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快被清空了。

　　市政廳的人們被撤離。

　　連芬奇女士都被安保帶走。

　　只剩下昏暗燈光下投下狹長陰影的英雄。

　　超人。

　　他飄浮在那裡。

　　披風飄揚。

　　眸子裡殺機迸射。

　　氣氛顯得非常壓抑。

　　超人、韋德、凱爾和傑克.內皮爾，當然，還有依舊在地面掙扎狂笑的……小醜。

　　這個被瑩綠色光鏈束縛起來的人形，他如傑克.內皮爾一樣瘦削修長，但姿態極其扭曲，臉上畫著濃濃的妝容。

　　嘴角拉扯開來幾乎要到臉頰兩側。

　　小醜，小醜。

　　小醜！

　　克拉克的心中在低聲咆哮，他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個名詞——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這個詞語在美國就成了禁忌。

　　他終於落下來。

　　巨大的吊燈映照出穹頂上的壁畫。

　　那是臨摹於梵蒂岡西斯廷教堂禮拜堂天穹的《創世紀》，其中最明亮的，又是那《創造亞當》。

　　“轟——！！”

　　重重地落到地面，克拉克在瞬間掀翻了大理石地磚，讓煙塵被揮灑出去。

　　整個建築都在劇烈顫抖。

　　他的雙手輕輕顫抖。

　　似乎無法控制地痙攣。

　　他像捏起一隻小雞崽一樣，捏住小醜的脖子把那張妝容醜陋誇張的面孔拉近自己的眼前。

　　“在大都會沒有受到核彈波及的郊區，在那個本該陽光明媚卻最終讓世界陷入死亡陰影中的中午，我親手摘掉了你的心臟，小醜，也許你該再死一次。”

　　克拉克舔了舔嘴唇，現在的他，看上去如此瘋狂，就像另一個小醜，他呼吸沉重，手中的力量逐漸加大，

　　“這一次，我要把你抓起來，我不會殺你，小醜，我要折磨你，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就是這樣，小寶貝兒，就是這樣，把你的本性暴露出來，讓我們看看，氪星人究竟要怎麽炮製一個可憐無辜的小小地球土著——”

　　“你會看到的，我發誓！”

　　克拉克手中再次用力。

　　他就要捏斷小醜的脖子，但即使這樣，這個瘋狂邪惡的人格也不會就此死去。

　　這具身體來自羅伯。

　　他的自愈能力甚至超過韋德。

　　兩個人對話的回聲響起在會場中。

　　凱爾搖了搖頭，他說:

　　“甘瑟說你變了，克拉克，我本來還不信，我本來以為那只是因為塞尼斯托的讒言——”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

　　阿瑞斯的聲音再次響起在克拉克的耳中，但不知道為什麽，超人很想……捏死這個戰神。

　　然後吃掉他的身體。

　　吃掉他的靈魂。

　　吃掉他的神格！

　　克拉克搖了搖頭。

　　他的面色再度凝滯。

　　“我會再次逃出來，小艾爾，可憐的小艾爾，你本來應該有個孩子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噗！”

　　在小醜瘋狂大笑著的時候，一隻手掌刺穿了他的腹部，然後狠狠攪動了一圈。

　　“滴答——”

　　“滴答——”

　　“……”

　　猩紅的血液滴落在地面，很快匯聚成一朵鮮豔的花朵，像是罌粟一樣綻放開來。

　　“痛嗎?”

　　“我比你更痛！”

　　克拉克暴怒地咆哮。

　　他的眸子余光見到了震駭的傑克.內皮爾——後者顯然並不知道喬治為小醜這個負面人格弄出了一具身體。

　　傑克.內皮爾好像猜到了什麽。

　　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你！你這個卑微的臭蟲，傑克.內皮爾！你和他是同一個人?！”

　　克拉克大聲質問。

　　但韋德擋在了他和傑克之間。

　　這個小白臉得活著。

　　喬治說的。

　　“我們不是同一個人，”

　　傑克低聲說，

　　“小醜已死。”

　　“砰——”

　　小醜落在地上。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裡還在醞釀著大聲的狂笑和令人恐慌的咕嚕聲。

　　“露西還好嗎，我的朋友?”

　　小醜看著傑克，他不可抑製地狂笑，笑得身子像大蝦一樣彎曲，他看著傑克的眼神充滿詭詐的笑意，

　　“露西還好嗎?要是我們的小朋友克拉克.肯特知道，害死了他的妻子、他的兒子的罪人，居然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庭，還有了在這世上的血脈延續，你覺得他會變成什麽樣的瘋魔?！”

　　他對自己的另一個人格的所作所為非常的生氣，他花費了無數的時間把哥譚市打造成犯罪之都，但是傑克.內皮爾卻在很短的時間內將這裡的一切都破壞了。

　　他毀掉了一切，他讓這世界變得雖然無味！

　　小醜在心裡咆哮。

　　這該死的傑克.內皮爾。

　　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究竟有什麽計劃?！

　　你究竟想做些什麽?！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你有一個孩子?一個小醜的孩子?”

　　克拉克猛然抬頭。

　　他好像看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眸子裡倒映出傑克那驚慌失措的臉，

　　“你這樣的罪人，居然也會有家庭?”

　　“聽我說，對你和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超人，但那不是我想做的，而且這裡面還有很多不能說清的事情——”

　　“轟！”

　　一腳踏下。

　　小醜的右手爆成一團血漿。

　　笑聲戛然而止。

　　“對，就是這樣，超人！”

　　他沉重地呼吸，然後裝若癲狂地大聲說道，

　　“這世界原本就是詛咒之地，只是韋恩勳爵與偉大的奧斯特曼先生不願相信罷了！來！折磨我！讓我痛苦！讓我哀嚎！讓我——”

　　“閉嘴！！”

　　“呲——！！”

　　伴隨著超人的咆哮，熱視線如雷霆閃爍，瞬間把小醜的身體連帶著他那令人厭惡的醜陋人格燃燒成灰燼！

　　在這一瞬間。

　　凱爾和韋德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有欣喜，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連傑克都有那麽一瞬間的失態。

　　因為高興而失態。

　　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讓超人親自殺死小醜， 這正是喬治的第一步計劃——他只是殺死了半個小醜。

　　這很重要。

　　這太重要了！

　　就像傑克.內皮爾曾經能感受到小醜還活在這世上的某個陰暗角落，要把他拉入深淵一樣。

　　現在，小醜的負面人格融入了超人體內的某個東西身上。

　　傑克能隨時找到他。

　　如果有能力，還能殺死他。

　　遠在中心城。

　　喬治抱著安迪。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嘴角露出巨大而誇張的笑。

　　達克賽德說要讓他小心遇到的第一個黑暗，他本來不知道，但在經過了那麽長時間的思索之後。

　　他知道了。

　　難怪，難怪甘瑟說他要去赴死。

　　也許只有從內部，才能擊敗那個真正的屠神者。

　　讓超人吞了甘瑟與莫戈。

　　然後從內部擊潰這來自異界的黑暗。

　　這就是……甘瑟的計劃嗎?

　　真是偉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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