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你們酒樓最貴,也是最好的酒?叫陽參酒?”方昊再度走進兩儀閣,忽視了斷頭的張伯中,將桌上一壺酒拿起。
掀開蓋子深嗅一口,濃鬱的酒香令方昊神情迷醉。
“是的,用老參加祖傳秘方特製的,秘方所需的材料也只在義安城青羽觀附近生長,一年的產量只有十斤,可謂每一滴都是精華,對武者修煉也有幫助。”酒樓老板亦步亦隨跟著方昊進了兩儀閣,滿屋的血腥氣熏的他幾乎喘不上氣,費力回答,對方昊他不敢有絲毫隱瞞,連秘方材料在哪裡生長都說了。
“能給我湊一缸麽?就一般酒樓後廚蓄水用的大黑水缸。”方昊放下酒壺睜眸,酒不錯,不用嘗就知道,應該是義安城第一美酒了。
至於為什麽不嘗一口,沒辦法嘗。
他怕對三大家主實力的資料有誤,或者三大家主實力有所隱藏,便讓副親衛長將毒粉軟骨散加在酒和飯菜裡。
這軟骨散是從白府書房找到的,正是菜市法場斬首時,青蓮裙少女在茶裡給他下的那種,藥效奇好,喝了後渾身酸軟無力。
別說手段髒,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髒。
不過這次沒用上,三大家主實力與資料一致下,他摧枯拉朽輕松解決。
“一缸?!”酒樓老板雙目睜大,瞳孔驟縮,這他娘將他與他爹的十年存貨都從地底挖出來,才差不多吧?
“不行嗎?”方昊俯瞰酒樓老板,魁梧的身體如一座山般虛壓在酒樓老板心頭。
“可以!”酒樓老板幾乎將牙要咬碎了,額頭青筋畢露,不是怒,是深入骨髓的疼,心疼。
眼睛也變得濕潤,一個大男人差點哭出來。
方昊理解的笑了,輕拍了下酒樓老板肩膀,到時候他將一缸陽參酒裝入空間秘匣,想喝的時候隨時能舀一葫蘆。
一大缸,夠他喝三四天了。
“找人來收拾下,屍體交給我手下兵衛,屍體記得摸一下,身上錢銀到時候和酒、銀票一同送到城主府。”
“再打盆清水,找身乾淨衣物,讓人上來幫我清洗,還有重新做一桌飯菜送上來。”方昊出了兩儀閣,進入相挨的乾淨雅閣。
活動了下身子骨,餓了,早上吃的烤肉已全部消化,習武之人對營養攝入需求很大。
“是,小人馬上去辦。”酒樓老板大喜,他知道這一劫算是過去了,快步跑下了樓。
錢財乃是身外物,從方昊處理三大家的手段看,心狠手辣,看不到底線,方昊求財,他便主動給財,免得落成三大家主一樣的下場,這三人連主動開口給錢的機會都沒有。
方昊殺性太大了。
……
吃飽喝足,方昊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比原先的白袍寬松些,大步走出水仙酒樓。
前方,有大量兵衛在清路。
門口,一輛輛手推車上堆滿屍體,等待清理完畢一起拉到城外亂葬崗,四周早無普通民眾,早早被嚇回了家中。
隻敢通過門縫、窗縫窺看。
“城主,昨夜不正常死亡的幾具屍體一直留在原案發現場,聽您的吩咐沒有任何人移動,我們現在過去?”副親衛長擦了擦額頭汗珠,剛剛才忙活完,三大家的護衛實力不弱,不比流寇差,費了他們好大力才解決乾淨,無一人逃脫。
“好。”方昊上了一架轎子,這轎子是張家家主張伯中的,人已死,轎子就便宜了他。
四名親衛親自抬轎,副親衛長轎前帶路。
一路行走間,民眾避退,原擁擠的街道變得十分寬敞。
一天最熱的時間段已過去,下午清涼很多,方昊有些後悔沒帶丫鬟,這大熱天氣,若是在轎子裡有丫鬟喂食西瓜,再喝口美酒,全身毛孔大開,不能再舒暢了。
方昊坐在轎子裡研究紫虹心訣,繞行了半座城,義安城這種小城的小民多疾苦,除了那些大戶人家,其余地方一點綠色都看不到,街邊樹上的草皮樹葉都被刮光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是很真實的寫照。
他手下的兵衛,每日吃喝用度不缺,在義安城民眾眼中,已經嫉妒的眼珠都紅了。
城外極為危險,若不是快餓死了,沒有人會去城外打獵、挖草藥、野菜。
很多人想要習武, 從而加入護城衛,可惜……習武向來需要金錢買人參靈藥打熬筋骨,補充營養。
這些人飯都吃不起哪來的錢習武?這就是個死循環。
義安城城牆上建造用的磚,極為珍貴,是古人千辛萬苦鑄造好的,手段特殊,組成了一大型陣法,對妖魔鬼物有極大震懾、阻隔效果,不止是義安城,如今能存在的城池都是如此。
城中若出現妖魔鬼物,多是新誕生的,能從城外進來的少之又少。
傳說鑄磚用了很多符籙,這些符籙都是祭天得到的。
義安城民眾知曉的不多,方昊聽來的消息真真假假,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轎子在出事街的案發巷口落下,找不來凳子,副親衛長給自己一名親信親衛使了眼色,這親衛立即跪趴在地當轎凳,準備讓方昊從轎子下地。
方昊沒有踩,一步躍出已進入了巷子,倒不是臉薄,而是怕一腳將這名親衛背部脊椎踩斷。
多留一條人命,能幫他做好多事。
巷子狹長,地磚黝黑,邊角陰影處有未乾的髒水,散發著惡臭。
巷子內有看守的兵衛,見到方昊一一行禮問好。
最裡面有衙門的捕快與提刑官,見到方昊有些緊張。
這裡是巷子最深處,左邊是親衛的家,方昊停步仔細觀察,地面有三具屍體,門口一具,門外一具。
門口死的是親衛,門外是打更人與一名路人。
三具屍體皆發黑、發腐,身上長滿了黑毛,黑毛從衣服寬松處鑽出,被風一吹,詭異的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