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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24章 天子到(上)
  天啟二年七月十九日,宜出行。

  與北邊千裡外的京畿之地不同,在這山東腹地這幾日仍舊是晴空萬裡,若不是有運河、山湖,已然是很有些燥意,而從安山湖沿漕河順流而下,不過百五十裡的東岸,便是漕河重鎮濟寧州城了。

  濟寧州在蒙元時為濟寧路,自太祖洪武元年升為濟寧府,後又在洪武十八年降府為州,下領嘉祥、巨野、鄆城三縣,但自大明京師北遷後,漕河便愈發重要,而每代帝王都會將這座城池加厚加高,還將濟寧參將府等重兵設於此,護衛著這個漕河糧倉。

  州城居於運河之中,早已是一座車馬臨四達通衢,商賈集五都之市的繁華所在,興盛百年不止,比之兗州府城所在的滋陽,乃至省城濟南府城更加繁華雄壯。

  城中不僅屯糧無算,各地的豪商巨富更是比比皆是,又加之這半個月漕河阻斷,停泊在城外水面上的漕船、官船、民船更是千帆停泊,節次鱗比,綿延數裡不絕,高高聳立的桅杆風帆遮天蔽日。

  今日正午的陽光漫撒之下,雄城、千帆、運河皆是熠熠生輝,但一向車馬往來喧囂不絕的州城東門外數裡,此時很是“蕭條”,由數位紅袍玉帶的文臣領頭,身後跟著州城中的一個個官老爺,平日裡那些不可一世的豪商士紳更是陪著笑臉,站在身後,叨陪末席。

  再往外便是衙役在維持著前來圍觀百姓的秩序,在遠處,還有濟寧參將麾下的親兵在虎視眈眈,但看在大家夥兒眼中,這幫平日作威作福,豪橫無比,卻在近來屢次敗於教匪亂民之手的“精銳”,很是有些虛張聲勢,眼神中明明有些惶然。

  而在人群的南面不過百步,便是一處搭好的高台,高台下的也理出一塊平地來,匆匆整飭城校場的模樣。

  “校場”上還有數千人的軍兵,他們的衣甲不甚齊整,隊列馬馬虎虎,烈日之下,還隱隱傳來些抱怨的聲音,但或是離得有些距離了,許是無人聽聞,居中的人群卻是沒有上官去理會呵斥。

  若是細看,原本黃土飛揚的官道上,由於灑水淨道,倒是顯得比往日齊整不少,所有人都時不時的看向北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麽,除了偶爾耐不住動一下身子,擦拭額頭的汗水,或是輕聲耳語幾句之外,偌大的場面顯得很是安靜。

  咚咚咚!

  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地面也似乎在微微的顫動,受驚的人群和軍陣先是有些嘩然,隨即便紛紛抬頭看向北方,遠遠地,滾滾的揚塵愈來愈濃,已經能隱隱看到其中有朱紅的大旗獵獵。

  人群中領頭的兩位紅袍玉帶相視一眼,對著身旁的兩位著四團龍袍的王爺拱手致意後,隨即其中一位六旬面白無須的老者向後微微一招手,眾人心頭一緊,而衙役、軍兵見狀更是趕緊整肅起來。

  此時再有交頭接耳、衣冠不整者,便是棍棒伺候了,一時間,人群倒是顯得有些慌亂,地面的震動已經愈發明顯。

  嘚隆嘚隆嘚隆!

  唏律律!

  突然,一騎快馬疾馳而來卷起一路塵土,如利箭一般須臾便到人群的數丈之外,猛然停下,駿馬前蹄揚起,馬上的白袍騎士面色興奮:“聖駕將至,請諸位恭迎!”

  “有勞將軍。”領頭的紅袍文官見狀拱手應是,現如今真是不同,這等武夫也敢借著天子之威、大勝之勢,在自己面前“揚威”了,但今次天子在山東差點遇險,卻是不能計較這些了。

  白袍騎士見狀滿意的點點頭,

在馬上抱拳回禮,隨即利落的調轉馬頭,往軍陣的方向馳去,雖說隻一裡不到,但依舊還得回去護駕才行。  當!

  “臣朱壽鋐,臣朱壽鏞,臣趙彥,臣袁可立,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裡之地,大軍步行,也就是盞茶功夫,隨著一聲止步金鳴,渾厚而齊整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如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般的軍陣,不過十數息之間猛然停下,當中只見數十騎,簇擁著中間的青年緩緩上前,在人群的數丈之外駐足。

  百十官員、豪紳,連同百十衙役、數千軍兵,全部跪伏在地,口中山呼不止;他們大都面色發白,眼前這等天下強軍的陣勢,比城中參將麾下的“精銳”,可是震撼不止一籌。

  而百步之外的軍將、親兵更是心頭髮抖,面面相覷,有些過於緊張的還有者想轉身就跑的衝動,終究是壓住;他們多少操練過,感受到了這只看似隨意的軍陣中的衝天殺氣。

  一時間,一股冷意漫上心頭,原先的喧鬧倒是猛然不見。

  “免禮平身罷,”一身赤紅武弁服,著文山甲,頭戴兜鍪的朱由校看了看眼前的山東藩王文武,在泰興王的面上停留片刻,這位儒雅的文士模樣的王爺,倒是有些不同呐,隨即又看向百步外那些敗於亂匪的之手的本地戰兵,微微眯眼,片刻後方才出聲。

  “謝陛下!”又是一陣叩首謝恩之聲,但其中不少人卻是大大松了一口氣,方才紛紛起身,自動讓出一條到來,隻其中品秩夠的夠的,才跟在天子周圍的騎士身後,隨時等待吩咐。

  ......

  待魯王、泰興王、山東巡撫、登萊巡撫等地方藩王大員,簇擁著青年天子登上了木台,盧象升護衛左右,又有百十近衛,分列木台上的死角,警惕的看著台上的眾人。

  文武官員豪紳居於台上,四千京營步卒已經在校場西側肅然列隊,千余騎兵步於東側,倒是隱隱將本地的數千軍兵夾在了中間。。

  而在台前的空地上,千余衣衫襤褸、滿是傷痕,萎靡不振的漢子,被綁著雙手,嘴中塞著破布,跪在地上,他們的身後,是專門挑選出來的,沒有親自殺過人的京營長槍兵,他們不少人手緊緊握住長槍,因為過於用力,指尖發白。

  “陛下,聞香教匪頭目,及手中沾血之徒,總計千二百余,請示下!”

  木台下正前方,一位校尉高聲呼喝,雙手抱拳向台上的天子請示,這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引向了青年。

  朱由校面色不變,微微眯眼看著眼前那一個個在扭動、掙扎的教匪,和手中有血債的亂匪,如徐鴻儒等真正的匪首, 乃至敢戰的“精銳”,早就在戰場中死傷殆盡,今次抓的大多是手中有人命的漏網之魚,他輕輕將右手抬起,猛地用力往下一揮。

  “是!”校尉轟然應和,轉身面向眾將士:“殺!”

  呲!

  嗯!

  一聲聲長槍入肉之聲在校場中響起,隨即便是亂匪的悶哼和痛苦的扭動,汩汩的鮮血從他們身體中冒出,將衣衫染紅,又浸到達土地上,濃鬱的血腥之氣充斥著著整個校場,氣氛一片死寂,烈日之下,隻感到陣陣寒意。

  千二百余京營長槍兵,大都或多或少的面色發白,畢竟平日裡刺得最多的是木樁,相互的較量也是以木棍為主,而在今次的戰陣之上,主要的殺敵又是靠著用火銃和火炮的兄弟,這等撲面而來的刺激實在太大,但他們都緊咬著牙關,即使不少人已經有些呼吸急促。

  校場兩翼的京營騎兵狀態最好,不少還饒有興味的看著那些受傷沒有沾過血的“新兵蛋子”在那強撐,全然忘卻了自己也前兩日也是因為戰場廝殺而口味大壞。

  校場正中的京營步卒也還算鎮定,畢竟也算是戰場殺過匪賊了,但他們旁邊陣型不整的濟寧參將麾下軍兵,可就沒那麽輕松了,別看一個個平日裡在城中爭強鬥狠,自詡勇武,真正上陣廝殺過的能有幾人?更別說取賊匪首級這等事了,不少人已經開始哇哇大吐,腿腳發軟,還有喃喃失語的也不在少數。

  正是午間燥熱的時候,在場不少人卻隻覺得渾身冰涼,眼前發黑,風裹著濃濃的腥味四處飄散,旌旗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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