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談仁義道德
多提人情世故的塵客
傷恨了多少段情真
在彩妞19歲的那一年,老高爺子打算找個乾活的來照顧自己緊剩的200畝地,當時正趕上仁先生的那個遠親山祥祥,從右旗回來住在先生家裡。在昏暗的油燈下仁先生語氣深長的說:“祥祥呀,這麽多年了你仍四處漂泊、居無定所,都29歲了我也沒能為你成家立業,恐怕我死後都無法去見山東二大爺家你爹表兄。”
山祥祥說:“表叔,不要這樣說,這20來年不都是你把我拉扯大、經營成人,又教我識字、明白道理,恐怕我親爹早就不記得我了!”
仁先生說:“不過你這些年究竟學到了什麽我也不太清楚,但都已是而立之年了,怎麽也得娶個媳婦過日子吧。”
山祥祥說:“不急,具體我都會什麽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總覺得自己無一技之長,沒有能使自己翻身過上富裕日子,更別說孝敬你老人家了!”
仁先生說:“祥祥呀,以後過得好就行了,不用惦記著我,也許我不帶你來這裡你比現在過得好多了。”
山祥祥說:“表叔,不能這樣說,如果當初不遇到你,也許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我都認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再說我這過得不也挺好的——能幫人算帳,打理生意,又在王公家放過馬的,總比過去好多了。”
仁先生說:“那麽你這次離開右旗又有啥打算?”
山祥祥說:“我想去北平闖闖,看都有啥機會。”
仁先生說:“你雖年輕本應該去天下闖蕩,可你去北平我們沒一人可投奔,我們又沒有足夠的盤纏,你能力也不超人,這樣盲目的亂跑可不行,在說時局很亂,北洋政府的地盤沒錢,沒人也很難有出路!”
山祥祥說:“可我不想這樣平庸下去!”
仁先生說:“平庸和偉大是沒有什麽特殊區別,只是每個人選擇不同,如果一個人能把平庸過到極致——那才是更偉大!”
山祥祥說:“那男人是否應強自身而行天下?”
先生道:“披荊斬刺和克服物欲橫流都是男人偉大的表現,但後者更難,所以有許多人都在平日裡斷送了自身!”
山祥祥說:“可我總想出人頭地,也不枉我爹當年拋棄我一回呀!”
仁先生說:“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出人頭地’的目地為何,但你仍然懷有對你爹當年的仇恨,可任何仇恨都不應該是人追求上進的動力,相信我:有許多事情非人力所極——天意!”
山祥祥說:“可你也總說‘敬鬼神而遠之’人要有主觀的進取精神呀!”
仁先生解釋道:“這是兩個概念,我只能認為所有的事情都要每個人主觀的盡力而為,當一個人沒有盡力,而隻追求天意,那當然就只是逃避的借口!”
山祥祥又問:“那麽說我追求應該沒有錯呀!”
仁先生又道:“追求一定沒有錯,但一個人逆天就一定錯了,都說:時,命,人;卻沒有人說:人,命,時,這就應該是要求人應該有實在的追求,人可以有長遠的打算,但必須從眼前招手!”
山祥祥試探的問道:“那麽我是應該留下來嗎?”
仁先生肯定的說:“對,先安穩下來等待時運,但不是要你安於現狀——進取的心是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山祥祥又問:“那麽我留下來能做什麽呐?”
先生想了想說:“這樣吧,
明天我去找老高爺子跟他說一下,你就先給他家扛活吧,正好他要再找個乾活的。” 山祥祥想了想說:“好吧,暫時先這樣,只要有事做就行。”
先生又問:“那你為啥不在右旗了呐?”
山祥祥說:“近些年草場都開了不少農田,今年春又有數萬頃草場被毀。那裡還經常有東洋人出沒,開礦,草原不在那麽安靜!”
仁先生接著說“年頭一荒亂有許多事情不好說,啥都可能出現,發生!”
山祥祥說:“可不,最近就在我放馬的地方遇到了怪事。”
先生忙問:“怎麽回事,快說說。”
山祥祥向先生講述了經過:一天早晨天光剛放亮,馬群就開始躁動,然後不顧一切的向遠處奔去,他慌忙的騎馬追到幾十裡外,遠遠的看到馬群在一個漫山崗上停下來了,它們並沒有吃草,而是打著轉兒,撒著歡兒,尥著蹶子,過一會才安靜下來,帶著王者之氣的,安祥的吃著野草。原先他沒在意,爾後他再一細看卻發現了不一樣的一匹白馬:通體雪白,找不到一丁點雜色,並有祥雲環繞,還有七彩之翼從馬肩處展開。當時他認為是自己花眼了,就騎馬衝入馬群,可什麽也沒有發現,又費了好大勁才清點了馬群,還是那99匹馬,哪裡有什彩翅白馬,然後他就離得稍微遠點,點了一袋煙開始慢慢的抽,當他不經意的抬頭看馬群時,結果又發現了那匹彩翅神馬,同樣祥雲環繞,當他再次衝入馬群去尋找,可又啥也沒找到,他當時挺納悶的,接連幾天他都遇到了這種情況,最後他只能認為有神馬出現了!但說不清是好是壞,究竟為何。直到他離開的前天晚上在睡夢中隱約的聽到:“走吧,這不是你的家,”然後就響起了“咵,咵”的馬蹄聲,他在睡夢中,又模糊的看到幾隻黃鼠狼把爪子套上了雞蛋殼,在木板上有節奏的模仿遠去的馬蹄聲……他總覺得奇怪、神秘就離開了右旗——不久聽說那裡地震了,出現了一天坑……
仁先生說:“神奇的事情往往都出現荒亂的年頭裡,但我歷經鹹豐,光緒,宣統,到現在的北洋政府,還頭回聽真人說親身經歷神奇之事,不可否認神奇一直都有,可能預示在你身上有什麽事情發生,所以要謹言慎行,時刻留意對自己有利的勢頭!”
山祥祥又問:“那為啥年頭一荒亂就有各種奇怪的事情發生?”
仁先生說:“年頭一荒過是因為天幕被撕得多處開裂,一切神鬼都趁此到人間一顯身手,放縱情懷,這時人們就經常會遇到:穿越時空,時光再現,所有非人力所極之事!”
山祥祥說:“可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再神奇也沒太多關系吧!”
仁先生說:“這不是個人說了算,等明天我去找老高爺子談一下,把你先安頓下來再說吧。”
山祥祥忙說:“那又麻煩你了,表叔。”
仁先生若有所思的說:“應該的,誰讓我把你從山東帶這裡來呀!”
…………………………
山祥祥是最後一位具有真實色彩的傳奇人物,我們將從他身上看到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山祥祥原本出生在山東一稍微富裕的家庭,其爺爺姓苟名金,是個替北洋政府管事的臨時公差,當然借此大斂不義之財,尋私舞弊,可人們卻經常聽到苟金把自己說得油光水滑的——都如何如何的秉公辦事了,真心為人解難……在山祥祥9歲時,其母卻意外病逝,而後苟金的另外一個二兒子又意外被自己家馬車碾壓而亡,當時人們傳言都是:苟金缺德所至!不久苟金又為自己的大兒子苟仁風,娶了一汪氏老姑娘,汪氏剛進門時還能假心假意的對山祥祥和顏悅色,可當她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她想到山祥祥必定要與其爭奪家產,從此就變成了惡婆,不管苟仁風在與不在都不給山祥祥好氣受,山祥祥幼小的心靈承受著意外的痛苦:一個沒有親媽的小孩可想而知,再攤上一個貪財好色的爹——多少缺點人性!
這樣日子過了2年,在山祥祥11歲的3九天裡,他看到有的小孩子在玩一種很小的鞭炮,小孩難免有一種貪玩的心裡,山祥祥也沒經住誘惑,就去找汪氏後媽要錢買個小鞭炮來玩一下,其實從他心裡還是相當抵觸這後媽的,不可能表現出自己有多可愛!也許當時汪氏心情不好就沒有給他錢,結果山祥祥就私自在自家的店裡拿了一點小錢,但被汪氏發現了,她借此機會連打再踹的,還用手狠狠的擰,恨不得把他打死,並大罵道:“你這小王八羔子還長膽了——竟然偷錢!你給我統統交待偷過多少次了,怪不得總丟錢,不然就打死你!”
這很為難,看樣子無論如何都要被打死,他感到無比的無辜,無助,無奈,一種從未有過的冤枉心情在心頭無處訴說!在山祥祥心中:現在這店一直都是他親媽留給自己的可靠財產,而且在臨終前還特意囑咐苟仁風要把家產替孩子守護好!可這一切對於幼小的他來說都變成了虛無,只是每天還要面對這一切,他當時也非常恨那個還算自己的親爹!他雖幼小可也來了皮氣,就大聲反抗道:“這都是我媽留給我的,你憑什麽這樣過份對我?”
汪氏一聽火冒三丈,想:如此小就敢來與我爭家產,等大了還不反天啦!然後惡狠狠的說:“好,你反正都說我過份,心腸狠毒,那我今天就一定要把你這小王八羔子趕出這個家門,讓你知道什麽是後媽,現在這裡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山祥祥有了悲傷的淚水,可他沒有想到:這次自己的親爹真的拋棄自己。當苟仁風出現時她更加大吵大鬧,明確告訴苟仁風說:“我這外人受夠你們爺兩的氣了,今天給你指條明路:如果想要那小王八羔子,就別在想與我過,我立馬走人!”
苟仁風看了看兩個親人,不管是誰都有著親情,只是稍微有點錢的人——有了新歡更容易忘了舊愛,更別說這“另一家”的孩子了!但此時苟仁風沒有那麽絕情,喏喏的對汪氏說道:“必定還是孩子,等他大一點再讓他自謀出路去!”這其實也是當時情況下最好的說辭。
汪氏一聽更加怒火中燒,上去就給苟仁風兩大耳雷子,打得他兩眼直冒火花,然後就凶巴巴的道:“就知道你護犢子,那好,老娘我走,早就受夠這閑氣了!”
真沒處說理去,誰受氣了?
她說著就抱起自己孩子,收拾了一下要離開!
苟仁風一看敢緊說:“給我點時間,等有機會我一定想法辦好!”
汪氏大罵道:“滾你媽球兒的,還給你機會辦好,等著自己過吧!”
山祥祥只能在一旁再次的陷入無助當中,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做,也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來換得親爹一家過上安穩的好日子!可他必定還只有11歲,離開這唯一的親爹,一切將變得那麽恐怖,這時矛盾無比巨大的折磨著他幼小的心靈——生命讓他過早的承受如此之重!
他想到親媽在時歡樂幸福的家,他此時多麽希望親媽能一直都在自己身邊陪伴他,給他無比的呵護,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親媽已經不在!所以他就一直幻想與親爹一樣能過得好!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親爹是不能沒有女人過日子的。
當然生活之中誰都需要一個好女人過日子。
這時山祥祥天真的認為:他親爹一直會像有他親媽在時一樣愛護著自己!就對他爹說:“爸,把她趕走,我們一樣過得好!”在他心裡這家還應該是他們父子倆的,汪氏外人!
這話一出口,其實也是要讓苟仁風再拋棄一個家庭,這樣做肯定也不對,苟仁風左右為難!可這話更刺激了汪氏的瘋狂,她怒嚎道:“苟仁風,你今天不把這小王八羔子打死就別想在見到我!”苟仁風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為難呀,也難?
山祥祥一看老爹無話,心以為老爹一定想護著自己呐,就衝著汪氏喊:“你給我滾,這裡是我媽留給我們的家,你就貪圖我家的錢來的!”這句話正說到了要害,不然一個黃花姑娘怎麽會嫁給一個拖家帶口不爭氣的男子。
汪氏放下懷中孩子,開始發瘋似的用兩手狠狠的掐住了山祥祥的脖子,並大罵道:“我讓你胡說八道,今兒非掐死你不可,好解我心頭之恨!
不用說,這心頭之恨一定是真的!
不管怎樣說,山祥祥也是苟仁風親生兒子,肯定不能這樣看著死在他眼前,天良不能完全泯滅!這時山祥祥咳嗽著,都沒好聲音了,臉蛋發紫很是危險!他敢緊將汪氏拉開,這更刺激了她,她完全像一條瘋狗,回到屋裡拿出了菜刀胡亂砍來,並大喊:“讓你們給我氣受,非一起殺了你們!”
場面太可怕了——瘋女人,真要殺人!慌亂之中苟仁風右手臂被砍得鮮血流了出來,這時苟仁風還是有本能的父愛!當然這惡毒女人將所有的怨氣都歸在山祥祥身上,瘋狂真就喪失了所有理智,當時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不顧後果的殺了山祥祥。苟仁風一看不對勁,敢緊帶著山祥祥逃跑了,也忘了身上的痛了!身後留下那惡婦撒潑的聲音,坐地上大嚎:“沒法活了,欺負死人了!”
不要臉!
苟仁風連夜將兒子帶到了火車站,掏出來2塊大洋,對親兒子說:“你願意哪兒去哪兒去吧,以後不要再回家去了!”
苟仁風當時是氣瘋了嗎?是慌神了嗎?舍不得親兒子嗎?啥不得惡婦嗎?其實這一切都不好說,可如此狠心的拋棄親生兒子這一定是真的了!是在犯一種什麽樣的罪,難道就沒有自責嗎?當時是否有淚——沒有?
誰能如此無情?此類人不可共事,不可語人言——只剩下個新時代的笑話!
山祥祥在那三九天的黑夜裡感到無比的絕望,他想媽媽,可親媽已經不在了;他想爺爺能給點溫暖,可爺爺是貪官、愛財;他還能想爹嗎,可爹已不親了!!!陪伴他11歲男孩的只有一個漫長而寒冷的冬夜,都冷到骨頭裡了!他一夜無眠,既不知去何處,又不知歸何處——問家何在,在天涯,在寒冬裡!
第二天他已經沒有了淚水,沒有表情,沒有了愛恨,好像這若大的世界與自己毫無關系——如此的心死,卻都真實的發生在他稚嫩的身上!
是誰在哀歎著時命,無奈?
又個夜晚在痛苦的折磨著他,他想到了死去,意志模糊了,他不在想那一腳邁出去會還有啥值得他痛苦的,留戀的,他就在死亡的邊緣,突然一高大黑乎乎的“生靈”將他拉回,並將他拽得身骨發疼,警告他不許睡,他此時傻笑了……
第三天的時候正好仁先生回山東祭祖要返回關外欺天城,在火車站發現了那個發呆的男孩,他一看就認得出是二大爺家表兄苟仁風的大兒子,前些年有親媽在的時候特別靈秀,當時仁先生很喜歡,還問叫過什麽名字,所以印象特深,他暗想:這兩年孩子怎麽長“傻”了呀!先生那裡知道:人的不尋常經歷是可瞬間精神崩潰的!山祥祥雖沒崩潰,但當時已無生存期盼,一切只是灰蒙……
仁先生走到跟前問男孩:“你不是苟仁風家的小表侄嗎?怎麽在這發呆?”
男孩目光呆滯的好像看了一下仁先生, 他還知道叫表叔,但在男孩心裡:爹都不親了,表叔還重要嗎!他想到他那該死的爹留給他那2大,順手掏出來遞給了仁先生:“拿走!”
仁先生一愣,立即明白:這孩子是對世間的厭倦的表現,見到熟人又有點舊情的回蕩!仁先生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忙問:“這孩子怎麽了?有啥委屈對表叔說說,我不要錢!”
男孩的感覺仁先生是那黑夜裡的“生靈”,幼小的心靈再次感到了愛的溫暖,孩子必定是孩子,他“哇”的一聲哭了,抽泣著說:“我~爹~不要~我~了~”
人在最無助之時,你給他關心,他就會當成所有的善良、美好的天地!都終生銘記,默默感謝……
也許有許多人在此時趁火打劫情感
隨後男孩跟仁先生他表叔說了所有經過,仁先生不禁書生氣的感歎了一番,隨後想想說:“你可願意隨我去關外?”此時對男孩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欺天城後,仁先生由於感歎他的遭遇給他起了個“山祥祥”的名字,“山”代表著野,棄,“祥祥”希望他以後過得好,後經仁先生照料長大成人。只是這孩子自此有了很強的自我挑戰能力:一個人在草原上行走,過夜,聽狼叫,但他是讓自己心靈更加強大,他認為一切都沒有比當時他親爹拋棄他可怕!
說著,第二天仁先生就去找老高爺子,讓山祥祥去他家做工了……
無情多情看花處
問幾許心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