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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20章 血與火(下)
  三裡之地,又是在無甚起伏和溝壑的平野之上,即便是大軍行進,也不過柱香功夫,便已經相隔不過一裡,己方人多勢眾,又仗著心中的迷信、念想,又有那明晃晃的銀子。

  過萬人的行軍,不由再次加速,氣勢衝天,但眼前的官軍卻為何仍舊如木頭一般不動呢?難道是被嚇傻?

  但其實官軍並非毫無動作,自打發現流民教匪軍已經開始向己方前進,京營將士的軍陣便已經慢慢停下,並且開始調整陣列。

  原本位於最後,居於炮車上的三十駕佛郎機炮,已經被推到了陣前,那些個像匠戶多余士兵,在數位紅毛鬼的指導下,開始調整角度,檢查炮膛,裝填火藥,忙得汗流浹背,絲毫沒有顧忌到對方已經是越來越近。

  一裡!

  五百步!

  看了看中軍的令旗,一身甲胄很是不自在的孫元化,再次套頭確認了距離,視力不錯的他已經隱約能看到教匪手中的兵刃了,咽了咽唾沫,炮營指揮狠狠大吼:

  “點火!”

  “放!”

  轟轟轟!

  三十門佛郎機炮齊齊發射,地面猛然一震,炮車的底部騰起一陣塵土,好在炮手們已經在耳中塞上棉花等物,外加平日訓練已經習慣,倒是未覺有何不妥,只是又在上官和佛郎機“教練”的督促下,加緊又開始清理炮膛、裝填起火藥來。

  但京營中的袍澤們,可是大多數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火炮齊射,那山崩地裂的炸響,濃濃的黑煙,不僅驚了戰馬,也讓他們目瞪口呆,要不是平日訓練嚴格,只怕此時不少人都要忍不住散開或是跌倒了。

  透過黑煙,對面那些原本在呼喝衝殺的教匪流民亂軍中,乍現的景象更是讓人吃驚,胳膊橫飛、血流滿地,還有那飛起的土石,伴隨著驚亂的奔馬。

  所有人似乎都被這一次齊射震懾,戰場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嚎傳來。

  “抬起炮口!”

  “點火!點火!”

  成了,沒有啞炮,準確率尚可!孫元化心頭一松,但嘴上卻是愈發大聲的喝道。

  天子依據去歲川中上書的“總結”,在京營中推行這齊射加上佛郎機的測距之法,果然比原先的威力要大不少,但他不敢怠慢,畢竟以現下炮手的熟練程度,三十息能發一炮就不錯了,有這三十息,只怕亂軍又能前進百十步,留個火炮營表現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放!”

  轟轟轟!

  又是天雷炸響,但這次的效果卻是不如之前,畢竟經過前番的炮擊,對面的“大軍”已經是不自覺的散開了一點,也往前行進了不少。

  ......

  “督戰隊!後退者殺!”微微一愕之後,徐和宇目眥欲裂,抹了把嘴邊的灰塵,即便早先在軍中見過火炮,但此刻也被官軍的齊射和準度震懾半晌,此時第二輪炮擊過來,事急從權,他也顧不得其他,放聲厲喝:“衝過去,他們就垮了!也炮擊不到了!”

  周圍原本失失神的香主、“將校”似乎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又呼喝著上前,由教中精銳組成的“督戰隊”,也毫不手軟的將大刀揮向遲疑或是逃散的人,不論是青壯,還是原先的精銳,一時人頭落地,血流漫天。

  “殺!”“衝過去!”“衝過去才能活命,才有銀子!”

  仿佛獸群被喚醒,止損上數百的“大軍”又開始向前,只有一裡不到了,加快些,官軍肯定就崩潰了,

倒是便是銀子!美人!  轟轟轟!

  迎接他們的又是一輪炮擊,但明顯比前一輪殺傷的同伴更少。

  ......

  “火炮營後撤!”看著已經到數百步以內的亂軍,孫元化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再次看了看中軍的令旗,意猶未盡的下令道。

  眼下再放炮,已經殺傷不了多少敵人了,三輪炮擊即便加上擊潰的,也不過千人不到,若是自己手中的火炮翻一倍,在加上些紅夷大炮、虎蹲炮配合,只怕這萬余人衝不到跟前就散了?只是他也知道,如果那樣,對於軍中後勤的壓力就可能太大了。

  “長槍兵在前,火銃兵在後,列陣!”

  “魯密銃手自行遊走!”

  “虎!虎!虎!”

  咚咚咚!

  在孫元化還在沉思之中,梁慈已經親自來到前陣,高聲呼喝下令,伴著戰鼓之聲,原本後撤讓出前陣的步卒們,又在各自上官的呼喝下,上前排陣,大軍壓境之下,無論士兵還是校尉都很有些焦急,叫罵聲不絕於耳。

  待京營將將再次整好隊伍,眼前的亂軍越來越近了,耳旁已經傳來對方的嘶吼聲,眼尖的已經能看到他們那薄薄的甲胄,和沒有盾牌盾車遮擋的軍陣!

  兩百步!

  百五十步!

  百步!

  京營將士們不少已經臉色發白,握住長槍或是火銃的手也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發白,眼睛一動不動,只能聽到自己卒中呼吸聲和對面那數倍於己方的狂熱之徒。

  啪!啪!

  不少火銃兵心中一緊,這是誰竟敢不顧嚴令,在百步的距離就開槍?要知道即便是有了新的定裝火藥,八十步破甲也是極限了,這可是要打軍棍的。

  “啊!”“啊!”

  但出乎眾人意料,幾聲慘呼從對面發出,幾位高踞於馬上,看著像是頭領模樣的人,瞬間百年慘叫著掉落馬下,一片鮮紅,不知是是人血是馬血。

  再看著遊走在隊列旁的得意火銃手,不少人已經恍然大悟,原來是魯密銃手,那等人都是選的訓練最是優異的一批,配上百步外可破甲的魯密銃,專射敵方的頭目。

  “火銃兵準備!”

  “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

  隨著上官的聲聲令下,京營的軍陣中再次冒起陣陣黑煙,第一排的六百余火銃手在離敵軍八十步,箭矢夠不著的距離上,開始發射,許是炮兵和魯密銃手給了他們信心。

  這些戰場新丁們已經顧不上緊張,只是按照操典,聽從命令發射,之後也顧不上看自己的戰果,只是趕忙的取出腰間的紙殼子包好的火藥,趕忙裝入鳥銃中,同時把位置讓出。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砰砰!

  濃濃的黑煙經久不散,將官軍的軍陣籠罩。

  燧發槍的優勢顯現,隻二十息不到,便可又準備放火銃,但也就是四輪了,畢竟是八十步的距離,哪有那麽多功夫可供放銃?按照平時的操典,長槍兵挺起比原先長了不少的紅纓槍,前兩排的還有些緊張的看緊了緊身上的甲胄和兜鍪,不知道等會亂匪們是否有箭矢呢?

  但及至硝煙淡去,官軍已經在考慮是否再放幾輪齊射,依舊沒有見到對方的軍兵殺到面前,抬頭看向不遠處,官軍陣前三十步外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牆內幾乎無人,只有零星的亂匪,似乎已經被嚇呆,呆立當場,而牆外是內髒滿地,鮮血橫流,宛如修羅場,更遠處則是驚嚇四散的敵軍。

  “嘔!”

  “呃!”

  眼見沒有廝殺肉搏,曠野中滿是濃鬱腥膻的熱氣撲鼻而來,不少京營將士此時本就一直提著心,此時不由狂吐起來,即便沒有如此失態的,也是面色發白,喉嚨聳動,連敵人已經敗退都顧不上慶幸。

  “回稟陛下!”一直提著心的梁慈,此時也難掩興奮,急忙轉身抱拳道:“我軍大勝,請天子示下!”眼下已經不涉及指揮了,剩下的便是戰果多大了!

  “宜將剩勇追窮寇!”一直身體僵直的朱由校此時也不由松了一口氣,即便是篤定自己的軍隊比這等流民教匪,強的不止一籌,但此時大勝之後,方才放下心來。

  炮擊三輪,不過近千的殺傷,震懾的功效最大,還得多些火炮才是;而四輪火槍齊射,收割的敵人,只怕近兩千,還都是著了甲胄、甚是悍勇的亂匪“精銳”!

  而這個時代即便是號稱最彪悍強盜的建奴,也不過能承受兩成的傷亡罷了,遑論眼前這搏命衝鋒的勇氣都沒有,也不懂何戰法、遮掩的的烏合之眾!

  “是!!”

  “萬勝!”“萬勝!”“萬勝!”

  咚咚咚!

  緩過勁來的初臨戰場的新兵們,此刻也滿是興奮,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強大,都不用校尉的呼喝,跟著鼓點,昂揚向前,繼續碾壓眼前已經形不成抵抗的亂匪,周身的疲憊和緊張似乎全然不見。

  而驅趕完流民又來護衛兩翼的騎軍,也是立時便呼嘯聲四起,再次分作數股,向那些還群集的潰匪而去,馬蹄聲、呼嘯聲四起,卷起陣陣塵土。

  中軍之中所有的人都把崇敬的目光投向中央的青年,這數千人的軍陣,竟威力若斯!倒是朱由校不以為意,這等烏合之眾,“後世”歷史上的記載也是被山東的官軍所平,即便是增強了幾分,又怎能是訓練有素,裝備領先的京營的對手呢?

  “——報!”

  東面一騎快馬疾馳,被護衛攔住之後,立即下馬行禮,但聲音中仍舊止不住的興奮昂然:“啟奏陛下,山東巡撫趙彥麾下標營三千,已至安山湖,請為陛下掠陣!”

  嘩!

  中軍聽聞到消息的軍校面色更是自豪激昂,自家便將亂匪打垮,此時有了援軍,更是連一絲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好,讓趙彥標營與騎兵一同掠陣,後續大軍向巨野、嘉祥行軍!”朱由校先是微微一愕,隨即點頭,這個時候來,也算是忠心王事了。

  “遵旨!”

  青年天子的目光已經投向了西邊,此刻那些教匪頭目此時該如何自處呢?

  此時已經申時過半(午後四點),日頭已經偏西,經過戰火淬煉的青年策馬前行,較以往愈發沉凝從容。

  .....

  “教主,怎麽辦?”一直陪著中興福烈帝居於後陣觀戰的陳燦宇,此時面若金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而下,嘴唇哆嗦的看向身側呆立不動的徐鴻儒。

  與官軍那方的鬥志昂揚,乘勝追擊不同,此時簇擁在後陣的聞香教親信,和數百精銳,此時如喪考妣,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者不知凡幾,更有那已經膽寒的已經在悄沒聲息的開溜,其他見著的也沒有出聲喝止。

  畢竟先前這過萬的“大軍”,如同山呼海嘯一般,撲向官軍,觀戰的眾人也是躊躇滿志,勝券在握,那知不過一個時辰不到,便從山頂墜落。

  教中的心血所在,給予厚望的大軍,連官軍的身都未近,便已經是“灰飛煙滅”,而且眼尖的還看到了“大元帥”已經被火器從馬上打翻,只怕是凶多吉少,眼見著官軍已經開始趕羊,原本看著雄壯的“教中大軍”,此時隻如一隻隻喪家之犬,無頭蒼蠅一般,哭嚎四散。

  而教主已經呆立無言半晌,現今眾人已是膽寒,隻覺已經能看到官軍的腰刀落下了,恐怕得早做打算了?心照不宣之下,簇擁的人不知不覺的又少了些許,佝僂著身子的中興福烈帝,仍舊在發呆。

  “教主!教主!”猛然,不遠處一騎快馬奔馳,人未至聲先到,騎士帶著哭腔,顫聲大吼道:“教主,馮虎那廝領著人把大營給偷了,還放了火!”

  嘩!

  原本就人心散了的骨乾們更是嘩然一片,那些騎隊的彪悍是有目共睹的,自家最多就是人多罷了,現今連這僅有的優勢也沒有了,又丟了最強的騎兵,真是天亡佛國!

  何況那大營中有搜羅了半個府州的糧食、財貨,此時還有個甚?牆倒眾人推呐!不少人已經回過頭去,看向身後的大營,那裡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黑煙升騰!

  噗!

  驚聞噩耗的徐鴻儒, 此時方才有了動靜,微微一頓,隨即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灑滿了那身戲泡,本是那保養良好的臉上仿佛衰老了十歲:“和宇、和宇!我的佛國,佛國!”他佝僂著肩膀,渾身顫抖,下身似乎還濕了,散出一股騷味。

  簇擁著他的親信沒有人再說話,夕陽西下,似乎耳旁有一陣巨響,猶如什麽巨物轟然倒下,又似乎什麽都沒有,只有自家潰兵的慘嚎聲,和越發臨近的官軍馬蹄聲。

  沒什麽佛國了,這已是他們的末日。

  ......

  及至酉時(午後五點),鄆城縣知縣田吉、兵房吏員李進小心翼翼的領著兩百多民壯、幾十號衛所兵,扛著“勤王之師”的旗幟,戰戰兢兢的出城數十裡之後。

  看到了他們生平僅見的奇觀:只有數千人的官軍,把幾十倍的流民、亂匪,追的四散而逃,紛紛跪地求饒;滿是暗紅的曠野上,煙塵四起,星火處處,還有那原本巍峨的“聞香教大營”,也都付之一炬。

  田吉和李進相視駭然,隨即又是釋然,好在聖天子無事,自家也不用去搏命了,這山東的教匪只怕也是平了,兩人默契的向東而跪,口中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即反應過來的民壯和衛所軍兵也趕忙跪下,連帶著已經放棄逃走的流民、亂匪也跟著成片成片的跪下,夕陽之下,山呼之聲響徹曠野。

  “萬歲!”“萬歲!“萬歲!””

  大明天啟二年七月十六日,在安山湖畔的這一出大戲,在一片血與火的山呼之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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