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自然也打聽到韓胤被袁術所殺的消息,見張炯如此配合,方圖窮匕見,提出自己真正的條件:
一、袁術所佔江北諸縣均需歸還。九江郡與豫州之間以淮水為界,即袁術須割讓義成、平阿、下蔡三城。
二、袁術須懲罰入侵豫徐的罪將孫策、周瑜等人。最好將孫策、周瑜等全部擒拿,交予劉軍。即便不能,也當削其職、奪其軍,加以嚴懲。
三、袁術須賠償給豫徐造成的損失,米三百萬斛,絹帛三百萬匹。
張炯木然,也不討價還價,直接草簽和約,上奏袁術。
袁術諷常侍左侑讓張炯將米、帛各三百萬,改為各兩百萬,其余皆不改。
劉猛同意。劉備交代給他的底線是糧百萬斛、帛百萬匹。劉猛超額完成了任務。
雙方遂正式簽署盟約。
袁術命張炯在盟約上簽字畫押,自己加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傳國璽,以及自刻的“仲家天子之璽”。
劉猛簽字畫押後,派隨從飛騎將盟約送至彭城。劉備加蓋自刻的“漢大司馬劉備”印。
盟書一式兩份,雙方各執一份。
袁術下令張勳、萇奴、樂就等撤兵,委派張炯負責米帛賠償事宜。
待搜城刮地將賠償交付劉備軍後,袁術立即下令逮捕張炯,革職查辦,下詔:
“原禦史大夫張炯,蠱惑天子,擅起邊釁,致使邦境不寧,強敵來犯,失地損糧,罪莫大焉。依律當誅其三族。
朕憐其前曾有功,特令隻罪其一人。”
賜毒酒一杯,逼張炯自盡。
張炯慘然道:“某與韓公,建言稱帝,天下側目;又惹強敵,固當死也。”仰鴆自盡。
袁術派楊弘出使彭城,將韓胤、張炯之事告知劉備,表示雙方起隙全是韓胤、張炯居中挑撥,如今已誅殺兩賊,雙方可常保盟好。
袁術又授意楊弘對劉備道:“聞劉公身側乏人照料,我仲家天子有女,年將及笄,有傾城之色,願奉枕席。”
劉備愕然,嚴詞拒絕。
得到袁術所賠償糧食布帛,劉備總算緩了一口氣。
劉猛號稱的十三軍只是虛辭,討逆將軍牽招率太史慈射聲軍、蔣欽征虜軍、馮鼎豫州左軍、應舉奮武軍四軍南下,又與於禁陳郡兵、陳登徐州兵、荀衍諸郡兵聯合,監視著張勳、萇奴、樂就撤兵。
花了兩個月時間,將諸城全部接收。所賠償糧帛也一點不差地運入劉備軍中。
左煌西移回潁川,於禁西移回汝南。
牽招與蔣欽駐兵下蔡,馮鼎駐軍平阿,應舉駐軍義成,頂在九江郡北。
太史慈駐東城,陳登、呂岱回廣陵,監視吳郡、丹陽。
上述五軍皆受牽招節製。
救援彭城的諸郡兵悉罷之。
賞罰當及時。破曹操後,劉備陸續封賞了不少功臣,如今再次大規模加官進爵。
封賞完畢後,軍中裨將軍及以上將領如下:
破虜將軍:關羽。督五軍。
討逆將軍:牽招。督五軍。
鎮軍將軍:田豫。督九軍。
平北將軍:張燕。步騎數萬,未整編。
偏將軍:呂虔、張飛、許褚
裨將軍:徐晃、趙雲、典韋、劉猛、太史慈、魯肅、高順、楊奉
領一軍者至少職銜為中郎將,但不必然是中郎將。如振威軍主將即偏將軍張飛,其下為三部校尉。
劉備勢力中還有些將軍,如奮威將軍呂布,常從征伐,但無所統禦,暫用其個人之聲名、勇武。
明義將軍郭貢,純粹是個虛職,劉備對其相當尊重和客氣,有時宴會時還會請郭貢出席,待如上賓。
在彭城周圍留四軍為中軍,由劉備親領。分別為張飛、典韋、劉猛、許褚。一騎三步,皆為具裝步騎。
大事底定,劉備方才忙裡偷閑,回府中再見到甘夫人與劉寄奴。
劉備去歲九月出兵,眨眼間又快一年。
劉寄奴生於公元193年二月,如今已將一歲五個月,毫不認生,主動走到劉備面前,舉起小手,吐字清晰:“大大,抱。”
劉備哈哈大笑,彎腰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雙手托住腋下,高高舉起,引得劉寄奴格格大笑。
劉備將他放下,單手抱在懷裡,伸手把甘夫人拉起來道:“辛苦卿了。”
甘夫人眼圈微紅,道:“妾安坐家中,怎如公在軍中勞苦。”
劉備抱著劉寄奴,拉了甘夫人的手,與其一起進入內室敘話。
糜貞識趣地沒有出現,倒令劉備有些詫異。
軍中三年,母豬賽貂蟬。
劉備雖不到三年,但也憋悶壞了,與甘夫人聊不片刻,越看越覺得膚如凝脂,越聞越覺得體香沁鼻,不由眼花耳熱,盯著甘夫人的眼珠漸漸忘記了轉動,嘴裡也停下話語。
甘夫人見了劉備如此情狀,哪還不懂,不由霞飛雙頰,美目盈盈欲滴。
劉備將劉寄奴交給奴婢帶出玩耍,伸手就攬住了甘夫人的腰肢。
劉備雖然崇尚簡樸,但甘夫人畢竟衣食無憂,人又年輕,產後恢復得極好,腰肢仍舊纖細緊致,更添了許多動人風情。
甘夫人推拒道:“天色未晚,未可也。”
劉備道:“敦倫之道,聖人推之。有何不可?”那手愈發放肆。
甘夫人隻得命人去燒熱水,準備服侍劉備沐浴。
劉備道:“天熱,哪裡用得著熱水?”自取涼水,飛快洗了身子,裹上乾淨衣衫,奔回內室,將甘夫人攔腰抱起,放在錦榻之上。
甘夫人雙手捂臉,任憑劉備施為。
酣暢淋漓,雲散雨收,劉備攬著甘夫人在榻上喁喁私語。
甘夫人趴在他胸膛上,秀發搔得劉備心癢難耐,不由重振雄風,再會陽台。
甘夫人香汗淋漓,癱軟如泥,在劉備耳邊膩聲呢喃,訴說思念之情,擔憂之意。
兩人互訴衷腸,感情彌深。
次日,劉備會見軍中諸將,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這是個小范圍會見,僅軍政司周貫,軍謀司賈詡、郭嘉、劉曄,軍備司沐並,軍中大將張飛、典韋、劉猛、許褚與會。三司中的田豫和荀攸人在河東,未參會。
三司諸人,周貫以其宣教之功,拔為護軍將軍;賈詡、郭嘉、荀攸、劉曄以其參謀之功,皆拔為軍師將軍;沐並以運糧、軍械之功,拔為撫軍將軍。
劉備開宗明義:“今日之會,乃是總結與反思之會。
諸君隨我起兵以來,不說戰無不勝,也算勝多於負,屢克強敵,遂有今日之局面。
此誰之功也?
若我一人,能辦此否?
不能也。我全仗諸君用命耳。”
周貫為首,忙離席辭謝道:“若非劉公英明神武,誰能總攬英雄,統領諸將?我等不過附驥尾耳,不敢居功。”
劉備擺手讓眾人坐下,道:“且聽我說完。”
拍了拍幾案上一個冊子,續道:
“諸君奮勇武,竭智力,自然有功於社稷。
然僅憑君等九人,能殺得幾個敵人,佔得幾處城池?
歸根到底,還是要倚仗十幾萬戰士,以及為戰士和我等提供兵糧的百姓。
這冊子中載有振威、摧鋒、陷陣、橫野四軍中兩萬多士卒之名單。
君等可傳觀一下。”
統計名單之事乃是周貫與各軍宣教負責,賈詡略有了解,不知詳情,在劉備示意之下,離席上前從劉備手中接過冊子,回座翻看。
只見冊子封面寫著:振威摧鋒陷陣橫野四軍士兵情況調查。
翻開,第二頁寫著:振威軍。
第三頁寫著:軍部。
第四頁就是密密麻麻、一列一列的小字。
第一個名字:張飛。
仔細看去,分了好幾個細項。
姓名:張飛
表字:益德
秩銜:偏將軍
職司:振威軍主將
籍貫:涿郡,涿縣
出身:縣豪
家資:豪富
土地:一百頃
賈詡又隨便往後一翻,看到摧鋒軍下一個士兵。
姓名:李貴
表字:無
秩銜:伍長
職司:伍長
籍貫:平原, 漯陰
出身:佃戶
家貲:赤貧
土地:無
賈詡大致看到出身有郡望、縣豪、鄉豪、輕俠、農民、佃戶、流民等,家貲有巨富、豪富、中富、小康、貧困、赤貧等,土地有無(佃農、流民)、百畝以下、一頃以下、百頃以下、百頃以上等。
冊子最後卻是一個分類統計。四軍合計21485人,按出身分,農民佔比十分之一,佃戶佔比十分之三,流民佔比十分之四;按家貲分,貧困和赤貧合計佔比十分之八。
賈詡眼神一縮,惕然心驚。
他默默將冊子傳給郭嘉。
眾人挨個看了一遍。
劉備見諸將皆若有所思,問道:“諸君可有所得?”
劉猛見眾人皆默默思索,第一個發言道:“如此統計,可是大司馬所教?末將認為此冊子明白如畫,手執此冊,一軍盡在掌握,實主將必需之物。”
劉備點點頭,等待其他人發言。
劉曄緩緩道:“軍中雖以佃農、流民為主,多貧困之輩不得已而從軍,然據高位者皆出身不低,不是輕俠,就是鄉豪、縣豪,資財不菲者眾矣。
俗雲,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曄以為不宜過高看重尋常士兵之作用。”
劉備面色平淡,看不出表情,還是點點頭。
劉曄出身宗室,為光武之子阜陵王劉延的後人,其家雖政治失意,但仍為名門,田連阡陌,家貲豪富,不然也不會跟東城巨富魯肅為至交。
劉曄敏銳地察覺到劉備此統計表中隱藏的未盡之意,提前勸諫劉備勿要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