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戰鬥進行到了哪裡。

　　這裡不是戰場。

　　這裡曾經是。

　　但現在不是。

　　周圍很多殘肢。

　　那是莫戈做的，塞尼斯托和他的黃燈軍團罪有應得，他們把恐懼帶到每一個世界，他們把絕望帶到每一個世界。

　　也許在他眼中，地球，就是下一個目標。

　　喬治靜靜地飄浮在瞭望塔外。

　　他注視著漆黑冰冷、泛著金屬光澤的偉大造物，人類曾以它為榮，正義聯盟曾把它作為據點，邪惡曾視它為心腹大患。

　　但現在，該結束了。

　　瞭望塔的時代將在今天結束。

　　正義聯盟的時代將在今天結束。

　　超人將淪為罪犯四處奔逃。

　　吸了口氣。

　　太陽無法照耀這裡，陽光無法把陰影從喬治的臉上驅逐。

　　但群星可以。

　　星光如此璀璨。

　　他伸出右手。

　　離子鯊與視差怪的細小紋身發出無聲的咆哮，然後裹挾著超過一顆恆星的力量洶湧而出。

　　金色與瑩綠的光。

　　化作粗壯的巨龍纏繞上瞭望塔這巨大的建築。

　　它朝著喬治張開血盆大口。

　　恐怖的力量傾瀉在這片星空中。

　　手掌輕輕握攏。

　　瞭望塔在被那巨大的能量生物碾壓、撕扯，化作漫漫星空中燃燒掉落的隕星。

　　“敬，吉姆.戈登。”

　　喬治輕聲說。

　　然後，他沒再看轟然爆炸的瞭望塔，轉身向地球離去。

　　戈登死了。

　　即使是喬治也救不了他。

　　如甘瑟與莫戈。

　　他……赴死。

　　因為，那東西也附著在了他的身上，在很久以前，通過無意識的接觸，被超人有意無意地送到了他的身上。

　　至黑朽刃與黑死帝的特性。

　　腐蝕、感染。

　　戈登也被感染了。

　　否則，他不會一次吃下那麽多膠囊。

　　他知道自己是什麽。

　　所以他選擇死亡。

　　意志之強大，甚至超過了超人與地球上絕大部分超級英雄，至黑朽刃就是看上了他這一點。

　　但它沒想到。

　　喬治看了眼自己手掌中的那枚被戈登取下來的綠燈戒指。

　　它沒想到。

　　吉姆.戈登怎麽會屈服。

　　希望甘瑟和莫戈能成功吧。

　　喬治心想。

　　他再次回想起戈登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喬治.奧斯特曼，我想告訴你……請記住……在權力面前，不是變成惡人，就是變成死人。”

　　我不會變成死人，戈登。

　　也許我會做那個惡人。

　　他距離地面不遠了。

　　這裡是地球的另一面。

　　“喬治，你該知道這個。”

　　布魯斯.韋恩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

　　“我們需要你。”

　　……

　　幾分鍾前。

　　“他倒下了嗎?！”

　　“黑金絲雀，超人倒下了嗎?！”

　　“沒有。”

　　黛娜身上黑色的緊身製服因為爆炸與熱視線而受到損傷，她努力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看向這神坑對面的超人。

　　超人同樣也不好過。

　　他的緊身衣……

　　現在破爛地像是洪七公。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黛娜，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

　　他的表情有點慌張。

　　在太空中，一架蝙蝠戰機偷襲了他，他以為那是布魯斯.韋恩，所以用了熱視線。

　　但……

　　“噢，給我閉嘴！”

　　黛娜大聲咆哮，她才不想聽這個混蛋狡辯，她的表情現在簡直稱得上猙獰，

　　“你想讓我感到愧疚?你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別這樣推卸責任了，這樣太可悲了。你有超級視力，你敢說你沒有發現自己正在逐漸墮落成一個邪惡嗜血的獨裁統治者?！”

　　“我沒有……”

　　“我很慶幸，露易絲在目睹你變成這樣之前就死了……”

　　黛娜說出這句話。

　　但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超人被徹底激怒。

　　一隻比鋼鐵還要堅硬無數倍的手掌鉗製住了黛娜的脖子，那張凶暴嗜血的面容瞬間出現在她面前——

　　“不準扯上露易絲！！”

　　“你還記得我在奧利弗的葬禮上跟你說的話嗎?！”

　　黛娜不甘示弱。

　　超人失去了露易絲。

　　她也失去了自己所愛。

　　奧利弗.奎恩永遠回不來了。

　　她曾告訴超人。

　　她會親手，一點一點，把他欠她的，全部拿回來！

　　“砰——！！”

　　硝煙彌漫。

　　超人沒能避開這顆子彈。

　　他跪在那裡。

　　深綠色的氪石子彈鑽入他的胸膛，死死釘在他的心臟附近。

　　力量從超人身體裡飛快流逝。

　　至黑朽刃附著在超人身上，氪石是他的克星，現在，也成了它的。

　　捂著胸膛劇烈地咳嗽。

　　超人跪在那裡。

　　他不願意相信。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

　　“氪石子彈。”

　　黛娜舉著那把經過布魯斯特別改造的手槍，它的後坐力大得能把一頭犀牛衝飛，

　　“再快，你能快過它嗎?”

　　“砰——！！”

　　現在，輪到黛娜了。

　　她抓住超人的頭髮，狠狠把這張令她厭惡的臉摜進碎石泥土中，然後一拳砸在他的後腦杓。

　　一拳接著一拳。

　　好像這樣就能發泄他的怒火。

　　就在剛才，超人還撕碎了韋德的身體，現在凱爾正滿世界尋找他的殘肢。

　　“我說過我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黛娜重新站直身子，

　　“我故意避開了要害。我承諾過蝙蝠俠會給你奧利弗沒能得到的仁慈，你這狗娘養的，你對他壞事做盡——”

　　她重又蹲下來，捏住超人的下巴，讓自己把陰影投到超人的臉上。

　　黛娜啐了一口:

　　“——布魯斯竟然還他媽的在乎你那條賤命！”

　　“但你的統治終結了。”

　　“你招至地球的邪惡完蛋了。”

　　“沒了你，塞尼斯托軍團將會崩潰。”

　　“沒了你，他們將會分崩離析。”

　　“而那些輕信你扭曲夢想的人——”

　　“——那些收你誘騙而為你而戰的人——”

　　“他們正在倒在。”

　　“你配不上克拉克.肯特這個名字，超人，你配不上地球上的任何東西，你這狗雜種就該死在星空中，被黑洞吸進去！”

　　黛娜極盡惡毒之語。

　　她狂笑著說，

　　“正義大廳已經被攻陷。”

　　“你的盟友們已經被我們拿下。”

　　“他們被我們拘禁藏起，他們不會來就你了。”

　　她捂住耳麥，

　　“超人倒下了，讓這邪惡的混球從我們的星球滾蛋！”

　　她在跟蓋.加德納說話。

　　這地球不歡迎超人。

　　但黛娜沒有注意到，一枚金色的指環從天而降，落入了超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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