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滿滿。
屍體內,竟然無血。
不止是屍體,就連地上都沒有血跡。
親衛家隔壁門也大開,有兵衛看守,方昊過去掃了一眼,一家四口,死狀與親衛三人相同。
巷子地面有土磚,應是在這裡居住的人自己烤製的,年久發黑,但再年久也是堅硬的磚。
親衛家門口與隔壁院子內各有一雙腳印,隔壁院子是土,還好解釋。
親衛家門口是堅硬的磚,那腳印卻能腐蝕般,生生將磚腐蝕出一掌厚的印記,無鞋印,是一雙女人的小腳,三寸金蓮。
“義安城的女人裹腳嗎?”方昊蹲身觀察親衛的屍體。
“不啊。”副親衛長搖頭,語氣肯定。
方昊凝視著親衛屍體,心中生出一種濃鬱的厭惡,不是對屍體厭惡,其實是人身的一種自然保護。
人是高級動物,有一種條件反射和潛在性的自我保護功能,比如人吃到有毒的野果或者看到血腥場面就會產生嘔吐的反應。
“這就是鬼物麽?”
方昊手掌下壓,在那三寸腳印上方停留,他感受到了比當日在香包上方陰冷無數倍的氣息,好像在冬天赤手摸冰。
他從親衛屍體上,感受到了濃鬱的危險。
“黑毛?黑發?”方昊深吸一口氣,青羽觀主好厲害的手段,居然能引鬼物殺人,方家就是如此滅的嗎?
不是說,鬼物不可控嗎?沒有人能控制。
這個謎底,只能通過青羽觀主來解開了。
方昊起身進入院子,進入親衛的正屋,環掃一圈,真亂,和狗窩似的。
沒有任何發現。
先回府吧……
方昊轉身,沒必要再看了,確定了是鬼物,查無可查。
叮!
在方昊轉身的瞬間,額頭上如一滴水珠落下,極為冰涼,冰涼間還有絲絲麻麻的掠過感,頭皮瞬間發麻。
“滾出來!”
方昊驟然蹲身抬頭,腰間刑刀直接出鞘,刑刀千人斬的煞氣凝聚,可令陽人魂破,鬼邪避退。
抬頭下,方昊只看到一根根飛舞的黑發竄起,眨眼間便竄入屋頂消失不見。
哢擦!
地面土磚炸碎,方昊雙腿崩直,在其無與倫比的爆發力下,整個人如炮彈般直衝上屋頂。
一刀捅起。
屋頂開裂,身體延著縫隙撞碎屋頂衝了上去。
方昊雙腿大開,持刀落於屋簷邊沿,碎瓦嘩啦啦落下,陽光明媚,黑色長發全然不見蹤影,似是憑空消失了。
“該死。”方昊臉色陰沉,他確定是鬼物,這玩意來去無蹤,很難找到。
他想生撕了鬼物!
“城主!”
“快,保護城主!”
副親衛長見方昊從才鬧了鬼物的屋子裡撞碎屋頂跳出,嚇得連連後退數步,拔刀警戒,時刻準備逃走。
等過了幾息,發現沒有任何異狀、危險,副親衛長高吼一聲,第一個衝了進去,後面親衛、兵衛們才如夢初醒,跟著衝入院子。
“回府!”方昊收刀從屋頂躍下,將地面大片塵土蕩起,大步走向門巷。
副親衛長那點小心機根本瞞不過他,也是,若沒有這點溜須拍馬的小心機,怎麽可能在白九祥眾多手下裡爭坐上副親衛長的位子。
……
城主府。
方昊回府,主院落裡堆滿了東西,親衛長親自看守。
能看到,親衛長一身鮮血,殺氣未散,
看樣子大開殺戒了。 看守財物的兵衛也多是如此。
門口多是空推車,最後一推車是水仙酒樓老板送來的一大缸酒,兵衛們正卸貨入院。
至於三千兩銀票,在這一堆財物正中間,與抄家得來的錢銀放在了一起。
“城主,三大家已經解決,所抄財物如數在此,已經入冊。”親衛長見方昊回來,快步上前將一冊子遞上。
方昊接過冊子,仔細查看,一共查獲金銀細軟共價值十二萬四千三百多兩,靈藥一批價值八萬多兩,糧食十五萬石。
“不錯,糧食呢?”
“在後院。”親衛長連道。
親衛長稟告道:“城主,護城衛斥候傳回了消息,說易衝已在青羽觀四周布下了埋伏,他們無法再接近,看樣子易衝要出手了,最遲今晚。”
“好!”方昊雙目驟亮,滅了青羽觀,方家的仇就算報了。
“調集所有人馬,將城中重弩等大型器械全部攜帶,火箭,毒箭也多準備一些,包圍青羽觀!”方昊聲音越來越洪亮,他放走易衝,目的就是讓易衝做先卒。
流寇,官兵,兩重人馬堆上去,除非青羽觀強到超脫人世,否則堆也能堆滅青羽觀。
“是。”親衛長立即調動人馬,先將城主府院中兵衛調走,然後去兵營調人,名義上用的還是白九祥的城主令與兵符。
無人後,方昊從前院走到後院,將所有錢財收入了空間秘匣。
他想要將城主府結算成修煉點,沒想到不行,是因為城主府真正歸屬在朝廷麽?
方昊又拿出紫虹心訣,有時間就研究。
……
青羽觀。
青羽觀位於義安城邊緣,座落一片小林前,觀前有一小溪,與義安城地下水網相連。
此處的草很是奇妙,為灰色,一眼望去,綠樹灰草,有種特殊的美感。
青羽觀不大,紅牆灰瓦,除了供奉不知何神的主觀外,就是一排側屋,用於晚上休息。
天色昏黃,太陽即將落於地平線下。
此刻青羽觀前已經站滿了流寇,最前就是肩扛馬刀的易衝,流寇有百人,一個個凶神惡煞。
在青羽觀正對的數百米外,有一龐大的灌木叢,灌木叢中隱藏著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兵衛,足有三百人。
“進,見人就殺。”易衝大手一揮,眾流寇從青羽觀四面八方進入,或觀門或翻牆。
易衝最後一個進入。
“城主,我們?”親衛長艱難透過灌木叢遙望青羽觀,離得太遠了,天色又昏暗,根本看不清。
“等。”方昊耐心很好,易衝一個莽夫,很快就能起到效果,試探出青羽觀的深淺。
易衝武第八境的實力不是假的,甚至穩壓白九祥一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天色已徹底變黑。
野外飛蟲奇多,爬滿人一臉一身,極為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