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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8章 圖謀
  回到宅院裡,中年人臉上的溫和變成了肅穆,院子裡的下人們垂手低頭恭敬到了極處,若有豪門出身的下人在此,定會驚訝的發現,這宅院的規矩,居然不次於親貴高官府中的規矩。

  “主上,香湯已經備好,這時冷熱正合適,還請入浴,去去身上的晦氣罷。”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仆躬身說道;中年人點點頭,那老仆趕忙衝著前面打了個手勢,正在內屋門前的幾個小丫鬟見狀,也連忙輕手輕腳,轉身入內準備。

  內堂中彌漫著一股清香,幾扇屏風將大浴桶圍在其中,浴桶的水面上還飄著些許花瓣;若不是親見,誰也不會相信,這兗州府鄆城縣外的一個莊子,居然還有這樣的享用,而且現今莊外如同人間地獄,每日因為喝了髒水,腹瀉而死的就不下百人,這邊卻如此奢侈靡費。

  中年沐浴時,四個面貌姣好的少女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屏風外則有兩名面無表情的壯婦,在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其腰間都帶著銅棍。

  沒過多久中年人赤身走出浴桶,侍女們又急忙上前擦拭更衣,他頭髮披散在背後,換上一身上好的江南白綢長袍,穿上草編的拖鞋向著屋子一側走去。

  宅院雖然不小,可沐浴的這個屋子不大,走不過十數步,就到一側牆壁,那兩名壯婦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將牆壁處的衣櫃門打開,這依櫃門卻實際是一個屋門,裡面又是別有洞天。

  原來這個宅院和周圍幾家,完全連在一起,外面看是幾家,裡面卻是一家,這樣的規製,已經是豪富世家才能有的了。

  堂中已滿滿當當,中年臉上也浮起了笑容,這時邊上一名文士趕忙行禮道:“見過主上!”

  “見過徐尊者!”其余人也紛紛起身行禮。

  “倒是徐某簡慢諸位了,還請坐。”中年也微笑著拱手行禮,一時間桌椅聲,衣袍聲簌簌響起。

  “主上,如今山東處處災荒,流民,各處信眾都是大漲官府,也都是焦頭爛額;這正是做大事的好時機,這樣的局面只要主上一聲令下,這地上便是佛國家鄉!”

  “正是!”

  “請徐教尊主持大事!”

  雖聽著口音也是各異,但在場的眾人中好些的眼神,都變得狂熱,一致看著中年。

  “還得好好想想如何營救教主,和縣城的好賢兄弟才是!”

  “對啊!現在雖然遭地震的也僅是山東四個府,南直江北的鳳陽府和徐州、河南黃河沿線的三個府,山東這邊重些其他幾處則還能維持的下去,朝廷的兵馬和豪門大戶都沒有傷到元氣......”

  “可不,若動立刻就是滅頂之災,你們看到城外的災民了嗎?”

  但其中有操著京畿口音的,遲疑了片刻,終是緩聲說道,不少人又出聲應和起來。。

  眾人一下又安靜下來,鄆城縣百余兵丁千把青壯,就逼得這大幾萬人不敢亂動,說明他們心裡還有念想,還不敢徹底的豁出去,在這樣的局面下,若動手,非但大事不成反倒是到了明處。

  “這大明自薩爾滸大敗之後,已經是苟延殘喘!教尊洪福齊天,否則如何會有鳳陽幾萬流民相助聲勢?又有那騎隊相投?”

  “是啊,是啊,徐尊者洪福!”

  “還請徐尊者給個章程!”

  先前搭話之人,見眾人沉寂,又是高聲應和,又引得眾人也是紛紛附和不止,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臉上也有自矜之色,方才有的一絲不滿也迅速褪去。

  “可王教主的兒子,還陷在城中......”

  “噤聲!”

  又有不長眼的,說起那被官府抓捕的教主之子,被身側警醒的同伴連忙拉住,中年人恍若未聞,隻眼中的厲芒一閃而過。

  “好賢師弟與我等情深義重,又是尊師唯一子嗣,被奸人所害,陷於城中,自當全力救之!”中年慨然起身,目視眾人,見場面安靜下來,又接著說道:“只是城池高深,內中信眾又斷了聯系,且等數日,必定功成!”

  “但憑徐尊者吩咐!”眾人目光交錯,遲疑了片刻,方才紛紛起身拱手,抱拳應是;教中兄弟本就大多各行其是,若不是有創教恩師王森的“大義”,以及徐鴻儒的手面寬綽,誰會願意從北直隸來這窮鄉僻壤的山東?

  “諸位兄弟近日辛苦,且早些休息罷,美酒侍女都已安排妥當了。”

  “謝徐尊者!”

  “鴻儒兄弟仗義!”

  堂中的氣氛愈發熱烈,三三兩兩的拱手告辭,卻是無人瞧見中年人眼中的冰寒,半晌之後,正堂中隻余三人。

  “大哥!”與中年有些掛相的壯碩漢子面色不忿:“這些貨,一個個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還心中念著那王家的人,真真是豈有此理?!”此時的堂中皆是親信,他的聲音不由放大,顯是壓抑了許久的怒火。

  “和宇,”中年微微眯眼,輕舒了一口氣,片刻後,方才沉聲問道:“你前年從遼鎮帶來的百十戰兵種子,現今又練出多少了?”

  遼鎮士卒缺糧少餉的不在少數,又日日與那建奴、蒙古韃子生死相搏,生出別樣心思的自然不少,自己的胞弟在遼鎮中傳教多時,趁著薩爾滸之敗,很是帶回來了些戰兵。

  “已有千人,”徐和宇聞言,神色更是昂揚,知道自己的兄長一向精細,於是又補充道:“戰力比這些州府的官軍必是強不少的,只是比不過遼鎮的戰兵......”說著語氣倒是低了不少,自家事自家知,這近千余人在這山東地面當是橫行無阻,若是碰到官軍的精銳,只怕難說。

  “甚好,軍中人心的籠絡要舍得花銀子,下功夫,”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胞弟說的話,其中多少有些水分他是知道的,只怕其中有不少是近日來,從流民中招募的,不過沒有關系,這流民中的青壯只要死上一批,打兩次仗,便又有不少精銳能補充進軍中了。

  “還請大哥放心!”徐和宇也是拱手點頭應是,這是他兄弟二人在教中的張本,自是不容有失。

  “燦宇,馬隊那邊籠絡些人?”徐鴻儒滿意的點點頭,知道胞弟早年從軍,之後又一直跟著自己辦事,對於刀兵之事,斷然不會掉以輕心的,於是又轉而問身側的文士道。

  “呃,主上,”這文士便是徐鴻儒的謀主,先前屢次應和之人,他歎了口氣,捋了捋不多的長須,微微搖頭:“這些馮家的馬隊,不見兔子不撒鷹,平日裡也是見慣好處的;數百騎士又是常聚在一起,自行其是,只怕.......”

  文士面有難色,言下之意也是明顯,中年口中的馬隊,很是不好籠絡。

  “哼!”徐鴻儒聲音轉冷,教中懷念“舊主”的,各行其是的,教外輕視者,把自己當把刀的,方方面面都需要一場勝仗方才能夠轉變罷。

  何況那些漕運上的“耗子”早就直言,若是不能斷了漕運,後面的糧食便不會這麽順暢的運過來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鴻儒斬釘截鐵道:“後日,便驅流民去把那夏集給佔了!亮出我聞香教的大旗!”

  “大哥?!”

  “主上?!”

  徐和宇、陳燦宇聞言面色大變,夏集富庶倒是其次,關鍵那地方可是漕河的口子,若是斷了,周遭的州縣,只怕立馬就會派大軍前來,到時可能招架的住?

  “若是此時再不舉事,咱們的糧食可就不會像現今這般充裕了;況且我就怕他們不出來呐,”徐鴻儒顯得很是胸有成竹,眼神中卻是閃過一抹放手一搏的狠厲。

  龜縮在城中的官軍,自是難啃,但若是出城,那就不好說了,況且城中空虛,也是自己的機會!何況這些個背後的貴人又是買糧食,又是買兵器的,只怕那山東的軍將也形同虛設。

  當然,還有一層更深的用意,他沒有告訴其余兩人,只要大旗一舉,朝廷將聖教列作反賊,那不僅是鄆城縣中的王好賢,還是被關押在京城北鎮撫司的王森,只怕都活不了罷,

  到時教中還不得以自己為尊,那便是要從那尊者,變作教主了罷。

  至於流民要死多少,地方是否糜爛,甚至於教中有多少兄弟要死,那是全然不在他的考慮中的。

  夕陽西下,如血的日光漫撒到堂屋中,將中年的眸子映得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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