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
李泰想過無數可能,他想過程咬金投機倒把,想過關隴集團和山東集團的恩怨……
甚至想過當日在昆侖居一戰名震長安,程家小妹愛慕英雄拜倒在自己牛仔褲下。
他唯獨沒有想過李世民會牽線,給自己再賜婚一房平妻,難怪李勣會莫名其妙釋放善意。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俺沒有做好心理建設。
便宜老爹英明神武!
李泰心中的小人兒再度起舞,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程家好歹也是長安新貴,就甘心讓女兒做小?
他警鍾大作,打量一番程咬金比豬鬃還硬的胡茬子,又想了想四個小號程咬金……
……如花?
麻蛋,原來在這裡等著老子!
瞅一瞅程家五害的長相,程家小妹一準是程如花沒跑!
難怪長安高門盡皆離程家小妹而遠之,便宜老爹這是和程咬金聯手坑我呢。
程咬金一眼看穿了李泰猥瑣的眼神,抬手敲李泰個暴栗怒道:“你小子想啥呢,老夫的女兒秀外慧中、賢明淑達、貌美如花、知書達理、宜室宜家……
許給你小子,那算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李泰怒了,你才是牛糞,你全家都是牛糞!
“小侄慚愧,令愛小子高攀不起,告辭!”李泰果斷起身要逃。
他要逃卻邁不開腿,老流氓拎著他衣領痛不欲生道:“老夫也覺得你小子高攀,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呐。
陛下大著老夫好多級,這個啞巴虧老夫只能吃。”
李泰……
一把扔下李泰,程咬金淡淡道:“籌建凌煙閣、放過太子、司控外交部,你小子走了三步好棋。
可你不要得意太早,你的麻煩也真正開始了。”
李泰眉毛一挑:“此話怎講?”
“此前你沒有實差,也就沒有真正的擔子。
如今實差到手,做得好便是大功一件,做不好,太子那邊會把你撕碎了和骨吞。”
“太子一直恨我入骨。”
“不一樣,以前你未領實差,陛下即便偏寵你,朝臣除了罵街也奈何不得你,說到底那不過是皇家內部事宜。
現在你重任在肩,若是辦砸了差使,陛下也護不住你。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若陛下仍然一如往常偏寵於你,則大唐法度政令蕩然無存。
你,可知曉其中利害?”
李泰沉默了,良久後笑道:“背水一戰,泰會給父皇和滿朝諸公一份完美的答卷。”
程咬金硒笑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凌煙閣一事必生事端。
還有啊,建立外交部一事,按照你的想法,規模會超過六部任何一部。
需要的人手、俸祿和籌建運轉的錢糧,必定是個龐大的數字。
抽調人手要經過吏部,錢糧要通過戶部,你以為太子會甘心看你坐大?
太子雖然禁足東宮,可陛下並未禁止太子問政!”
李泰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我要糾正你兩點。
其一,凌煙閣有風波不要緊,只要父皇滿意,無非是一個頂得住頂不住的問題!”
程咬金驀然眼睛一亮:“秒啊,俺老程怎沒想到這一層?
你做的所有事,最終不過是博得陛下聖豢更加深切。
只要陛下滿意了,那些牛鬼蛇神又能如何。
沒看出來你小子又損又刁,太子……”
李泰打斷他道:“其二,
外交部的事,朝廷能另行抽調人馬最好,太子要卡我脖子也無所謂,沒了張屠戶還吃帶毛豬? 錢糧方面,我不要朝廷撥一文錢,還會給朝廷送上一份大禮。
如此一來,太子能耐我何?”
程咬金看白癡樣盯著他:“小子你喝傻了不成?
不要朝廷的人和錢,你一己之力把外交部拉起來,陛下會作何感想,跟造反有啥區別?
你要真敢這麽乾,太子會很開心!”
李泰老神在在:“天機不可泄露,程叔父你能想到的問題,咱會想不到?”
程咬金:“……小子,你在罵我!”
李泰驚道:“你聽明白了?”
程咬金拳頭捏得哢吧作響:“你得賠我錢,俺老程不是手黑心狠之輩,把你今晚贏的一千七百貫給我此事則罷,否則……”
李泰鼻孔朝著老流氓:“否則怎滴,你還能揍我?”
老流氓笑得毫無心理負擔:“你好歹是親王,俺老程一個國公怎能揍你。
不過俺今天喝了不少酒,所謂酒後吐真言,俺會告訴閻家丫頭,你小子早就盯上了俺閨女。
昏睡以前你偷偷送了俺閨女脂寶齋的上品水粉……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老夫,要搞一個你魏王出手的水粉,老夫還是有這個實力的。
還有啊,前天你和太子打完了架,竟然色膽包天威脅處亮帶你看俺閨女出浴,若非老夫警醒你已然得手。
嘿嘿,這些事老夫和幾個小兔崽子全都是人證!
你說,閻家丫頭曉得了這兩件事,是信呢還是不信?”
李泰凌亂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老流氓這號全無底線的。
他悲憤地指著老流氓:“無恥!誣陷!
父皇會證明我的清白,你休想得逞!”
老流氓笑得更歡實了:“陛下如果曉得了這些故事,一定會盡快挑個良辰吉時,為你和小女風光完婚!”
李泰……
半晌後,李泰有氣無力道:“你贏了,我可以給錢,不過你得配合我辦一件事。”
程咬金欣慰道:“孺子可教也,和俺老程玩,你小子還嫩了點。
說吧,只要不讓老夫出錢或者造反,老夫就答應了你。”
“痛快,您不是幽州刺史嗎?
幽州那嘎達挨著高句麗,您帳下定然有熟悉高句麗事務的高人。
我想請程叔父遣人運作一番,好生做一番泉文生、高玉琪的文章。”
“哎喲,你把高句麗那群雜碎扔大理寺幾天,終於想起了要動手?”
“不急,讓他們繼續待上一段時日,待你的人馬安排妥當,咱們再唱大戲。
外交部的第一仗能不能打響,就看你的人手得力否!”
老流氓如今領著幽州刺史,現在是年關回長安省親,過一段時日還會去任上。
不過以李世民對親信的優厚,只要幽州方向無戰事,這貨大概率會在長安一段時日,賴到三月以後春暖花開才回到幽州。
老流氓沉思道:“這個好辦,不過得陛下允準!”
“那是自然,這是為了大唐江山,父皇必定允準,明日我便呈奏父皇。”
老流氓政治站位還是很高的。
“既是如此,你要老夫做甚,可細細道來。”程咬金這才和顏悅色放松了面部表情。
李泰招手讓老流氓附耳過來,嘀嘀咕咕半晌後,老流氓眼睛冒著金光死死盯著李泰。
“陛下一世英名,怎就生了你這個損貨?
哇哈哈哈哈,不過俺老程喜歡!
成,這事兒就這麽定嘍,不過你擼高句麗羊毛,俺也要一成!
還有,不許讓俺夫人曉得,若是泄露半個字,俺老程管殺不管埋!”
發財了,老流氓興奮得搖頭晃腦哼起了小曲。
李泰嘴角扯了扯,看了看老流氓身後,賠笑道:“那是自然!
小侄若是向崔嬸嬸透露半個字,定叫我天打雷劈!”
“哈哈哈,小子你辦事俺老程放心,有了這兩筆外快,看黃臉婆還敢管俺!”
老程同志已經開始向往財務自由的美好生活。
李泰笑得愈發更開心:“那是當然,程叔父赳赳偉丈夫,長安哪個不知?
盧國公府從來都是叔父當家,叔父指東,嬸嬸哪敢往西!”
老程同志頗為意氣風發道:“虛名,虛名而已啊。
小子你可得好好跟俺老程學兩手,可不敢學房老匹夫。
堂堂八尺男兒,讓黃臉婆都禍禍成了啥模樣。
陛下禦賜秀女都敢亂棍打出府門,如此悍婦,要換作老程,早他娘的大耳刮子抽死她!”
人在興奮之時,往往荷爾蒙暴漲無法察覺空氣降溫,老程同志已經難以自拔。
李泰面上愈發崇敬:“高,程叔父實在是高。
依叔父之見,這兩筆外快加起來價值幾何,叔父計劃如何耍子呢?”
老程掰著手指頭道:“嗯,俺贏了五百貫,你與俺一千七百貫,高句麗那邊進項當不少於三千貫!
哇哈哈哈哈,這就是五千貫出頭,足夠老夫上昆侖居玩上十七八個花魁。
人生得意,莫過於此啊!
哈哈哈哈哈……”
李泰終於松了口氣,叉手一禮道:“人生得意須盡歡,恭賀程叔父功德圓滿!”
老程同志樂得嘴巴子咧到耳根後:“承讓,全靠你們小輩孝敬,回頭……”
“哼,程公爺果然好大的威風!
你要大耳刮子抽我?
你有五千貫外財?
還要點上十七八個花魁!!!!!!”
“不錯, 這都是……”
冷不丁一個讓老程同志毛骨悚然的聲音,問出了直指老同志靈魂深處的連環三問。
“滴答……”
老同志刹那間酒勁化作汗水濕透了衣背,一股子涼氣順著尾椎骨串上天靈蓋。
“夫……夫人……”
他艱難地轉頭,只見程夫人提著一根兒腿粗細的擀麵杖,面上含笑眸中冰寒,看死人樣盯著自己。
沒有猶豫,老同志一把抱住程夫人大腿,鼻涕眼淚全出來了。
“夫人!
聽為夫解釋啊,這事兒全是魏王這個混帳東西陷害俺,他……他不是個東西……”
程夫人點點頭,然後……
兒腿粗細的擀麵杖揮出了一片殘影……
“砰砰砰砰砰……”
“啊……夫人不要打臉,俺老程全靠一張臉混長安……
……啊……啊……啊……”
“李泰!!!
你發過了毒誓不與夫人透露半個字!
你小子玩兒陰的啊!!!”
“對啊,我說過一個字都不給嬸嬸說,可不都是程叔父你主動坦白嗎?”
程咬金……
“啊……夫人為夫錯了……哼……”
李泰大仇得報神清氣爽,你看,老同志的快樂與悲傷,就是這麽樸實又不加遮掩……
PS:各位看官大爺趕緊麻溜地收藏,老老實實交出推薦票,否則兒腿粗細的擀麵杖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