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老頭率先邁步向前,他謹慎的推開朱紅色的大門,發出吱拗躁響,裡面豁然開朗,只見院內地面到處都是黑紫色,很明顯都是血跡。
很多血跡已經拋灑到建築之上,將雕刻顏色徹底改變。
腥臭就是來自於此,四周種植的幾棵梅樹枯枝敗葉,散落在地面更顯荒涼。
教堂正門右側擺著一尊小十字架,下方石碑則銘刻著幾個大字“你要相信仁慈且全能的神......不然......就下地獄去吧!”——史蒂夫.吉哥。
突兀且偏執的字句,立在此地,看起來頗為怪異。
“快點!”村長低喝,回頭瞪著眾人,盡可能壓低聲音,可見他也是頗為緊張,隨著老頭的聲音落下,這些青壯再不猶豫,趕緊抬著棺材衝進去。
來到院子中央,三兩下將棺材放下,不等吩咐,大家立即快步衝到外面去,片刻不敢逗留。
村長則獨自站在棺前,伸手自懷裡的包裹中取出數種貢品,依次擺放,最後取出一尊小香爐和幾根香燭點燃,陣陣白煙嫋嫋而起。
他神色凝重的沉聲道:“小老兒來此,隻為救我孫兒性命。在此,特擺上香燭瓜果,只求姑娘救我孫兒一命。你心含無盡怨念,於此地孤獨一人。今日正是吉日,老夫特請八方鬼神作證,為你們二人牽線……”
說著,抓起身前碗裡的白米拋灑出去。同時,將兩枚紙人置於地面用紅線穿頂系在一起。酒水緊跟著灑地,漫過紙人雙腳,神奇的是它們居然同時跪在地上。
所有動作異常迅速,幾乎在十數秒內完成。
“啊——?”躺在棺材裡懷抱公雞的徐醒聽到剛剛這話,下巴差點沒驚掉下來,自始至終他都有些懵圈,為何村長爺爺要把自己帶到這至凶之地來?
原想著是用這頭厲鬼對付牛小凝,誰曾想是用的這個手段!
這不是剛離狼嘴又入虎窩麽?陌生的厲鬼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保護自己?不吃了自己就不錯了,現在他算徹底明白過來,合著爺爺這是要給自己訂陰親呢!
雖然還不完全清楚結婚意味著什麽,可想著與一頭厲鬼結婚,這是自己做噩夢也夢不到的景象。
就在村長話音剛落,院子裡便驟然刮起一道旋風。香灰訇然而起!帶著地上白米,遮人視線。
“啊!”村民們自門外遠遠看著,見此哪兒敢再留?立即撒腿就跑,連滾帶爬,朝村子而去!
村長臉色越加難看起來,他咬咬牙,倏然掏出一枚符籙。緊跟著,咬破中指,血液滴在其上,朝香爐上拋去。
符籙瞬間化為飛灰,騰空而起。
緊接著,陣陣梵音隱隱響起,那聲音並不莊嚴,反而異常扭曲邪異,似地底梵音,幽幽蕩漾。僅僅聽到,徐醒便感覺渾身發寒,冷的徹骨。
“什麽聲音——?”他內心驚呼,那絕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
然而隨著村長的符籙,旋風也隨即停止。
“八方鬼神已經見證了我的儀式,你不能忤逆。”村長蒼白的臉龐汗水滴落,說話時每個字都顯的頗為吃力,但他仍舊拚命挺直身子。
“呼呼……今天起,你與徐醒已是夫妻,無論如何,都要護佑其周全!”
只是院子裡的厲鬼仿佛頗為不耐,旋風再起,呼的一聲,勁風洶湧,狠狠將村長推了出去,朱紅色大門訇然關閉!
地上貢品也是東倒西歪,散落一地。
安靜,院子驟然安靜下來……
徐醒抱著公雞獨自躲在棺材裡,
整個人都僵硬起來,他赫然發現,發狠隻可以讓自己勇敢一時。真到了如此恐怖的所在,原本的勇氣就如同漏氣的氣囊,短時間就徹底癟下來。 “不會有事吧……?”徐醒心裡默念,之前牛小凝的鬼魂已經鬧的自己心膽俱寒,如今這裡可別再生出什麽意外了。
好在等了許久也沒有任何動靜以及變故,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即便這樣,不知怎的,徐醒仍舊感覺自己被人盯著似的。
盡管不再那麽懼怕,可仍舊渾身寒冷。
在這院子裡氣溫明顯低於外界,那種冷是刺骨的冷,伴隨著淡淡血腥著實讓人難受。
徐醒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試著推開棺蓋抱著公雞探出頭來,棺材內實在太難受了,不但憋悶,而且自己已經躺了一整宿,全身發麻,再窩在裡面四肢都得廢掉。
況且村長告訴過他,白天能夠出來,但不能亂跑。
念此,他乾脆坐在教堂正廳門前的台階上。
出奇的是,這隻公雞在教堂院內, 自始至終都老實的一動不動,乖的不像樣。
徐醒胖乎乎的小手掏出乾糧,這是村長塞給自己的,整整三天時間,如果沒有飯吃,可就太痛苦了。
念此,他立即大口吃了起來。
雖然只是乾糧,可也總比沒有的強,即便還是免不了害怕,但當個飽死鬼也比餓死鬼強。
那模樣,確是個農村胖娃子的土模樣!吃著的同時還不忘環視四周並喃聲腹誹道:“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那聲音極小,蚊子一樣,原本徐醒以為不可能被聽到。
“哼!”然而驀然間,虛空卻猛的傳來一道冷哼,繚繞耳畔,緊接著一道勁風吹過來,將徐醒掀翻了個跟頭!他啊的一聲,乾糧全都墜落!
沾染了泥土尚可抖掉,可地上卻全是血泥,這下萬萬不能再吃了。
“嘶嘶……”他悲哀的抽了抽鼻子,自己這站在閻王殿門口的人,竟然連飯都不能吃飽。沒了吃的,徐醒整個人都憋了口氣,剛剛的冷哼和風絕不平常,必是此地“主人”搞的鬼。
“就這還我媳婦?”他忍不住怨聲抱怨道:“根本就是頭母老虎……”
盡管聲音仍舊極小,可隨著他聲音落下,又是一股旋風卷起!較之剛剛力道更猛,瞬間將其掀飛,而後狠狠墜落在院中。
“嘭!”
這一下摔的著實不輕,徐醒連打了幾個跟頭,不但鼻青臉腫,還吃了一嘴的血泥!
腥臭味和疼痛弄的徐醒眼淚直冒,腦子嗡嗡響,猶如被人打了燜棍一樣,久久緩不過來。