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後五艘滿載而歸的木船,以及船上歡呼雀躍的漁民,陳正就不由得感歎,這些漁民平時的漁產量實在是太低了。
只有因為平時漁民的生活苦,現在收獲了這麽多,才使得他們如此興奮。
像喇叭溝村的漁民,幾乎家家都有漁船,然而那漁船實在是太小,無法遠行。
就算是有的船稍微大一些,但受限於捕魚方法的落後,也打不了多少。
能夠維持平日裡的溫飽,已經殊為不易,攢下來魚來賣錢的,更是少數,絕對稱得上是一把好手。
比如珊瑚島上的旭升,之前他的船只是簡陋的幾塊船板拚接而成,陳正都懷疑那只是一塊筏子。
旭升憑著那隻船,每天所獲,也就是夠兄妹兩人的用度而已。
而之後,陳正將單桅木船借給他用,旭升便將自己捕魚的本領充分發揮出來,不僅夠自己兄妹二人的食用,還能為聚全德酒樓提供大量的鮮魚。
這就是生產力提升的直接體現。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而生產關系反作用於生產力。”陳正突然想起了這麽一句話,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在這個時代,是無法查閱相關資料來印證的。
短短一日不到的時間,足足一千多條海魚,接近五六千斤,終於抵達了九曲灣港口。
這處已然經過休整後的深水海港,迎來了它歷史上的第一次收獲,就連東陽縣縣令也親自來見證這個時刻!
李崗真的坐不住了,如今東陽縣城裡的儲糧是越來越少,雖然還能堅持一些時日,但絕對支撐不到災情過去
如今李崗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了陳正的身上,若是這次出海一無所獲的話,那可真真的沒有辦法了。
若是控制不住,數萬百姓斷了糧食,再發生點兒人相食之類的慘劇,那可就出大事了。
六艘木船終於靠岸了,踏板從船上伸下來,陳正和李爽聯袂下船。
只是李崗卻有些奇怪,自己的兒子李爽為什麽全身軟踏踏的靠在陳正的身上?
按說李爽從小在東陽縣長起來,沒少在海邊玩耍,暈船什麽的,根本不存在,那為何會出現這種情形呢?
這兩個小子在茫茫大海中,做了什麽!
平複了一下心情,李崗告誡自己,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先看看有沒有魚再說。
陳正遠遠地就看到了李崗,扶著李爽走近,道:“見過大人。”
“爹,您怎麽來了?”李爽也聞到,不過聲音懶洋洋的。
李崗輕哼了一聲,道:“你們出海回來了,打了多少魚?”
“幸虧大人當機立斷,將巡海船借與在下,如今幸不辱命,滿載而歸!”陳正應道。
滿載而歸?
李崗確定沒有聽錯,再次瞥了眼兒子,對身邊的公差,道:“你們兩個,把這臭小子,先弄回去。”
李爽也確實是累了,對陳正道:“陳兄,我先回去休養,待恢復精力之後,再共同出海!”
“李兄可要注意身體,不要過分透支才行。”陳正回應道。
李崗覺得他們兩個當著自己的面,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有些受不了了,於是趕緊催促道:“小陳師傅,既然滿載而歸,那帶本縣去瞧瞧。”
陳正將李爽交給了兩名公差之後,頓時覺得一身輕松,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請大人隨我上船。”
“帶路!”李崗示意陳正在前面走。
陳正帶著李崗來到一艘木船上,
對船上的漁工道:“打開船艙!” 兩名船工將封閉船艙的活板門打開,陳正示意李崗往裡面看:“大人,魚都在裡面。”
李崗已經按耐不住了,伸長了脖子,附身看去。
正在這時,那船艙當中,突然竄出一抹金黃色,李崗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了兩步。
啪嘰!
那抹金黃色的東西落在了甲板上,猶自翻騰不已,眾人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條大黃魚。
這條魚的體量很大,足有七八斤的樣子,很有活力,在甲板上翻個不停。
李崗驚魂甫定,本來一臉的驚嚇,等到看到是大黃魚的時候,變成了一臉的驚喜。
再次附身看去,這次倒是沒有魚再跳出來了。
不過,李崗卻保持著附身探頭的姿勢,很長時間都沒有動彈。
旁邊的書吏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伸出食指在身後捅了捅李崗,小聲道:“大人,您沒事吧?”
回過神來的李崗搖了搖頭,轉身看向陳正,半響後,才說道:“小陳師傅, 果然是我東陽縣的福星啊!”
“大人過譽了,這也是在下力所能及的義務。”陳正很是謙虛。
隨即,李崗莫名其妙的又歎了口氣,道:“李爽能與你交朋友,是他的幸事,只是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凡是要有個度,若是被人瞧見,落下話柄,總歸不好。再說,小陳師傅已經是有娘子的人了,更要注意聲譽。”
這一番話聽得陳正一頭霧水,什麽跟什麽啊?一點兒都聽不懂。
李崗不去關心陳正的疑惑,他現在很高興,這些魚能夠有效的緩解東陽縣的壓力,若是朝堂上再能撥付一部分糧食的話,那度過這次災情,便十分的可觀了。
“這魚怎麽分?”李崗問道。
陳正微微一笑,道:“大人,在下隻負責捕魚,不負責分魚。”
“有什麽好的建議可以提出來嘛。”李崗又說道。
陳正這次才不會上他的當呢,上次以工代賑的方案,結果耗糧加快,差點就把鍋摔倒了自己的頭上。
這次分魚要是分不好,說不定還會被帥鍋,陳正才不傻呢。
這個縣令心裡“壞”的很,信你個鬼哦。
“大人,這目前才六艘木船可以用來捕魚,魚量還是不足的,所以當務之急便是造大船,多造船!”陳正解釋道。
李崗想了一會兒,無奈的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這一次出海能打回近六千斤魚回來,可還是不夠,你就安心造船吧,這分魚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陳正大喜,沒有了背鍋的風險,自然是一身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