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西山中的這條溪流乃是由山中山泉匯聚而成,它沿著山勢蜿蜒而下,一直通向山下的拒馬河。
圓珠會帶領飛鳳軍順著山溪而行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她感覺有水的地方就會有生機,正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誰知還未到山窮水盡時,她們就碰上了一群意想不到的“山外來客”。
在這條山溪離拒馬河還有三十余裡處的一片樹林裡,飛鳳軍與另一支百余人的隊伍不期而遇。
對方身著與她們款式相差無幾的迷彩服裝,領頭的是名年輕女子和另一名身材雄壯的大漢。
女子面帶著欣喜的笑容跑步來到圓珠身前,“啪”的一聲站定,舉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將軍,飛鳳軍第十二小隊成員紫彤,前來向您報到。”
圓珠舉手回禮後,問道:“你怎麽來了?其他人呢?”
紫彤是金羅那支間諜小隊的成語,雖然與圓珠接觸的不多,但圓珠對她還是有些印象。
“其他人已經隨被金軍放回的姐妹們啟程前往滄州了,我是在燕京城裡詐死潛伏下來的。”
不等圓珠繼續發問,紫彤就接著說了下去。
“負責押送姐妹們的金軍將領的是完顏斜保和完顏賽裡,我們小隊的成員會在前往滄州的路上,陸續設法脫身離開一部分,以便潛伏下來負責情報工作。按照時間推算,她們應該就在最近幾日抵達滄州,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傳來。”
說到這裡,紫彤抬手指了指她身後的百余人:“這些勇士都是蕭隊長的族人,蕭隊長自己已先眾人一步,帶著兩百人前往了滄州一帶去聚集義軍。他們是她安排留下來助我們脫困的,總共有三千四百人,余下的全在幽州城外隱蔽了起來。”
她向旁邊一側身,讓出跟著她一起到得圓珠近前的兩人,介紹道:“這位是‘胡都古’,所有的契丹勇士都由他和另一名叫‘乙辛’的勇士負責統領,乙辛現在和山下的人馬在一起。”
叫胡都古的男子對著圓珠拱了拱手:“見過將軍大人,主人臨走前已經交代過,但凡將軍您的命令就是她的命令,將軍有什麽需要我等的地方盡管吩咐就是,就算是以身誘敵,用人海肉牆幫助將軍突圍也在所不惜。”
圓珠聽完,呵呵一笑:“呵呵,老胡呀,不要這麽嚴肅,我們飛鳳軍從來沒有為了逃命而犧牲自己人的習慣,所以是不會讓你們來當肉盾的。”
“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裡來的?”不等胡都古再說,圓珠就又把頭轉向了紫彤。
“我們是察覺到完顏闍母連夜帶領人馬趕往幽州的情況有異,就一路尾隨跟了過來。在得知昨天將軍帶領姐妹們跟他們的那場大戰並當場斬殺了完顏闍母后,我們就知道金軍一定不會讓姐妹們輕易下山了,所以才想法尋上山來幫助大家脫困。”
“那你們是……”
“撲通!”
“撲通!撲通……”
圓珠還想繼續問問他們是從什麽地方上的山,難道山下沒有金人布防?就在此時,只見胡都古帶著所有的契丹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胡,你們這是幹嘛?趕緊起來!”
“我等是要感謝將軍大人殺了完顏闍母,為我族人報了部分的血海深仇。”說完,他又帶領所有契丹人“哐哐哐”的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靜靜地站在一旁。
“哎……”
圓珠歎息一聲,她對於契丹人的愛憎分明、直來直去也是感到一陣無可奈何。
既然無法阻止,那就只有隨他們去了。 “你繼續說,你們是怎樣上山的?”圓珠示意紫彤接著往下說。
“現在山下的金人已經快要發瘋了,他們調集了幽州城及附近所有可以調集的人馬,把仙西山通往幽州方向的道路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然後還在繼續從其它地方派人過來,一面進山圍剿,一面前往其它容易出山的路口布防。不過呀……”
紫彤換了一口氣:“不過呀,他們把人全部派到了山裡來,城裡反而空虛了,這就方便了我們行事。胡都古大哥他們搞到足夠的馬匹分批帶了出來,隱蔽在了金軍包圍圈的十裡之外,而我們是通過這條河上得山。”
“河?”
“對呀,說金軍包圍的水泄不通那是誇張了一點,其實水還是可以通的。這條河一直流向了山下的拒馬河,而拒馬河又聯通到了幽州城外的護城河裡。您別看它現在只是一個小溪流,可它越往下就越寬敞,接近山下時,河中行船都沒有問題,雖然水流急了一點,但水性好的,要想在河底潛行還是能夠做到的。我們這一百人都是挑選出來的水性最佳者,所以就順著河水潛上山了。”
“原來如此!那女真人……”
圓珠弄明白事情經過後,她又開始思考女真人為什麽沒有注意到這麽明顯的漏洞。
到底是真沒發現,還是有意為之,想讓她們自投羅網呢?
其實這一點是圓珠想太多了,女真人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一是因為距離雙方開戰剛過去一天多時間,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完顏闍母也當場被KO掉了,現在還沒有形成太過有效的統一指揮。二是因為他們北方遊牧民族很少有人懂得水性,在慣性思維下,一時半刻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上來。綜合這些原因,這才給了紫彤他們可乘之機。
“……管不了那麽多了,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
圓珠下定決心,打算帶眾女從水路開溜。既然上下有了人員與馬匹接應,只要成功與他們匯合,要想順利逃跑就不是問題。
當她正準備下令出發時,又想起了隊伍裡還有傷員,雖然傷口都已愈合結痂,不太容易會被水感染,但體能都還沒有恢復過來,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順利堅持到下山。
就算她們可以,那還有兩個昏迷不醒的呢?把他兩丟進水裡,一定會被淹死嗝屁。
“將軍是不是擔心芸兒她們?”
圓珠還在冥思苦想對策時,一直站在女兵隊伍裡聽完她們談話的李萍兒,突然上前問道。
“你有辦法?”
“這很簡單呀!”
“哦?什麽辦法?快說說看。”圓珠好奇地追問,不知道她有什麽好的注意。
“塞住他們的耳鼻,然後在嘴裡插上一根空心的草管,伸到水面透氣不就行了,我們小時候都是這樣潛水的呀。”
圓珠一拍腦門兒:“哎呀——瞧我這腦子,怎麽就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