事。”話說在當年杭州城裡有個酒家要開店,老板把大部分都準備好了,唯缺大堂牆壁上一幅畫,這時祝枝山從此地路過,當時他已經小有名氣,他發現那堂壁很適合做一幅好作品,他就找到老板說可以為他作福畫作為酒店招引客人,但他要28兩銀子,當時店主已經沒有什麽錢了,所以就直接拒絕了,可堂壁也不能空著,店主就想到了唐伯虎,他當時還沒有一點名氣,祝枝山盡折磨他了,但人很活潑,隨和,酒店老板上門去問唐伯虎:如果給你一次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你肯出多少錢?唐伯虎說:‘那得看有多少人能見到我的作品。’,店主說:‘至少在萬人以上’,唐伯虎問:‘你為何如此肯定?’,店主說:‘憑我開店的精湛手藝’,唐伯虎說:‘那我願意出10兩銀子。’,店主說:‘好,那你就給我八兩銀子,去我的店裡大堂上作畫吧。’
唐伯虎說:‘你不是在賭我的作品,賭你的生意嗎’
店主說:‘不是賭你,而是你有沒有自信:認為自己從此偉大起來,光茫萬丈,我只能告訴你我的手藝沒問題!’,隨後唐伯虎在堂壁上作了一幅《山路松聲圖》,從此名聲大振,考了個全省第一名——唐解元,吃飯的也來看畫,看畫的也在此吃飯……
原來這高貴的代言費是從江南第一才子開的頭——王八蛋,哇~耶~
二毛子聽了若有所思的說:“那麽你不是要我兩塊大洋,把這種子畫這面管外面吧?”
山祥祥肯定的說:“當然不是!”
“那會怎麽樣辦?”二毛子問。
山祥祥繼續說:“首先你要送我五畝地的高粱種子,我精心的去耕種確保豐收,然後第二年,第三年確保大面積的為你推廣開來,也許會達到萬畝以上,那麽你的收入可想而知了!”
這時小樹林說:“不一定行,第二年人們都自己留種了!”
山祥祥說:“我聽他講過了,這雜交出來的種子,下一年如果自留種植是達不到高產目地的,甚至都不出苗——這就是洋人所說的科技!”
二毛子聽後問:“那你如何確保向百姓推廣開?”
山祥祥說:“首先我家高老爺就有良田千畝,他在這一帶方圓百裡也算有點名氣,(難免有生意人的誇張,但其實他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田,)只要我們豐收了,自然會形成追捧種植的風氣,根本都不用刻意的去推廣,而且還要假裝神秘的保守品種,那些窮人就會刻意模仿我們,他們一定會說:地主家偷種的品種!”
二毛子說:“我覺得不妥,這風險太大,給你兩塊大洋你在跑了吧!”
山祥祥哈哈笑了,說:“我不可能跑,我還要借此機會翻身呐!”
二毛子問:“那麽你為啥發笑?”
山祥祥說:“我笑你不知道什麽是夢想,什麽是生意,更沒有打算為夢想付出的勇敢,難道你不想收獲了嗎?”
這樣一說二毛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說:“我只是表達一下我的疑慮,我也不是你所說的那樣無能,無魄力,必定都正當年,也沒什麽不得了的!”
山祥祥說:“那麽你同意給我兩塊大洋啦。”
二毛子邊說邊點頭:“就當交個朋友還是值得的!”
山祥祥說:“你這朋友我交定了!”然後向大家流露出高興的表情,又繼續說道:“我更認為我們成交的是一種信任!”
彩妞這回可高興了,對二毛子說:“放心,他跑不了,到時候你找我家去,讓我爹好好招待你一下。”
二毛子說:“好吧,不過我明天真得去指導一下你們怎樣種植。”
馬少東家一看皆大歡喜,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請大家吃麵吧!”
彩妞這時可著急了,因為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說:“不麻煩了你們啦,我們得回家去了。”說著話山祥祥一邊接過那兩塊大洋和那五畝地的種子,一邊與二毛子約定明天去指導種植。
都說買的沒有賣的精,可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做法,這次山祥祥就這樣做成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們3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買了東西,這時彩妞還是有點不放心這高粱種子,就說:“我還是有點不放心這種子,”
山祥祥說:“盡請放心,絕對不會有事!”
小樹林問:“你怎麽會知道?”
山祥祥說:“我怎麽會知道,首先要觀察這人說話是否真誠,人的細節是裝不出來的,再說兩塊大洋能買多少畝地的種子,他怎麽騙我們,沒道理吧!”
彩妞接過話茬說:“要有問題我就把你賣了!”
山祥祥故意氣她說:“賣了也不值多少錢,還是留著給你家扛活吧!”
彩妞說:“對,是不值多少錢。”同時伸出右手繼續說:“拿來!”並站到了山祥祥面前,大有不給就別想走的意思。山祥祥一看說:“買東西的錢還是回去交你爹吧,”彩妞這時撅起來了小嘴說:“跟我裝糊塗是吧——請把那兩塊大洋給我交上來!”
山祥祥其實還真的沒有想過怎麽處理這兩塊大洋,他看彩妞認真而撒嬌的樣子很是可愛:眼前小手白裡透著紅,水嫩水嫩的,玉腕雪潔很是迷人,這時他應該有了點愛意,可門不當戶不對——他現在可是個無家的棄子!所以他只是一閃而過的心動,如果有愛——這個年齡的他應該是實在的真愛——年齡不是距離。
他有點語氣深長而發顫的說道:“那麽你總得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彩妞說:“好,那麽我告訴你:首先你是給我家乾活的,你私自利用了我家優勢而騙得了錢財,所以這錢得交給我!”
山祥祥想了一下說:“這種說法到也對,可那是光明正大掙來的,怎麽能叫騙呀!”
彩妞說:“如果把這錢交給我當然就是正大光明的來路啦,否則你就是空手套白狼,大騙子一個!”
山祥祥說:“那麽我也應該有一多半功勞吧,怎麽得給我留一個吧?”
彩妞說:“功勞到有點,可當時如果我不同意你那麽做,你啥都沒有,所以還把這錢全部交給我吧!”
山祥祥反覆的思量一下,他掏出來那兩塊大洋在手上掂了掂,歎道:“這以後得娶個啥樣女人!”
錢對誰來說都是好玩意,只看怎樣理解它的價值,山祥祥此時是不是正在考慮:以後掙的錢應該不應該全部交給老婆……命運就是這樣奇妙,以後他就真娶得了……
彩妞一看他還不太情願,趁他不注意飛快的從他手中抓過兩塊大洋,並得意的說:“沒有什麽啥不得,就當放我這替你保管得了,”然後高興的攥著兩塊大洋,蹦了兩下,哼了幾聲小調向家走去了。
小樹林一邊走一邊說:“幹啥都給她呀,我們都餓了,按理也應該給我點吧。”
這都是什麽道理,別人有錢了關你什麽事,影響你心情了——就應該給你分點?可人們通常都這樣想的,而且還滿盤子是理,哎呦吆
山祥祥想了一下,看看小樹林,覺得自己與他也不是太近吧,可還是帶憐憫之情的說道:“財不可不得,亦不可多得,財寶運數都應該有年號的,到你發財的時候,自然好運伴隨你……”
這話無論何時都適合,只是這年號誰也不知道,也許是起的一個合適的名字,也許是曾經的點滴滴的積累德份——尊天,崇地,敬人……
小樹林似乎情有不甘說:“到時候真就把你兩塊大洋賣了就好啦!”好像很解氣的樣子!
山祥祥一看知道此處無解——世人的心結,就說:“怎麽我也值3塊大洋吧!”
小樹林賭氣的說:“多賣的那塊大洋,給誰呐?”
第二天開犁也是盛大的場面:男的,女的,長工,短工,幾十人,外加二毛子和馬少東家,幾條老牛在那空曠的春天裡慢慢的邁著沉重的腳步,犁開一壟新土,後面點葫蘆播種的,撒糞的,合壟埋土的,補漏平整的……
馬少東家特意的觀察了一下老高爺子的家產,他感覺彩妞很漂亮,有點心動,看一切值不值得自己去提親。
山祥祥自從把兩塊大洋交給了彩妞,腦海裡經常有她伸手要錢的可愛樣子,他是個30歲的男人了,早有對男女的渴求,只是由於他以前是個失去母親的棄孩,缺少愛,心中還一直殘留著汪氏惡婦的醜陋女人形象,所以他多少年來都刻意的回避對女人的好感,所以一旦生情更瘋狂,這次他對彩妞有了真心:愛她的純潔無邪,愛她天真年少,愛她的手,愛她的腕,愛她的眉,愛她的鳳眼,愛她鼻子愛她嘴,愛她曼妙的身資少女香……彩妞就這麽快的在他心中生成了心魔,拋不開,揮不掉,以往高度的自信,自控都迷失了方向,他開始懷疑自己剛硬的性格是不是裝出來的……這以後的幾個月裡只有他投入在伺候那幾畝地高粱時,才能短暫的忘記一切,這究竟是一種痛苦的享受滋味,還是一種幸福的折磨滋味——誰知道……
這一天中午,山祥祥來到仁先生家,先生一看他就知道狀態不佳,問:“祥祥呀,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那高粱長的好嗎?”
山祥祥說:“也沒有什麽,都挺好的!”
先生說:“可自你去了老高家以後,你的情況有點不對,難道真的不太舒心嗎?”
山祥祥說:“不是,不是,做什麽也都得認真才行。”
先生問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山祥祥始終沒有說出原因,羞於開口——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裡也是一種美德?愛一個人究竟有多珍貴,那麽難以說出來,他迷戀她,一遍遍幻想,猜設著未來的美好。
仁先生對山祥祥還是比較負責的,雖然他都30歲了,可先生認為自己有責任讓他的生活過得更好而努力,然後他細心的觀察了兩天,他發現在山祥祥乾活的地頭上有彩妞的名字,他明白了:欲火纏春,成人也要有純真的愛!先生這時更加自責:覺得都是自己造成的過錯,可眼下又能怎麽樣呐,把這大人在送回他親爹處,生活,環境,習慣似乎都不允許啦,他想了好久,好多辦法都覺得不妥當——因為門戶,身價,才藝,一切都不匹配!先生雖相信天命,可他也是個不甘心的教書先生,他更懂得後天造勢對命運的改變,影響——他在尋找山祥祥命運的合適契機。
一轉眼又是個末伏天,大早晨的呂國嬰拎著點東西來找仁先生了,先生一看敢緊說:“這不是呂家三小子嗎,這幾年都學成啥了呀,難道知道回來孝敬我啦?”
呂國嬰說:“這不都是先生教導有方嗎,也沒學成啥手藝,就是能混碗飯吃,我正在學正宗的青海拉麵手藝。”
先生說:“很好,都有出息就好!”
呂國嬰走到先生身邊又說:“等有機會了去我家店裡,我給你來一碗好面讓先生嘗嘗,給個評價吧”
仁先生說:“好,都務正就行!”又問:“你說你家店,難道你發財了自己開店?”
呂國嬰說:“那能呀,我在馬少東家店打工,難道彩妞沒說過嗎?只是快3年了,這樣說覺得親近點!”
先生說:“那麽你還帶東西來幹啥呀,掙錢都不容易多攢起來以後好成家立業,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就行啊!”
呂國嬰說:“這是我少東家讓我來的,不是我花的錢!”
仁先生一聽心想:我也不認識他,難道有什麽事嗎!他就說:“無功不受祿,這可不行,直接說啥事吧?”
然後呂國嬰就說了馬少東家如何如何喜歡彩妞,相中她了呀,可找不到一合適的人來說媒,正好他說認得先生:能說進話去。
仁先生想了想說:“我雖不認識你少東家,可蓋房子,嫁娶都是人間大事,能成全人我一定會成全!”
呂國嬰說:“那我替我少東家先謝謝先生啦。”
仁先生繼續說:“不過還是讓你少東家親自來一趟,我們商量一下在做打算。”
呂國嬰走後,先生心想:真是多事之秋呀!這怎麽都惦記著這丫頭片子啦!可仁先生覺得應該和山祥祥勾通一下,他就來到了山祥祥伺候的莊稼地頭,他都走到山祥祥身邊站一下了,山祥祥也沒發現有人來,還一直的在地上寫著什麽,仁先生用腳輕輕的踢了下地上的土,結果山祥祥嚇了一跳,隨後抬頭看著仁先生說:“表叔,你怎麽來了呀?”
先生說:“我有個打緊的事告訴你。”
山祥祥問:“啥事呀?看你還有點急的樣子。”
仁先生說:“有人來托我向彩妞說媒了!”
山祥祥一聽好像受到了更大的驚嚇,“噌”的站了起來,慌亂的說:“這,這可不行!!?”
也沒問是誰,意思就是誰也不行!
先生說:“別急,我知道你心中有她!”
山祥祥又是一驚說:“表叔,你怎麽知道?我可沒向別人說呀。”
真愛的人往往陷入過度的自我癡迷,或是自欺其人——認為別人都不會知道他們心中的甜蜜:此時都有點“傻”的樣子。
仁先生用腳又跺了跺地,意思說:看你寫的啥呀!山祥祥一看知道自己的心事敗露了,有點羞澀之情。
這時仁先生說:“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一定要寫出來、畫出來就值得珍惜或是永生不忘,而是刻了一道無人知曉的心痕!”
山祥祥一看也沒必要不好意思了——正當的追求沒有錯,也不犯法觸天!他敢緊說:“不行,表叔一定要幫幫我,我的心都快被折騰出病來了!”
仁先生說:“別急,目前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能讓她名花有主,而是要她閨房待嫁,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裡山祥祥更不好過了:惦記著她的臉,她的鳳眼,她的盈月牙,還有那襲長發……他一有功夫就向她家方向張望,恐怕有更多的競爭者出現、提親,把自己的心事都搶跑了……
仁先生也有了個粗略的幫助山祥祥的想法:就是以退為進,讓那些提親的先暴露出他們的弱點,然後在老高爺子那一一指出,因為現在對山祥祥來說絕對沒有任何優勢。
有許多事情就是越忙越忙,越亂越亂,都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樣,當馬少東家來找仁先生談說媒的事時,結果隨後東山坡的老喬家也來求先生為喬三寶說媒,也看上了彩妞————事情就這麽湊熱鬧,怪不得誰……
時也,空也
而且兩家似乎都大有必得之意……
美人無意江山處
看天邊雲湧雲舒
再惹天涯一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