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子將一朵旁逸斜出的五色花剪下來,捏住放在鼻子前閉眼嗅了嗅,一張嘴,吐出一條深紅色分叉的蛇芯子舔在花蕊,舔一口後滿意的收回。
阿端輕聲道:“公子,客人來了。”
海公子抬頭望向王子巽。
王子巽在他抬頭的一刹那,見他下巴尖細,眼睛細長,眼珠裡閃動著一種嬌媚的熒光,透著陰毒。
海公子把剪刀放在綠藤桌子上,問:“為什麽不是呂奉寧?”他說話尖銳的很像女人。
阿端上前一步,用手指著王子巽說:“這是王公子,是呂奉寧派來的。”
海公子鼻翼張開,吸著氣,感覺著王子巽身上的氣息。良久,他嘴角一翹面帶笑容道:“你身上有呂奉寧的味道。這次買多少少女。”
王子巽心說自己身上可不有呂奉寧的味道嗎。他身上那道致命的傷口就是自己劃的。但不知道呂奉寧以往購買的數目,便以船夫的人數為基準回答:“這次要十名。”
那十個船夫就將十個箱子搬了進來,依次的打開,裡面並不是金銀珠寶,都是用一些山川大地上產的珍禽異獸製作成的肉干。
“這次少了。”海公子站起來,手裡撚著那朵花,便要去取人。
阿端馬上上前道:“這位王公子第一次來,是不是可以帶著他一起去,觀賞一下那些女子的所在。也能讓他見識一下我島的風采。”
海公子立住身子,用細長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著阿端。他的身體細長,比阿端高一頭,因此他俯視著阿端,這一刻,他的眼睛平淡似水。但就是這種眼神是最可怕的,因為很難在他眼裡看出他在想什麽。
阿端低著頭,頂著海公子的壓力,心中突突跳的很緊張,他甚至覺得自己說的話覺得有點冒失。因為一項是海公子獨自去取人,現在猛然的要王子巽和他一起去,他是不是會懷疑?如果那樣,所有的準備都露餡了。
王子巽手中攥著刀把,心中卻平靜的很,如果海公子要對阿端不利,那麽,自己馬上就出快刀。
三個人此時所在位置,正是一個等腰三角形的三個點,因為心中都想著不同的事,空氣中透著無形的緊張,所以動作都固定住了,時間好像停止一樣。
“他遠道而來,我陪他坐坐。”
海公子終於首先說話了,他把一個五色花鑰匙遞給阿端,說:“你跟著這花的指示,去帶人來吧。帶三十個來,讓他選擇。”
阿端知道海公子還是不信任王子巽,所以選擇了整個折中的辦法,但這正是自己想要得到的。馬上接過那五色花的鑰匙,快步出了門,才松了一口氣。
“稍後!”海公子只是把王子巽當做呂奉寧的仆人,沒把他放在眼裡,也不請他坐。
王子巽心想你還真把我當他的仆人了,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就站在桌子旁,見這張桌子只有兩米寬,桌面上只有在海公子的身前隻隔著一個花瓶,自己與他距離如此之近,只需一快刀便可以砍中他。因此,手中握著刀把,眼睛盯著海公子脖子。如果按照蛇的身體來算,他的脖子就是要害七寸。
海公子把弄了一陣那瓶子中的五色花,蛇眼眯成一條縫,望著王子巽笑道:“你從哪裡來?”
王子巽回答:“京城。”
海公子問:“呂奉寧現在怎麽樣了?”
王子巽笑道:“也沒有什麽事,他就是喜歡他的蛇,正在和他那些蛇如膠似漆的不肯分開。”
“哦。
”海公子說著,笑眯眯的望著王子巽,眼睛並不挪動。 海公子的眼神和笑容具有極大的心裡壓力,但王子巽依舊也是笑容的望著他,望著他的脖子。
“我聽說,有很多人想殺他。”海公子忽然撤掉了笑容,換上了肅殺的表情。
王子巽依然笑道:“他的蛇就想殺他。”
“對了。”海公子問道:“他說最近要回趟老家,但具體是哪我倒忘記了。你能不能告訴我?”
王子巽心想自己哪知道他的老家,就笑道:“我想,想要知道他老家在哪,只能親自去找他了。”
兩個人正在明裡暗裡的相互施加壓力,外面傳來腳步聲。阿端帶來三十個不著衣物的妙齡少女進來,在桌子旁站成一條線。
海公子一笑,揚著細細的手指說道:“驗貨。”
王子巽見這些少女外表都在十五六歲,身材纖細,長眉大眼,嘴唇紫色,長相無可挑剔,和自己在客棧見過的那綠衣女子不相上下,只是臉色蒼白,眼神呆滯。
他看了一圈,便把眼睛放在了阿端那。
阿端眼珠微微一動。
王子巽明白,阿端已經知道了蛇女被關的地方,那麽自己就可以動手了。
“你看怎麽樣。”海公子說道:“她們都是蛇與人的結合,當仆人特別聽話。當然,你喜歡自然可以當仆人,不喜歡就殺掉來熬湯喝,這些女孩子的身體都是上好補品,呂奉寧是最清楚的。 ”
王子巽一聽這些蛇女都是無辜,遭到如此的待遇,真是淒慘。便很是憤怒,咬牙道:“好喝嗎?”
“好喝,念你是呂奉寧派來的,我現在就剪開一個喉嚨,讓你嘗嘗她的生血。”海公子笑眯眯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剪刀。
王子巽怒道:“我倒是想嘗嘗你的蛇血。”說著,便已經揮出了快刀。
刀鋒如影,不偏不正的砍在海公子的脖子上。
海公子的脖子當即裂開一刀口,皮膚外翻,露出雪白的嫩肉,腥臭的蛇血便噴薄而出。
王子巽收刀在手,暗想自己是動了殺他的心的,但因他已經是可以變化的妖精,自己的刀速是不可以在一刀之下斬死他的。那隻好,再多斬他幾刀。
“啊。”
海公子脖子噴血,慘痛的一聲大叫。他忽的雙臂前伸,雙掌合十,如同跳水狀。一陣青煙閃過,他化成了一條水桶粗的青色大蛇,張開血盆大口,銳牙挺立,一股清純的毒液疾速從他的口中射出,奔向王子巽。
王子巽不躲不閃,將蚰蜒刀橫在自己的身前,用雙手把著兩端擋住了毒液。一刹那,毒液衝擊在刀身,化成珠子飛濺回去。
海公子轉著蛇頭把毒液噴射了一圈,王子巽則用刀擋住了一圈,將阿端和那三十名蛇女都護在自己的身後。
海公子毒液已盡。
在大廳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收到毒液的傷害。
王子巽笑道:“我的蚰蜒刀也自帶幾分毒性。就讓我把毒還給你。”說著,再出一刀。又在海公子的七寸處切開一條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